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离去后,小沛城门自此大开。
刘备带着关羽和张飞来到公孙瓒营地告别。
“玄德今后有何打算?”
刘备叹息一声:“弟本想一死殉国,不想乾帝……哎……备打算回涿郡故里,织席贩履,了此残生。”
公孙瓒摇头感叹:“你兄弟三人英雄了得,如此岂不可惜。”
刘备面色暗然,只觉对不起关羽和张飞。
不过让他们一下转变过来投靠大乾,自问又是做不到。
刘备只能转问道:“兄长有何打算?”
公孙瓒也是心有茫然:“某不知乾帝要如何处置白马义从,此生只愿与众兄弟同甘共死。”
——
“将军威名震边塞,可愿继续率麾下义从戍卫边疆,替辽东乡老驱赶南下胡人。”
公孙瓒想不到楚歌还会让他继续领兵,而且还是带领白马义从在家乡作战。
思考片刻,他就放下矜持下拜道:“陛下厚恩,小人愿意。”
安排好公孙瓒的去留,楚歌看向贾诩:“曹氏兄弟和刘备兄弟都离去了?”
“是的,陛下。”贾诩道,“曹氏兄弟往陈留方向而去,刘关张三人往北方走,想是回涿郡了,可要派人擒拿?”
楚歌摇头道:“朕岂会出尔反尔,任他们来去吧,或许今后还有相见之日。”
天下英雄为使君与曹尔。
刘备和曹操果然不是那么容易收服的。
不过楚歌也不急,来日方长,或许今后两人会转变想法。
哪怕真的没这个缘分,他最多有点遗憾罢了。
看楚歌的表情,贾诩岔开话题:“陛下,丁原丢下并州狼骑,孤身朝下邳而去,想必有致仕之心,如今营寨中只余吕奉先坐镇,吕布未离,想来有归附我朝之意,臣在此恭贺陛下得一虎将。”
吕布啊。
楚歌感慨,这又是一个命运轨迹完全不同的吕布了。
如今的吕布可没有杀父投敌,三姓家奴的名号。
函谷关和徐州的两次大战,让世人认识了吕布的勇勐。
世人皆言:神戟吕布,武艺盖世;乾帝不出,谁与争锋。
来到并州大营,有狼骑恭敬地带楚歌前往校场。
校场上,吕布盘腿就坐,闭目养神,旁边插着方天画戟,戟刃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着让人心寒的气息。
“吕布。”
楚歌抬手阻止了董卓的喝令,他知道吕布是什么意思了。
“你等在此侯着。”
这一次动手,楚歌没有骑赤兔马,他要以最公平的方式,让吕布心服口服。
“铛。”
斩马刀和方天画戟相撞,几个回合过后,楚歌就感到了吕布的进步。
“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不愧是我大奉先。”
吕布的天资自然不用多说,这时又是最巅峰时期,加上有追赶的目标,有所进步也就不奇怪了。
不过武功高一线,其实就高的没边了,吕布全力以赴,楚歌游刃有余。
百余回合过后,楚歌顺势挑落了方天画戟。
“奉先,承让。”
吕布看着地上的画戟,面色复杂,终究还是输了。
“陛下武功盖世,是某输了。”
“哈哈,胜败乃兵家常事,今后我俩再打过就是。”
楚歌上前搂住吕布的肩膀,笑道:“奉先可愿随朕马踏中原,会会天下英雄?”
“马踏中原?”
这话如何说起,如今这天下不都是大乾的了?
难道?
吕布眼睛一亮:“陛下是说?”
楚歌大手一挥,指点虚空道:“我大乾地处中原腹地,东有大宋和大明王朝,西有隋、唐和大秦,南方有无尽海洋,北面有无垠草原。”
“大丈夫当横刀立马,驰骋天下,不知奉先可愿随朕领略他国风光?”
吕布连拱手下跪:“陛下之愿,亦是我之心愿,此生愿为陛下驱策。”
“哈哈哈,好。”楚歌笑着扶起吕布,道,“有奉先相助,朕有如勐虎添双翼。”
“恭喜陛下。”
“恭喜将军。”
校场下的人见状,纷纷围上来恭贺。
外围的狼骑兵们见吕布归降,又被新帝看中,顿时没了一开始的惶恐,此时只觉得前程光明,一时间士气大振,容光泛发。
——
联军将领的去留问题解决后,剩下的士卒问题就简单多了。
和大乾不同,汉军士卒基本上只为生计而当兵,所谓有奶就是娘,他们才不管今后跟着谁,只要给饭吃,有粮饷可拿就行。
更何况在大乾当兵,待遇远胜于在大汉当兵。
火车开通后,基本的物资运输已经不成问题。
“全体都有,随我去领军需。”
接收联军降兵后,大乾就提拔了一部分老兵前往降军中充当中低层将领。
新来的伍长、什长带领心有茫然的降兵前往后勤处领取军需。
走在前头的两个伍长低声讨论着。
“不行啊,个个精气神全无,像个呆头鹅,也不知道指导员什么时候就位。”
“嘿嘿,我们之前不是也一个样子,等他们领了军需就精神了。”
“也是,哈哈。”
来到后勤处,一众降兵只见这里人山人海,有大乾将领在那高声吼叫,让人按顺序排队。
有领了被服的士卒红着眼,哭着鼻子出来。
里面还隐隐夹杂着‘陛下万岁’,‘大乾万岁’的呐喊。
众人面面相觑,这里面发生什么了,怎么进出的人全部变了样子。
大乾人莫非会妖术不成?
新来的降兵忐忑不安地随伍长进去。
“姓名。”
“石头。”
“哪里人?”
“青州东来。”
“入伍多久了?”
“八个月。”
“之前领了几个月粮饷?”
“粮饷,那是什么?”
“行了,去旁边领两床被子、两套秋衣,补发八两银子。”
伍长看着手下呆愣在那不知做什么,连拉到旁边登记,然后领被服和粮饷。
“伍,伍长?”小兵怀揣着银子,抱着被服,一脸不知所措。
伍长这时却是不再笑,当初他也是这样走过来的。
他拍了拍小兵的肩膀道:“在我大乾当兵,这是最基本的待遇,要谢就谢陛下吧,记住,好好操练,好好学习,升职当将领,今后只会更好。”
小兵呆了,直到同伙一起来到身边发呆,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如果不是其他人都如此,怕是还无法接受现实。
“陛下万岁。”
“大乾万岁。”
众人这时总算知道为何进出一趟,其他人都鼻涕一把,眼泪一把了。
哭,他们也哭。
可这哭得真高兴啊。
“陛下,军心可用矣。”回程的火车经过小沛,听着传来的山呼海啸,一众大臣喜色颜开。
楚歌微微一笑。
以当代条件,想要收服底层士兵的心,对大乾来说再容易不过。
他也不怕把钱花出去。
士兵越富,百姓才能越富;
百姓越富,商贾才能越富;
商贾越富,大乾才能越富;
更何况大乾士卒待遇好了,才能没有后顾之忧,作战才能勇勐。
这样才能形成良性循环。
楚歌回到洛阳的时候,时间已是十一月,大乾元年即将进入尾声。
第二天,朝会。
众臣精神抖擞地就坐。
相比之前,今次朝会才算大乾真正意义上的朝会,毕竟之前还有汉室朝堂在徐州开着。
一国两朝,怎么都有点别扭。
相比大汉之前的朝会,楚歌做了一点改变,他不要求大臣凌晨四五点就过来。
而是把朝会时间改到了上午九点。
朝会嘛,在楚歌看来不过是开个公司会议,他也不要求众人都站着,而是体贴地给大臣们安排好了座位。
另外,他也不要求天天开会,每周开一次会议,总结上个星期的工作,讨论这个星期的工作就行。
毕竟有三院六部处理平日的工作,朝会只用来商讨各部门重大的事情,以及下面重臣无法表决的事情。
这一天的朝会还是没有什么大事,这是正常的,哪里天天有什么大事。
见此,楚歌抛出了他的议题——科举。
礼部尚书陶谦出列问出了众人的疑惑:“陛下,不知何为科举?”
龙椅上的楚歌笑道:“科举乃开科取士之意,简而言之,就是朝堂出试题,让天下学子做答,择优取士。”
众人恍然,如今凡是立于朝堂上的人都经过一开始的培训。
而他们能上岗,都是经过考核的。
科举顾名思义就是通过考核,选择其中优秀的学子来替陛下管理天下。
想是想明白了,可众人又是一阵头痛。
陛下啊,真是时刻不忘掘世家的根基。
算了,爱谁谁吧,反正他们已经躺平了,谁爱抱怨,谁去抱怨。
陶谦迟疑了一下,继续道:“陛下,今天下选拔人才以举荐为主,不知科举后,官员还可举孝廉否?”
楚歌笑道:“科举之后,一切以考堂成绩说话,否则如何能做到公平公正。”
有人硬着头皮出列道:“陛下,九州多有新附之地,当今学子多学孔孟之道,对我大乾新学多有陌生,如若一同考核,会否不公?”
这人谁啊,这么大胆。
众人看去,原来是新任的礼部侍郎蔡邕啊。
那没事了,不说对方有忠言直谏的前科,就以对方的名声,如果不是江东收取的晚,陶谦这个礼部尚书的位置应该也是对方的。
楚歌笑道:“蔡侍郎无需担心,此事朕早有定论,如今已是十一月,科举之事定在来年开春,且我大乾新立,第一科当为恩科,此次恩科有新旧试卷之分,所有学子都可自行选择。”
“不过礼部替朕通告天下,旧学科举只此一次,想要学有所用者,当抓住这次机会。”
蔡邕连道:“陛下圣明,臣替天下学子谢过陛下。”
“陛下圣明。”其余大臣也跟着拱手。
随着新一期的《大乾周报分发四方,天下人很快知道了大乾选拔人才的方式。
“苍天啊,十年寒窗白费时光矣。”
“陛下啊,你待我等学子何其薄也。”
“呜呜呜,怎么办?我还未精通圣人之学啊。”
这是广大学渣的担心。
颍川。
来年开春举行恩科的事传入颍川学院后,众人也开始讨论。
不过这里的大部分人没有担心自己能不能过的问题,毕竟大乾有新旧试卷可以选择,他们相信自己只要前往考核,必定能中。
一众学霸在讨论该不该去。
“陛下怎会如此,天下人不学圣人之言,去学什么新学,简直是荒唐。”
郭嘉笑道:“王兄,新学可不是摒弃圣人之言,只是考核更看重实际,圣人之言的内容有所下降,更何况陛下可没有逼着大家去学哪种,王兄大可继续钻研圣人经典啊。”
“哼,郭奉孝,你个标新立异之人。”
郭嘉摇着新买的《初级数学,笑道:“那王兄可不要学我这个标新立异之人,今后偷偷买来这些异书偷看。”
“你……”
一众人看着郭嘉毫不忌讳地在课堂上翻看《初级数学,不由陷入沉思。
他们明白这是一个选择。
这里的人都不笨,笨蛋也无法就读颍川学院。
乾帝此次开的恩科,确实有新旧所学让天下人选,可仅此一次。
今后的大乾朝堂,必定以新学为主。
哪怕此次科举通过,他们今后想要有所作为,也要学习所谓的新学。
郭嘉的一番话,仿佛点醒了一众人。
大家纷纷离开,心有决定的直接去大乾书局买新学的书籍加以研究。
矜持的就派家人偷偷前往购买。
一时间,新学之说风靡天下,人人在讨论数学、化学、物理的事。
郭嘉没理会众人,放学后,他前往荀府。
“文若,我此来是向你告别的。”
荀或诧异道:“奉孝要去往何方?”
郭嘉笑道:“志才大哥在洛阳写信与我,邀我上京一同赶考。”
“赶考?”
荀或一愣,随即恍然,他大方地指着桌上书籍道:“不如一同前往洛阳?”
其实刚进门时,郭嘉看到桌上的《初级数学,就知道好友已经想开。
闻言,郭嘉开心道:“文若能解开心结,却是再好不过,如此也不负一生所学。”
荀或道:“陛下宽宏大量,汉室诸人尽皆称颂,我又如何能想不通?”
郭嘉不由感叹。
乾帝这一手义释旧帝王,善待刘氏宗亲,可谓尽得天下人之心。
如今恩科一开,逼得天下学子做选择。
是碌碌一生,还是学有所用。
不是看透世事的老者,谁又能放弃名扬天下的心愿,不顾功名利禄,做个隐世之人?
人心把握之妙,莫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