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转变还是那戚氏灵活的脑子,她到了铺子里正准备取季芳华的人物造型,看到姚师傅嘟嘟囔囔的埋怨,问清了缘由之后就独自在马车里思考,然后试着弄了个葫芦,将剖开的葫芦掏空,重新对接上,然后在顶部掏了个气眼儿,把溶液倒进去往里吹气,虽然弄出的模型更是难看,但是这一想法点亮了姚师傅的心思。
他和刘大山按照比例打造好了沙漏模型的泥范儿,灌进去溶液之后,用手摇鼓风机往里送气,然后在快要冷却的时候取出来,在缺口处灌进去称好的细沙,然后赶紧封口。
韩清知道这种方法,想了一下就提出了改进意见,反正这也不是做灯泡做酒瓶,两侧的开口处用琉璃底座对接挡住就行。泥范儿剖开之后把溶液放进去,取出凹处的多余沉淀溶液,然后两个泥范儿一合拢,旁边用琉璃圆柱锁边即可。
他在离开东京城时候,沙漏还在研究中,后来快马驿站拿到成品就送了一个。
现在戚主院手里的就是应天府唯一的一个沙漏,其余的还在陆续制作中。
听到韩清说花费不足为道,戚主院看了看韩清,微微一笑摇了摇头,他知道这假玉虽然不值钱,但是这手艺没几个人能弄得出来,只当是韩清隐瞒没说而已。
一帮学子拜年完毕之后就纷纷离开了戚主院家,商量着去哪乐呵一下。
“这山匪从哪弄得那些精巧机关玩意,定是花了巨资购得,既然这么有钱,岂能放得过他?喝酒去!”钱升荣怂恿道。
“同意同意!这山匪定是去哪座山做那没成本的买卖了,手中闲钱甚多,让他请客。”蔡齐叫嚷道。
“没问题!今儿领你们去广元楼。”韩清觉着自己一个人过年实在无聊,若是孤单一人在家,少不得又思念自己的妻儿,干脆去买醉得了。
“广元楼?”蔡齐叫道:“久闻东京城有一着名大酒楼叫广元楼,全是王公贵族豪门大户在里面饮食,这应天府哪里有?这山匪定是不想请客,专门说个路程遥远的地方。”
“许愿街走到头就是新开张的广元楼,谁没事干哄你玩,哄你能有什么油水?”韩清白了他一眼说道:“今日应天府广元楼开张,兄弟们,随我去大快朵颐。”
众位学子浩浩荡荡的奔向了广元楼,等到了酒楼门口就发现大门处堵得一塌糊涂,店小二忙不迭的招呼着众人。
“怎么回事?啥时候起了一座广元楼?这不是以前的魁星楼吗?”吉成好奇的说道。
“魁星楼经营不善,已经兑给了广元楼,今日是头一天开业。”韩清解释道。
“嗬!今天算是没白来,居然能赶得上广元楼开业?能吃得到极富盛名的广元楼饭菜?”蔡齐惊喜的说道,然后他又想起了什么似得说道:“此广元楼是彼广元楼吗?莫不是重名吧?”
“这是东京城广元楼的分店,放心吧!”韩清说完领着众学子挤开人群往楼里走。
“这几位学子莫要挤了,都是读书人怎生如此粗俗?难道不懂的排队吗?”
“咦,居然是你?”韩清听到一个女子的埋怨声音,扭头看了一下,居然是那妩媚娘子。
“今日这里饭菜一折,大家都老老实实排队,你凭什么往里挤?后面排队去!”那娘子看到是韩清,立刻凤眼圆睁,对他不客气地说道。
“这你就不懂了,我是这里的贵宾,你不知道有贵宾卡这么一说吗?”韩清说完指了指酒楼说道:“我是这酒楼中的ip中p。”
听到屁中屁三个字,那娘子厌恶的皱了皱眉头说道:“就这还是读书人呢?说那等腌臜的话语,我就不信那店小二能把你们这放进去。”那娘子最终还是没把屁字说出口。
“等着瞧!”韩清把手中扇子敲了敲,领着众位学子往里走,那娘子看到店小二居然真的客客气气的领着韩清进入了酒楼,不由得万分惊奇。
“他们真的能被放进去啊?”那娘子旁边的姐妹看着也是好奇,然后问道:“他说他们是什么味挨啥?”
“屁!”那娘子悄声没好气的说道。
游明已经在大堂里帮着忙乎了,看到韩清带着众人走进来,高兴地放下手里的东西跑了过来,正待要说话,被韩清的眼神制止住了,然后就听到韩清用只能自己听见的话说道:“告诉彭老板,莫要说认识我,把我当一般客官即可。”
游明搞不懂韩清为何要这样,但是仍旧忙不迭的答应了,然后让小二领着众人去了包厢。
众人翻看着手绘的精美菜谱,一个个惊叹不已,朱说曾经跟韩清去过东京城的广元楼,所以并未显现出其他学子那般模样。
彭云才得到游明的通知之后,就一直没有现身,只是让店小二尽快把“白羊座”包厢里的饭菜上齐。
每上一道菜就让学子们称赞不已,有的甚至还猜测这菜肴是用什么方式做出来的。
“赶紧动筷子吃吧!”韩清冲着大家说道:“等凉了就不鲜美了。”
现在炒菜依旧使用的是动物的油脂,所以菜凉了就容易有凝固。
众位学子也是不客气,动起筷子就开始往嘴里送,有的吃着着急,汤汤水水洒到了衣襟上也顾不得擦。
“这里的酒都是从东京城运来的,数量不是很多,我已经预定了了几坛,价格不菲啊!”韩清打开一坛酒闻了闻说道。
“今天的饭菜一折,本欲让你多破费,想不到居然能让你逃过一劫。酒水咱们今天放开了喝吧?”蔡齐取过来酒坛也是闻了一闻说道。
“饭菜一折,这酒水可不打折!”韩清白了蔡齐一眼说道:“你这个吃货,以为这么好的酒也能一折?如是碰到这好事,先给我搬几百坛子来。”
众位学子们逐个闻了闻酒,就着急的找了酒盏倒上,然后共同举杯等候韩清发言,谁做东谁先讲话。
“我韩清与众位兄弟一起在这学院读书,实乃幸事,今日一同在这广元楼共庆新年,祝各位学子早日高中,饮胜!”说罢一口喝掉。
“饮胜!”众位学子一同高喊,然后一口闷掉,大呼好酒。
酒一喝起来气氛就热烈了开来,学子们一盏盏得喝着,大讲这学院里的各种趣事和某人的传闻。
酒到中巡时候,蔡齐突然问大家,上元节的“巡学宴”可有准备。
韩清不知道巡学宴是什么,就问众人怎么个回事。
听到众人七嘴八舌的道来才明白,巡学宴其实相当于学校联欢会,只不过这应天府书院的联欢会不同于自己前世,表演个节目吃个花生瓜子之类,这里的讲究是各个苑各个科的人根据自己所学,要当众表演出来。
表演的手法和东京城的勾栏瓦舍大抵相同,无非就是“杂剧”、“说混话”、“唱赚”、“滑稽戏”等。但是要把自己所学的学问注入到这里。
比如律学,就需要学子们扮演告状之人,然后由律学的学子根据案情断案。
又比如算学,学子们要扮演市井摊贩,将集中货品价格一一道来,或者扮演农夫,细算一下几倾田的数量,这里面有宽窄计算,收入计算等。
又比如医学,学子扮演受伤之人,需要扮演大夫的学子开具药方。
各种表演的最后结果是要被师长们评定的,表演的好不好没关系,但是断案的或者开药方等人就需要有过人的常识了,这最终结果是要评算到能否得到奖学金,因为扮演大夫或者断案的都是最高年级义智苑的学子。
“这次律学派出的乃是吕大栋,咱们几个想个法子整他一下,定是让他不能过去这关。”蔡齐说道:“韩清你可是和这人有间隙的,不用我提醒你也知道。”
韩清听了之后苦笑了一下,刚来学院一个多月,就被这吕大栋在泮池跟前给拦住,非要让韩清帮他去取被风刮到树上的帽子。韩清理都没理扭头就走,这吕大栋作为义智苑的学子,欺负下面已经习惯了,他被韩清这种无视给激怒了,于是在以后的学习中,韩清总是被这人刁难。
学院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高年级的学子可以代替师长布置课业,而且有时能帮助师长进行日课簿的判阅,并且在指派学子打扫卫生这一大权更是尤为甚,这种零碎的活计在师长们看来不屑去管理,所以义智苑的学子成了掌握卫生管理的行政执法者。
韩清和蔡齐等人都是受害者,吕大栋将课业布置的极为的繁重,韩清等人经常地受课业责罚不说,卫生打扫更是被吕大栋等人安排了个十足十,所以学子们对这吕大栋极为的痛恨,总想找个什么办法整一整他,让自己出一口气。
这次巡学宴的人员已经有传闻,名单中据说有吕大栋,于是学子们三三两两的奔走相告,期望着想出个什么好主意能够整一下吕大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