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到了住处,游明下了车扶着韩清进了屋里,戚氏则是拿了一些衣物也从车里出来,自行走到一间偏厢房整理起来。
他昏昏沉沉的睡去,感觉到有人来帮自己脱衣,也感觉到这个温暖的身体主动钻进自己怀里,他只是搂着戚氏没有什么想法,刻意的让自己喝醉,就不会想那么多事,就不会因此而伤感。
人生处处有磨难,活着就是一种修行。人生有太多不舍,最后也就都成了遗忘。
影剧院在过年期间连续上演两部戏,让东京城百姓更有了谈资,去看过戏的回去后兴奋地给人讲里面的见闻,没看过戏的则是一脸神往。而且当天晚上就流传官家亲临影剧院,看了男儿当自强的大戏,这更是令百姓们激动万分,所以门票已经将正月底的预售卖了个精光。
看到戏已经上了正轨,没啥要安排的,韩清每天就是带着萧月茹逛街玩,看看东京城的各处景色,偶尔去某个纨绔家里。
萧月茹虽然是契丹人,自小也是在家里受汉人礼教,但是毕竟不在这种氛围,体会不到汉人文化的精髓,所以有时候经常闹出点出格的事儿。
在大街上虽然也有很多情侣共同逛街,但是拉着手或者扯着胳膊的毕竟不是多数,月茹则是时不时地扯着韩清的衣袖,要买个小毛绒兔子,或者买个糖人,于是总能引起旁边的人异样的眼神。
竹娘最近的日子实在是不好过,因为总是和妹妹争吵,原因就是秀儿和萧匹敌走得有些太近了。秀儿则是不以为然,认为姐姐的说法有些过时,两国虽然是世仇,但是现在太平盛世一片祥和,更何况萧匹敌并未和宋国作战过。
如是以前的话,秀儿肯定不敢和姐姐犟嘴,可是因为掌管了酒肆之后,经常要和各种刁钻古怪的客人打交道,小嘴变得伶牙俐齿,于是经常把竹娘说得暗自垂泪。
萧匹敌因为总是在琴肆得不到竹娘的好脸色,也只能偷偷摸摸的约会秀儿,可是现在琴肆生意这么好,秀儿抽不出时间和萧匹敌见面,弄得这个契丹青年无比惆怅。
后来他想了个办法,只要月茹出来,他就跟上一起,找到韩清之后就跟着一起出去玩,弄得月茹对他也有了怨言,但是萧匹敌是个没多少心眼儿的家伙,非要不管不顾的跟着,于是几个人每天都要去琴肆喝酒,趁着都在一起的机会,萧匹敌才能和秀儿说上几句话。
戚氏平日里也是跟着,但是她极有分寸,坐在另一辆精钢马车里和萧月荷唧唧喳喳的聊天说话。
自从用钢范儿弄出了钢珠之后,韩清让师傅们重新给自己弄了七八辆带滚珠轴承的马车,一辆送给了竹娘,一辆自己用,广元楼的彭方也分得一辆,戚氏也有一辆,剩下的作为影剧院的机动用车。
倒不是因为和戚氏有不清不白的关系而照顾她,而是因为这女子经商本领却是真有一套。李克矛弘义等人走镖送货时候,戚氏每次都要找他们打听各地的特产和新鲜玩意,然后让他们带回来放在自己的店里进行销售,并且有着镖师的分成。
起初戚氏的店铺里只是在影剧院前面不太远的街上,但是没多久就扩充了两三倍,不仅仅是经营水粉等女人用的东西,还有全国各地杂七杂八不常见的物件,而且将影剧院门口的摊贩进行了有效的管理,人手不够了就找来了王氏帮自己忙。
这王氏乃是解才良的浑家,解才良因为去无忧洞解救彭云江而不幸殒命,老彭感激之余让王氏在后厨帮工,但是戚氏和王氏认识之后聊了聊,就让王氏来给自己帮忙。
矛弘义等人和解才良是生死之交,既然兄弟媳妇在戚氏的铺子里,所以这帮粗野的汉子二话不说就帮着王氏忙乎,而且走镖过程中寻觅些特产土货能给自己带来不少的分成,让矛弘义感叹不已,自己兄弟几个在山西那边穷的揭不开锅,现在来到了汴京城之后,赚钱养家忙的不亦乐乎。
这帮家伙走镖带的武器都是韩清找人打造的,用李克的话说就是神兵利器,不知道这精钢里加了什么东西,和别人普通的刀剑对砍之后,基本上自己的兵器无恙,而对方的兵器成了大豁口。
滑轮弓以及钢弩的配置让李克更是如虎添翼,更不用说每辆镖车的粗铁管里暗藏的竹筒。李克起初对这竹筒玩意不屑一顾,但是在一次走镖的过程中使用了一下这玩意,看到数十人死伤模样之后,这才让他惊骇的说不出话。
于是这帮走镖的家伙胆子肥了,而李克这种出身斥候的胆大心细之人更是将镖师们鼓动的嗷嗷叫,若是能碰见打家劫舍的山匪恶霸,众人如同打了鸡血一般高兴,因为如果能屠戮了土匪的老巢,那就能获得一大笔不义之财。
自从屠了三股土匪并且己方毫发无伤之后,这帮家伙走镖时候如果能打听到附近有山匪,都喜欢改变一下路线专找土匪出没的地方走。
韩清一帮人进入到琴肆之后找了个位置坐下,要了酒之后就和众人闲扯起来,竹娘提着酒坛走了过来,砰的一声往桌子上一扔,吓了众人一跳。
萧匹敌低着头看着桌子不说话,眼睛余光看着竹娘的身影,韩清也是有点瞠目结舌的看着竹娘,头一次看到这女人发脾气,虽然他知道竹娘是因为什么发脾气。
月茹月荷姐妹俩本来和戚氏正在叽叽喳喳聊天,看到竹娘这态度就黑了脸,姐妹俩从来都是锦衣玉食的生活在王府,何曾这样受过别人的气。
“你这是什么态度?”月茹站起来气呼呼的说道。
“不喜欢可以走啊,本店又不缺客人!”竹娘没有看月茹,而是盯着萧匹敌说道。
韩清叹了口气,拉着月茹坐下,正待要说到话,在后面忙乎的秀儿已经看到这边的冲突走了过来,直接端起桌上的酒坛给众人倒酒。
竹娘气呼呼的夺下秀儿手中的酒坛,拉扯着秀儿就去了后面的屋子,然后就听见了二人的大声争吵。
“韩承事,你比较有主意,能给帮帮忙劝劝秀儿的姐姐吗?”萧匹敌有些不在然的说道。
“一会儿我和她说说。”韩清无奈的笑笑,这个契丹青年性子比较耿直,经常和韩清喝酒的过程中,透露出自己很多的想法,说得越多越是惆怅,韩清也是逐渐和他成了好朋友。
戚氏是一个活泛的女人,眼看着竹娘眼睛有些红的走了过来,赶紧上前拦住并拉到柜台跟前劝解起来。
“白养了这么大,现在和我犟嘴!”竹娘十分的委屈,坐在柜台里就和戚氏一五一十的倒苦水。“自幼父母双亡,我带着她颠沛流离,一路上吃尽了苦头才来到汴京城,幸亏中棠帮忙才盘活了这琴肆,本来买卖做得好好的,结果现在钻出来一个契丹人和她眉来眼去!”
“那秀儿是个什么主意啊?”戚氏小心翼翼的问道。
“她能有什么主意?被那契丹人引诱的有些动了心了,你没瞧见秀儿刚才帮着人家倒酒吗?唉!女大不中留,赶紧找个人家把秀儿嫁了就了事!”竹娘说罢就伤心的落起泪来。
“有些事呢也是说不清楚,你看中棠也不是和那萧月茹很亲热吗?”
“男人可以有妻妾,女人怎么能和男人相比?”竹娘抬起头,看到韩清正在和姐妹俩说着什么,幽幽的说道:“不行,我一定要阻止妹妹和这契丹人交往,否则对不起列祖列宗!”
萧氏姐妹俩因为刚才的不痛快,气呼呼的站起来拉着韩清就走,韩清正在劝说,无奈姐妹俩很坚决,只好站起身叫上萧匹敌一道走了,并叮嘱戚氏好好劝劝竹娘。
到了家中众人都下了车,萧月茹看到韩清家里的各种布置,早就忘了刚才的不快,拉着韩清问东问西起来。
本来众人正在商量着怎么个解决吃饭,庖厨一道本不是有身份的人能做的事,所以众人虽然知道韩清有这本事,但是不便于说出口。
韩清则是大包大揽的要给大家打算好好露一手。正在准备食材的过程中,听到门口有人来访,只好放下手中活计,出门去迎接来客。
来访的人是广元楼的彭方和彭元,二人去了影剧院没有寻到韩清,便让车夫直接来甜水巷这边的家中,见到韩清之后,三人在堂屋里就开始聊了起来。
月茹本来闲着无事,看到韩清放下手中活计,不由得想到竹娘戚氏貌似都会做一些精美的菜肴,看到厨房里摆放的各种食材,虽然说没做过菜,但是这些食材自己是认得,吃过也见过,根据菜肴的品相也能做出来差不多的味道吧?干脆也给大家露一手吧,让韩清也吃惊一下自己的手艺。
她越想越是得意,于是自顾自的在厨房里忙乎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