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趁着天不亮,楚安跟赵齐山打了声招呼,独自骑马出了门。
来到先前被熊勇劫掠的村庄,其中已是一片狼藉,零星村民背着包袱打算换个地方讨生计,大多数村民舍不得家,面露悲色,收拾着这个不大的村庄。
“与其说是袭击劫掠,倒不如说是明晃晃的宣战。”
纵马立于村中,楚安目露冷色看着这一切。
虽说是匪,但干这一行,也是有这一行的规矩。
摘果不拔根,劫财不毁田!
竭泽而渔,向来是匪间大忌,一方面大规模毁坏村庄,屠戮村民势必会影响当地税收,进而招致官府围剿;
另一方面,于匪本身而言,羊毛薅得厉害,最终只会砸了自己饭碗。
就好比眼前的村庄,经此一事,村民流失,长此以往本地人丁只会愈发凋零,最终的结果谁都不讨好。
而像黑风寨这般打定主意迁徙的则不需要顾虑这么多,外加县衙人手不足,管控力下降,这群马匪行事更加肆无忌惮。
高头大马于这乡间分外惹眼,楚安本想找人详细打听一番,可经过那场劫掠,村民似对马匹生了畏惧,楚安几番询问无果,只得将马匹栓在村外。
少了马匹,外加表明了聚义堂的身份,村民情绪缓和下来。
一番交流,也从众人口中得到不少信息,
“韩家村、于家村……”
村中央,楚安自怀中拿出地图比对,黑风寨的袭击路线可谓是明确,不紧不慢,一天一个村落,且离聚义堂越来越近。
“如此说来,今日即将遭袭的村庄,便是这山陇村!”
确定了地点,楚安收了地图,自怀中取出信鸽传回消息,令赵齐山带人前来。
时至今日,黑风寨与聚义堂的矛盾已激化到一定地步。
不单单是私仇,这群马匪如此肆无忌惮的行动已经严重影响了聚义堂的收益。
从赵齐山呈上的清单来看,下辖地盘的保护费下降了三成,而聚义堂寨民开垦的荒田也屡次受到袭击,收益下滑近半。
外加最近不断有难民上山求助,寨中人数已然过万,花销也是直线上升。
此消彼长下,账上结余是越来越少。
而对楚安来说,银两便意味着武道,既是影响到了自己的修行,他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从季向明先前的说辞判断,这黑风寨大当家实力应该超越了巨力境。”
巨力之上便是极力,至于极力之上,楚安断定这位黑风寨大当家没踏足此境界。
别的不说,若那位大当家超脱了力境,大可一人潜入聚义堂将自己人头拿走。
数千上万人的城寨能震住一个力境,可绝对拦不住那等存在来去。
不多时,以张奇志,王元良为首,共计三十骑赶至。
“巨力境五人,初力境二十五人,听凭堂主差遣!”
张奇志震声开口,三十人同时翻身下马,抱拳行礼。
自药庄回来后约有大半年的光景,其间聚义堂消耗补药总值三万两白银,这还不算楚安奖励下去的气血丸。
投入大,自然回报也大。
有药丸辅助,诸如赵航平等距离巨力境仅一步之遥的初力境好手,终是打破那一层桎梏。
而讲武堂内筛选出有天赋的子弟,在补药供给下也有人踏入初力境。
如今聚义堂,算上楚安在内,巨力境共有八人,初力境逾五十人!
“赵总管让我告知堂主。”赵航平上前一步道,“聚义堂内剩余武者随时候命,一旦有变,立刻赶往山陇村!”
楚安闻言点头,来到村外翻身上马,
“弟兄们,这黑风寨欺我聚义堂太甚,今日既是为了我们自己,也是为了山下父老乡亲。”
“定要叫这群马匪有来无回!”
话毕,楚安勒马转身,身后众人振臂高呼,纵马跟上。
山陇离此处不远,小半个时辰,众人便赶至。
立于山陇村口,楚安还没来得及布置一番,但听远处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
“来得真快呀。”
楚安感慨一声,但见视线尽头,尘土飞扬,浩浩荡荡马队充斥着大路,为首的正是老熟人熊勇!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虽时隔近两年,但这位第一金刚还是一眼便认出了楚安,
“我还以为你这小畜生会在聚义堂中缩一辈子呢!”
狞笑一声,熊勇自腰间拉出大刀,猩红的舌尖舔了舔嘴唇,其眼中满是杀意。
黑风寨第一金刚表现的来劲,可楚安早就对这人没了兴趣。
对标如今的实力,再强的巨力境也难在他手中走过一招,更别说这么一个刚刚踏足巨力境的雏儿。
熊勇不知楚安心中所想,拍马上前,立于中间,刀尖指向对面开口道,
“小畜生,两年前仗着聚义堂人多,被你从手下溜走。”
“今日,可有胆再战一场!?”
一番豪言,听得其身后马匪士气大振,百人齐齐开口邀战,然此幕落在楚安眼中与插标卖首无异,
“元良,你可愿上阵,拿下此人?”
话音落地,位于左侧的王元良身形一震,眉宇间闪过一丝犹豫。
虽然不知那叫阵之人实力如何,可从其刚刚叫嚣的言语推断,两年前那人竟曾与堂主过招!
楚安的实力,他可是在药庄大比的时候见识过。
半步踏入极力境的各庄高手被其一杆长枪杀得是屁滚尿流,这等实力就算往前倒推两年,于巨力境中也是一等一的存在。
换句话说,对面来人很有可能是不输上五庄选手的高手!
“怎么了,元良,你不愿往?”
听得楚安再是开口询问,王元良一咬牙,拱手道。
“属下愿往!”
本就是半路加入这聚义堂,若是此时再表现出畏战,那日后,这气血丸只怕没自己的份儿。
王元良打定主意,待会儿上前以守为主,只需撑过几招,身上挂些伤势败退即可。
轻掸缰绳,马匹缓缓出列,见对面的壮汉大大咧咧立在场中,王元良硬着头皮,从背后拔出长刀,手心在不自觉间已蒙上一层细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