夜色正浓,此时大牢前守卫正是精神的时候。
看了看时间尚早,楚安脱下夜行衣,转身去了城东的贫民窟。
巷子深处,矮小的屋舍一如既往的整洁。
两年前被罚离县城时,楚安曾撂下二两银子给隔壁李婶,让她时不时帮着家里打扫一番。
轻声推门进了屋,熟练地从柜中取出两支香点上,一缕青烟缓缓升空,楚安就这么坐着。
半晌后,待手中香燃尽,楚安这才起身,扫净来过的痕迹,换上衣服折身赶往大牢。
于楚安而言,这是第二次进大牢,不过第一次是被抓,第二次是劫狱。
大牢门口,巡逻的士卒无修为傍身,不难瞒过,只是其中牢头是个初力境武者,有些麻烦。
“如今看来,要想不引起骚动带人离开是不可能了。”
身形匍匐于房梁之上,楚安压低呼吸静静地思索着对策,
“此刻是下半夜,正是狱卒人困马乏的时候,若此时放出囚犯越狱,定能造成场大混乱。”
虽然楚安的目标是带季向明离开,可若只有他一人越狱,县衙这边很快便会怀疑到聚义堂头上。
从班房顺出钥匙,楚安按照地图提示,不多时便瞧见季向明的身影。
“呦,原来清廉正义的季大捕快也有下大狱的时候。”刚是见面,楚安看着季向明胸前印着一个大大的‘囚’字,忍不住开口调侃道。
“还不是被你给害的!”看清来人,季向明一惊,随后条件反射般开口驳斥道。
“跟我有什么关系?”楚安压低声音打开牢门,见周旁没人,一步迈入其中。
“你聚义堂先前聚拢难民,让县衙发现了。”
“作为监视者,我没有及时上报视为渎职,故才有此一难。”
楚安闻言一愣,倒是没想到这小子是真够义气,
“行,算我的不是,等回了聚义堂,我再给您老人家敬茶认错。”
说罢楚安让出监牢门口,“至于现在,咱还是先跑了再说。”
“想都别想。”季向明瞪了楚安一眼,“捕快犯错,自当认罚,况且有我师傅顶着,顶多在牢里待个几年。”
“可若是越狱,就别想在县衙混了!”
季向明扭头一副誓死不走的模样,而对他的反应,楚安早有对策,
“没你,黑风寨便无法剿灭,马匪不死,石铁县周边的乡镇便永无宁日!”
只一言,季向明顿时破防,脸上坚毅不再,楚安则是乘胜追击,继续开口道,
“如今你我多在此僵持一刻,便多一户人家遭难。”
“你若还坚持坐牢,我二话不说掉头便走。”
话毕,季向明如气球泄了气,无奈接过钥匙打开手脚镣铐,换上早就备下的夜行衣与人皮面具,
“徒弟不肖,对不住师傅了……”
留他一人且在原地念叨,楚安行动麻利,迅速打开十几间牢房。
脚镣声于监牢中响起,成队的狱卒赶至,楚安见状折身提起季向明向外冲去。
“别伤人!”
季向明于耳边大吼,行动间的楚安也是懒得废话,当即一击手刀将其劈晕。
“你是何人,竟敢擅闯县衙大狱!”
牢头提刀赶至,蒙面的楚安却是没有半句废话,手中大刀抡起,一击便将人震飞,
“挡我者死!”
一声大喝,震得全场狱卒不敢再迈一步,楚安则是在前大步流星地出了狱门,而被放出来的那些囚犯也是趁机离了大狱。
身形迅速,离了大牢楚安于巷间腾挪,足足跑出小半个城区,才停下脚步。
背上的季向明此时悠悠转醒,楚安从怀中掏出两幅新的人皮面具换上,
“抓紧时间出城吧。”季向明开口叮嘱道,
“县衙那边已经反应过来,若是真派来高手,咱这伪装罩不住。”
楚安也正是此意,换上农户的衣服,两人朝城外走去。
夜色渐渐淡去,清晨时分,城门处人也多了起来,乡下菜农,城中菜贩子多是这个时候于城内外往返,而楚安两人打扮刚好能帮他们混出县城。
出了城门,两人来到早先藏马的丛林。
行至此,楚安本以为这越狱便算成功,可不料扭头,竟看到马儿旁立着一四十出头的中年人。
“马是你们的?”
中年人轻捋马鬃,语气带着平和。
“大哥说笑嘞!”楚安憨笑一声,“俺哥俩不过是种菜买菜的庄稼人,咋有钱能置办起这大马。”
说话间,楚安扭头拉着季向明离去,可还没走出两步,忽见一把明晃晃的大刀破空掷来,狠狠扎在其脚前一寸。
“无聊的花招便免了吧。”中年人缓步上前,“夜闯县衙大牢,二位知不知道犯下的是死罪。”
见来人一口断定,楚安知道没有再伪装的必要,
“本想和平些出城,最后却还是免不了动手。”
脚下发力,面前大刀被骤然踢出,速度之快竟要比来时还要迅猛。
中年人见此眉头微皱,身形一侧欲躲开此刀,可还没等刀至,便感恶风扑面而来,扭头望去,但见那踢刀的年轻人竟后发而动,生生追上大刀。
单手握刀,楚安侧向便是一记横砍,中年人见状也是不惧,翻出一柄短剑,架刃接下。
电光火石间,两人已是交手数招,虽双方都未尽全力,可楚安却能肯定,这中年人实力不下巨力境。
一旁的季向明有心帮忙,可此等过招,已超过了他能干预的上限。
“你先走。”
交战之余,楚安单手拍在马背,骏马嘶鸣一声朝着季向明奔去。
“你小心!”
翻身上马,季向明也不矫情,既留在此处无用,倒不如及早回聚义堂搬救兵。
见其中一人欲离去,中年人面色阴沉,短剑横扫,逼退楚安,下一刻竟将手中短剑化作暗器飞掷了出去。
“休想!”
退步的同时,大刀猛然射出,念及季向明安危,楚安这一击没再留手。
三牛之力裹挟着刀刃悍然杀出,须臾间,两把兵器于空中碰撞,澎湃的气流自其中疯狂溢出,差之毫厘的季向明感受着身后气流,额头不自主渗出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