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扑是宋人喜爱的一种赌博游戏,就是以商品为诱饵赌掷财物的博戏,这打赌便也成为关扑。
这马副使早就看上了路振等人乘坐的精钢马车,萧元佐伴随路振一起到达之后,更是被契丹人围着问了那马车的性能,一个个惊叹不已。
别说那马副使,就是辽主耶律隆绪也十分眼热。
路振还未发话,韩清斜着眼看着马副使说道:“若是我做出符合的诗又该如何?”
“如果你作的出来,我马原振佩服你!”马副使问道。
“既然是这样,马副使你光去外面河里扎几百个猛子,扎完猛子从河里钻出来爬到高山上不吃不喝唱七天的歌,如果马副使这样还能活蹦乱跳,我韩清也佩服你。
反正佩服就佩服了,佩服完事儿各自忙各自的事儿,我也没损失什么!”韩清道。
“这是什么话?我为何在这大冷天的要去河里扎猛子?还要去山上唱什么歌?还要唱七天?这是哪里的道理啊?”马副使又迷惑又气恼的说道。
“既然要我以马车为赌注,马副使下的什么注啊?空手套啊?若我没作出诗,马车归你,如我作出诗,马副使就是敬仰一下称赞一下就没事儿了?”
“反正不亏一点儿,没准还能赚一辆车对吧?既然马副使玩的空手套佩服我一下,干脆我也这样佩服你一下呗!”
大殿里嗡的一声,有笑的有窃窃私语的,不一而论。
马副使挠挠头看看李肖文,二人悄悄说了几句话之后,就见李肖文安排通译出去拎进来一个箱子。
李肖文打开箱子对着韩清说道:“此乃是党项上好的水玉石,若是韩清你当庭做出的诗符合特烈麻的都要求,这箱子里的水玉石就赠送与你。”
说罢又一脸的不服气继续道:“这绝世罕有的透明水玉石可是比你那马车价值贵了不知多少倍,就看你有没有本事取得!!!”
韩清看看这一箱子的水晶颇为心动,在宁夏甘肃一带确实有不少山洞矿藏有这种天然水晶,用这水晶弄两幅望远镜给杨老帅哥多好。
“好!就用门外那马车与这水玉做扑。”韩清脸上也是挂着冷笑看着李肖文与马副使,路振和杨喜在一边关切的看着韩清。
“既然做扑,那韩清你可要听好了,这殿上的人要出现在你诗中如若不然,哼!”耶律揭这时候又站出来说话了。
“如若作出好诗,朕亦有厚赏。”耶律隆绪也说道。
“都不是好鸟!”韩清心里鄙视了一下,“你就是一管朝廷礼仪的,哪有你说话的份儿?你们老板在宝座上坐着都没怎么发话,你丫算哪根葱?如果不是得到老板授意,你会冒出来冲老子用这种口气?你老板也不是好鸟!”
他心里腹诽着脸上却是平淡的说道:“好!”
这时候整个大殿寂静的掉根针都能听到,都在目不转睛的看着韩清。
韩清向前走了两步,看看大殿所有人,然后望向耶律隆绪,手指向耶律隆绪左后方的萧绰画像说道:
“这个婆娘不是人!”
这句诗刚一说完,大殿里本来各种吃东西咀嚼声音,酒杯碰撞声音都掺杂在一起,但是韩清这句诗一念出来,整个大殿里立刻寂静无声,众人一起半张着嘴扭头看着耶律隆绪。
每个人的表情都是精彩至极:李肖文和马副使面露喜色,耶律隆绪坐下的群臣则张大嘴巴吃惊的望向韩清,然后又吃惊的看着耶律隆绪,耶律隆绪也是惊呆住了。
路振和杨喜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惨白,这是两国的国事交流,使臣当中辱骂对方君主,这被活砍了都不冤。
随行的通译正在做笔录,听到这句诗手立刻就抖个不停。
耶律隆绪惊呆片刻之后,脸色由红转白,由白又变得血脉贲张,气的一拍桌子,立刻站了起来。
旁边的一个花白头发老者更是把桌子都掀了。这老头儿乃是韩德让,官拜北府大宰相兼北院枢密使,本应该坐镇北府的,这次是随皇帝前往南府视察。
因为韩德让与萧太后一直感情极为深厚,虽然不是夫妻但胜似夫妻。
在世界的历史文化长河中,辱骂别人最厉害的,莫过于中国的骂人。
因为中国的文化几千年沉淀下来,已经从骂人的高度提升到了连带骂人加恶心的境界。
骂人骂的厉害都是要加上对方脐下三寸的地方,即使咒骂对方愚蠢笨拙也都是要加上。
韩清曾经领着刚泡到的小女友去北京工体看球,看完球回去路上,韩清还在为刚才的精彩射门激动不已,问旁边的小女友感觉如何?
小女友回答:“球踢得怎样不知道,就是在不到两小时的看球时间里,一直处于几万人一起齐声高喊骂客场球队傻x的气氛中,震耳欲聋!真壮观!!”韩清听了很无语。
如果不是把脐下三寸带上骂人的话,排在第二的骂人方式就是骂对方的母亲了。
中国自孔子之后的儒家文化,孝为先!而且中国文化中有句名言乃是“万恶淫为首”,所以骂人骂的狠了就是连淫带脐下三寸加上对方母亲一起骂出,痛快淋漓!
体会不到汉语的伟大,感受不到中华文化的博大精深,你就没法理解我去年买了个表的含义。
话又说回来,辽主耶律隆绪有着很高的汉文化修养,下面的群臣几乎没有不懂汉语的,也都深知汉家的礼法。
现在被人指着鼻子骂娘,气的耶律隆绪血液直往头上涌。
路振脸上没有一点血色,惨白的面容走出桌子外,深深地做了个揖正准备说话,韩清的第二句诗吟了出来:
“九天仙女下凡尘”
耶律隆绪正待要高声让人绑了韩清,听到这句话之后,立刻愣住了,这不是在当众骂自己老娘,后面居然能把前面这句诗给圆回来?
但自己已经站起来了,不能立刻又坐下让众人看了笑话,看到路振脸色苍白的走出桌子外,顺坡下驴的就对路振说道:“子发吃的可好?可有何事要提?需要加些酒吗?”
能来国外出使的人哪个不是机巧精明之人?这路振听完韩清的第二句诗吟出,绷紧的神经立刻松了下来。
再一听辽主问自己走出来是不是要加点酒,哪能不知道赶紧揭过去这层尴尬啊,于是立即回答:“甚是!甚是!还需要再加点美酒啊,谢陛下!”
说完低着头走回到桌位坐下,后背的汗已经湿透了。扭头看看杨喜,这夯货双眼怒睁状,显然也是经历了高处落下的起伏,正在装x样子硬着呢。
那掀桌子的花白头发老者活这么大了,岂能不明白这峰回路转的时机?立刻也说道:“这桌子太小,换一张大一点的桌子!”立刻有人过来收拾了一下,并搬上宽一些的桌子放在老头跟前,重新摆好酒菜。
“儿孙各个都是贼!”韩清指着殿上群臣,吟出了第三句。
这次众人没有任何表情,都是一脸的石化表情望向耶律隆绪,李肖文与马副使脸上又露出了喜色,只是李肖文的喜色之外带着一层担忧。
路振落下的心马上又被瞬间提起,血一个劲的往头上涌,已经被折腾的要揪净自己的胡子了,心里一个劲骂:“小王八蛋,这是要作死也不提前说一声。”
耶律隆绪这次没有再像刚才那样激动,只是气的肚子一鼓一鼓的要抓狂,这他娘的作的什么鸟诗啊?被人指着鼻子骂娘,骂完娘再指着鼻子骂祖孙三代是贼!
“偷得蟠桃奉至亲!”韩清看到众人已经被自己的诗,说出了最后一句。
再看众人,还在诗中天上一脚地上一脚的漩涡中徘徊,再看那出题的始作俑者耶律揭,此时表情也是古怪至极,诗中确实说出了把这殿上的人,不但是殿上的人,连殿上画像里的人都说了,可是怎么觉得这么不对味呢?
耶律隆绪手扶着额头,看样子是在思考,太阳穴两侧突突的跳,现在头略微感觉有点痛,殿上仍旧是一片沉寂。
韩清当时负者一股气所以天不怕地不怕,把这据说是东方朔或者是纪晓岚的诗搬了出来。
现在说完了,看见大殿上群臣皆是不言不语,那辽国皇帝耶律隆绪也是扶着额头不说话,这就让他心里有点发毛,是不是玩的过了?
“好诗!好诗!”路振多么精明的人啊,一看这形势不能再让小人钻了空子,赶紧把这气氛引到人人夸赞的高度吧。
于是趁着大家愣神儿的功夫赶紧站出来叫好:“恭喜陛下,诗中把陛下说成是宁可上九重天取到鲜桃也要献给母亲的至孝之人,可见陛下的孝道已经深入人心,契丹百姓定会以陛下的孝道为楷模,纷纷效仿啊。”
“契丹有如此明主,实乃大幸啊。待子发回去定会禀报我主官家,官家有此皇弟亦是十分欣喜。”路振见拍完马屁还是没人说话,赶紧把宋真宗也拉出来继续架秧子。
耶律隆绪扶着突突跳的额头,苦笑着说道:“这诗确实比较别具一格,朕听了心中甚是欣慰。”说完扭头看看耶律揭问道:“你觉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