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娘虽然拳脚功夫厉害,可是在这幽暗的灯火下面听鬼故事,也确实令她心里有些害怕,她已经感觉到了李奕蕾的紧张,因为本来是她在握着李奕蕾的手,可是听着故事的过程中,就被李奕蕾握住了自己的手。
戚氏坐在她右侧,也是紧张的抓住她的衣袖,一言不发。
她想观察一下李奕蕾的脸色,无奈光线实在太暗,只好作罢。
其实李奕蕾此时已经脸色煞白,在这种环境听鬼故事本来就是头一次,更何况韩清还在台上有意的一惊一乍,制造了一些声响,更是让她心惊肉跳。
季芳华探出身子看到朱伯凭坐在最外侧,就轻声招呼道:“朱小哥,你牵着大黄坐在这边来吧!”
朱伯凭看到季仙子主动招呼自己坐她身边,立刻大喜,牵着大黄走坐到了季芳华的跟前。
竹娘看到这一幕不禁心里暗自好笑,季芳华看来想让大黄狗在自己跟前壮胆。
念瑶看到大黄在自己跟前了,心里踏实了许多,就蹲下身来摸了摸大黄。
“那商人急匆匆的回到了船上,打开刘大郎给自己的那些财物,据说都是莫小孺人给的定礼,只见那犀象香药全是白黑纸钱灰所谓金珠器皿皆是髑髅兽骨马牛粪,商人大骇,带着自己的妇人急匆匆的坐船走了!”韩清继续讲述着。
“姐姐,我怕!”念瑶蜷在季芳华跟前,往她身边靠得近了一些说道。
“莫怕莫怕!这不是跟前有大黄呢吗?”季芳华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轻声安慰道。
“刘大郎很怕看到莫小孺人满怀希望的眼神,这小娘子像依赖着一个亲人一样依赖着刘大郎,等着刘大郎能撑起最后的一片天。大郎真不忍心让小娘子失望,所以每一次都告诉这莫小孺人,事情姜要办成,莫急莫急!”
韩清讲到这里,看到台下众人的眼神都在望着自己,就哈哈哈哈几声干笑。
在这幽静黑暗的环境里,他的身影被壁灯衬托的忽明忽暗,又配上了这几声干笑,让台下的听众都觉得毛骨悚然。
“皇天不负有心鬼!后来刘大郎遇见一个乘船路过的客人,观此人言谈举止很是有教养,而且一团和气,刘大郎找到此人自报家门说是刘提辖,说是要将一个去世官员的侍妾许给他,还带着此官员的家产。这客人与刘大郎无亲无故,素无交往,觉着刘大郎说这样的话,实在有些无礼。于是拒绝了刘大郎!”
韩清离开自己的座位走到台前说道:“这客人行走了两天的路程,居然被刘大郎追上了,大郎很有礼节地唱了喏并未为先前的鲁莽道了歉,掏出一封书信,恳请客人带给河北知录莫大先生。并说莫小孺人是莫知录的女儿,希望客人能捎信给莫小孺人父亲来接女儿。刘大郎言辞十分恳切,一定要把信带到,客人看那大郎表情像是把性命都交给自己了一样,于是也就答应了!”
“这刘大郎倒是重情义,如此的古道热肠,好生令人佩服!”竹娘说道。
“客人到了河北,立刻按照刘大郎提示去了莫知录家中,拜访了莫知录。他在厅堂等候片刻,就看到从后堂率先出来的,竟是一个略微发胖,脸色不善的中年妇人,莫知录跟在他的后面,神情很是尴尬。”
“这中年夫人定是莫知录的夫人了!”顾若兮说道。
“客人急忙起身像二人行礼,并讲述了自己的经历,然后把书信递上。想不到那夫人接过了信直接扔进了火盆,并告诉客人自己并没有什么女儿!”韩清摇了摇头叹息道:“那客人惊疑的看向了莫知录,想不到莫大先生尴尬的笑了笑说客人被骗了,然后神情变得极为的十分黯然!”注:莫小孺人
“唉”台下众人听到这里,都是一片哀叹。
“于是莫小孺人寻父故事在拒马河广为流传!”韩清说道:“恰巧在宋辽边境活跃着一帮穷匪,利用这个故事开始在河两岸倒买倒卖,将各种禁售物品来回倒腾以便赚取高额差价,并为此杀人越货!”
他说到这里就问台下,用这个莫小孺人故事作为拒马河剧本的开头,大家觉得怎么样。
众人听了之后觉得题材比较新颖,各自都发表了自己的修改意见。其实发表意见的都是影剧院里的编撰们,其他众人都是听众而已。
“诸位觉得这个故事如何?”韩清问道:“要不要我再讲个猛鬼狐狸精或者剜心?”
“中棠!”顾若兮站了起来说道:“天色已晚,莫要再讲了!”
其实听众里有不少人胆子比较大,本想再让韩清讲两个,可是看到行首站起来不让再讲,也就没再提议。
“亮灯!”韩清坐回到椅子上说道。
等到剧院里重新亮起了灯之后,众人这才觉得不再阴森恐怖,纷纷互相谈论起刚才的故事。
“中棠,这莫小孺人得故事只是作为拒马河剧本的开端,后面可是有故事线索?”徐佳云最为关心后面的创作,所以起身询问道。
“这群悍匪利用了莫小孺人的故事在拒马河杀人越货,这群人当中有我大宋的闲汉,也有契丹的凶徒!”韩清翘起二郎腿说道:“这剧本就是要让大宋的提辖、录问等人参与到破案当中,其中也要有契丹的军方配合,两国联手剿灭这一伙盗贼!”
“听着像是男人的戏!”季芳华说道:“女子的戏份,恐怕只有莫小孺人了吧?”
“非也!”韩清说道:“这剧本要写的跌宕起伏!比如破案的过程中发现了重重阻力,我大宋这边提辖的妹妹喜欢上了契丹那边的男子,悍匪的媳妇是一团练的姐姐,那契丹凶徒的妹妹是录事参军曾经的相好,反正这里面关系错从复杂,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没到破案的关键时候总有突发事情?”薛凯文笑道。
“太对了!”韩清打了个响指指着他说道:“两国各路英豪齐上阵,有情爱的故事,有阴谋诡计,有感人至深的亲情,有令人发指的恶魔行径!”
“要搞这么大阵仗啊?”周小俏问道。
“这可是宋辽两国联手!阵势不搞的大一点,让人家说咱小家子气了!”韩清说道:“以前咱们的大戏都是不到一个时辰,这次的大戏要搞两个时辰才能演完!”
“两个时辰?”周小乙叫道:“能吃得消吗?”
“笨!分为上中下三段!一段就至少半个时辰以上!”韩清说道:“剧中人物这么多,总有下场的时候,又不是就靠着几个人连续演!”
“那就从明天开始创作?”徐佳云问道。
“没错!”韩清答道:“我会和你们一道创作!放榜前这些天里要抓紧时间!”
他的这一席话立刻让下面的人哈哈笑了起来。
“放榜之后估计就看不到东家了!”朱伯凭下面笑道:“榜下捉婿的好戏就要上演,东家不知道被哪家豪门大户捉了去,到时候就出不得门了!”
他的一席话让大家立刻又哈哈大笑起来。只是竹娘和戚氏没有笑,李奕蕾盯着台上的韩清若有所思。
等众人散了去,韩清回到办公屋里收拾一下打算回去,竹娘敲门进来之后站在屋里不说话,只是看着他忙。
“可是有事?”韩清并未回头,把桌子上的书籍和纸张正在归类。
“刚才说榜下捉婿的事情,这在东京城可是一景!”竹娘说道:“那蔡齐若是考中被人捉了去”
“这你放心!”韩清听到这话笑了笑说道:“这厮若是抛弃了秀儿,我和他没完!”
“话是这样说,万一有了差错那可就后悔不得了!”竹娘低着头说道。
“你这话也有道理,明日我去找这厮,摁住他好生询问一番!”韩清突然想到竹娘的来意恐怕不止这一层,立刻转过身将她拥入怀中说道:“等过了这段时间,还要把娘子你迎娶到到家。”
“谁是你娘子!”竹娘在他怀中轻轻地打了一下他,但是听到这话却是心里十分的开心。
等韩清走出影剧院的门口,望着门口来往的行人,想从人群中寻找什么,但是东张西望半天也没看到什么,就下了台阶上了马车回去了。
马行街旁边的一个茶肆里,萧月茹痴痴地看着韩清的背影,泪如雨下。
她其实一大清早就来到了茶肆,在这里坐了整整一天,一直盯着影剧院的大门,能看一眼情郎就心满意足,见得多了反而心会伤的更痛。
看到韩清的马车已经远去,她落寞的回到自己的马车里,让车夫慢慢的驾车行走,只是在回去的路上,她挑起车窗的帘子,一直扭头盯着影剧院的方向发愣,这个地方对于她来说,是一种怀念,更是一种精神的寄托。在她心里,这影剧院就是韩清!
她从车厢里暗格取出来那潮尔,抱在怀里,想拉一首曲子,可是不知怎么回事,手抖的很厉害,泪水顺着脸庞滑过,滴落在潮尔的琴箱上,有如花瓣一般。
夷坚乙志莫小孺人
绍兴十五年许子中叔容自丹阳还乌墩舟至奔牛与前广州郑通判柩舩同泊堰下日且暮一紫衣吏自称林提辖求见曰某郑氏之隶也主君嬖妾莫氏本乌墩莫知录庶女嫡母不容方在孕时逐其母女生于外舍既长遂为人妾会正室虚位实主家事号小孺人主君死于南方一子绝幼不能归赖平江王侍郎唤有契好使人致其柩欲菆诸境内僧舍中家赀绝丰莫氏悉有之将从此归其父闻君居乌墩幸为达一书使来相迎许曰诺行数十里明日复会林曰莫氏愿一见君祈为先致囊橐许恐有他嫌拒弗受顷之又至曰书不暇作但致此意于知录君足矣许至家他日诣知录君告其事惊云无有也居数月许与中表高公儒遇语及之高惊曰吾几堕其计中乃话所见初泊舟姑苏馆亦值林生其词略同末云莫氏欲归其父自念平生不相闻且失身于人必不见礼欲嫁为人妇士大夫有所不可而闾阎市井又非厥偶思欲复入大家为姬侍其人颜色绝美随身赀财可直数千万使君颇有意乎高入谋诸妻妻慕其货许纳焉林曰欲先见之否高喜留饮酒出立舷外以俟少时妇人青衣红裳步堤上令童子以小青盖障面腰支绰约客止闲暇为之心醉林笑曰颇当君意否然此良家子难立券君当稍致币帛如聘礼乃可即以彩一束授之及暮而来曰约定矣今悉举橐中物置君舟明日相见于某寺然后成礼话未讫负十余箧来皆金珠犀象沉麝之属及期林导高入寺至一室户外望帘间数女子笑语红裳者在焉顾见外人皆反走林曰君少止吾当先告语之入半日许悄无复命堂下诵经僧讶高久立来问故具以所见言僧曰山寺冷落安得有此高犹以为妄厉声咄之老僧自室中出叹曰必此怪也比频有所睹引入视则藏院后列殡宫十余所皆出木牌书主名有曰小孺人莫氏最后曰提辖林承信方震骇走出仆人奔报舟且没继一仆云舟幸无恙而所寄之物皆非矣遽视之犀象香药尽白黑纸钱灰所谓金珠器皿盖髑髅兽骨马牛粪也二人所遇如此高仅得脱耳太学生钱之望说未质于许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