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靠我?”
周磊心中诧异,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如今我财势皆不如那杨天自,明眼人都会去西院效力,为何你偏偏来了我这儿?”
“属下看好周副馆主。”楚安咧嘴一笑道,“蛟龙尚有搁浅之时,属下从不以一时成败论英雄。”
此话出口,一旁本是敌意十足的汤合武面色一愣,外放的火气也消散了些。
对这番说辞,周磊是信也不信,没纠结于此,其只是顿了片刻,再是问道,
“你杀了我侄子,从我手中撬走了药房,还敢来投奔我?”
言语间带着三分寒意,可楚安闻言却是朗笑一声,“以周大量的性格,即便这次不出事,也有下次、下下次。”
“那家伙对周馆主是个隐患,我为您摘了这颗坏果,何来敢不敢一说?”
“还是说,周馆主会为了淡薄的血缘关系,自毁前程?”
楚安能站到此处,心中便是有着把握。
从周大量出事之后,这位便进行着干净利落的切割,从头到尾只想撇清关系,没有半点搭救的意思。
依着这种人性格,前途武道大于一切,自是不会因为所谓亲缘,拒绝药房这块大蛋糕。
“楚安……”
周磊念叨着名字,双眼微眯摄人的气势闪烁其中,死死盯着面前这道年轻的身影,
“原来只当你是个从贫民窟走出来的泥腿子,现在看来还真是小瞧你了。”
一连串的操作,已经超出‘贫民’身份的范畴,以周磊的心智自然能察觉到其中不对。
而楚安这边也是早有准备,不过为了能平衡武馆内的势力,截取更大的利益,他也只能适当的担些风险。
“大人过奖了。”说罢楚安微微低头,将身下编筐递上前,“这是在下的诚意,若大人能答应,这诚意会年年有。”
汤合武接过,单手麻利地拨开上层的水果,其下有叠一指厚的银票。
“我喜欢聪明人,只希望以后你的这份小聪明,用来帮我分忧,而不是其它。”
虽是警告,可楚安明白这周磊已是接纳了自己的投诚。
“谢大人!”
弓身谢过后,见周磊不欲再多言,楚安便主动开口,以药房杂事为由告退。
待其走后,周磊单手捏着棋子,眼中闪动着一丝思索。
“大人有何不妥?”
汤合武心神尚停在筐中的银票之上,自从周大量犯事后,东院的收益是急转直下,如今药房又回到自家手中,再也不用勒紧裤腰带过苦日子。
“能在这个时候投奔我东院,其魄力、胆识皆上乘,这小子很是不简单。”
听得周磊的评价,汤合武心头一惊,跟了这位十几年这般称赞,属实不多见。
“周大量那家伙,虽说行事尚显幼稚,可心智已是不浅。”火光映在周磊脸上,其深邃的眼神下仿佛察觉到了什么,
“先前只当其运气不好,谋算被府城那边的势力纠纷打破,现在看来整件事还有第二种解释。”
“您是说……”
汤合武似听懂了什么,眼中闪动着惊骇。
“玩笑话罢了。”沉重的气氛只持续了片刻,便被周磊笑着开口打断。
没由得汤合武再想下去,这位副馆主便开始催促着其快些下棋,两人注意再回到棋盘之上,至于是不是玩笑,只有周磊自己知道……
回去的路上,楚安心跳有些加速,直到回了药房,这才平复下心境,
“虽然有准备,但真要站在外炼境武者面前玩心眼,难免有些紧张。”
就今天而言,他走了一步危险却又不得不走的棋。
杨天自与周磊两位副馆主,看似选前者有利,但实则不然。
杨天自麾下供养好手众多,这也就意味着药房加入其中需要出更多的血,反观周磊这边,其势力有限,花销自然有限,而以其势弱的现状,自己能从中争得一些话语权。
“更重要的是,周磊为了药房在手,定会在这县城中护我性命,如此我安全也有了保障。”
若是自己出事,那药房掌柜势必会重新选出,到时候比着东西两院的势力,结果不言而喻。
“不止如此,保住周磊对搅乱县城局势也有不小的帮助。”
武馆内部纷争不断,才是楚安乐得见到的局面,这般不远处的聚义堂才不会成为这些人的目标。
而这周磊既然不争气,就只能由楚安自己上手扶他一把……
站队风波过后数日,不出意外总馆内各路牛鬼蛇神都打着上门做客的名义,来敲上一笔。
开始不过是几十上百两,楚安也便不在意,后来许是见这位新上任的掌柜好说话,来人张嘴的数额也是越来越大。
“掌柜的,又来了一个打秋风的。”
楚安正于院中修炼,一杂役匆忙入内,开口禀告。
“慌什么!”屋内楚安并未发话,反倒是聚义堂的亲信怒目圆睁上前呵斥,“这些打发了不少,照给就是,耽误了掌柜的修炼你担待的起吗!”
被这么一吼,那杂役直接吓得跪倒在地,颤声开口解释道,
“非是不给,只是这次来人要一千两,我们实在是无法做主……”
“一千两!?”
“就那群腌臜货色也配!?”
本就是悍匪出身,聚义堂来人说话没多少顾及,可落到下跪仆役耳中却是惊出一身冷汗。
能来药房敲竹杠,最少也是巨力境打底的红衣武师,于他们这些仆役那可天边上的武者,怎得偏偏这人胆大,没有丝毫敬畏,反倒是口无遮拦。
“还真是敢开口啊。”
屋门打开,楚安迈步走出,表情却是平静,“总有会将你的友善当成软弱。”
“既然如此也就给那群人上一课,让他们比量比量,我跟周大量究竟谁好说话。”
话音落下,楚安先是提笔修书一封,交给亲信,让其拿着自己的令牌,将信送至总馆东院,随后这才出门,大步走向前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