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学会简体字之后,陈平在大乾的生活越发如鱼得水。
白日里,他出门晃荡。
看过球赛,买过彩票,听过戏曲,尝过美食。
公款消费,好不自在。
大年初一这天,楚歌大婚,普天同庆。
作为使者的陈平和项伯也被招入皇宫参加宴会。
两人远远地看了一眼,被楚歌的年轻震惊,也被婚礼的豪华震撼。
这天晚上,两人吃得满嘴流油。
新年过后,陈平开始游历大乾。
玩归玩,陈平倒也没忘记他出使大乾的目的。
此次前来,他一是为了探听大乾虚实,看大乾是不是陈登口中说的那么厉害。
二是等到开春之后,看看大乾所说的蒙古人是否真的会南下。
两国之人还是很难相信草原上还有比匈奴更强大,更凶残的民族。
此次游历,陈平的第一站是东海。
经过几乎同样长的船途,陈平抵达长江出海口。
见识了大乾的繁华后,陈平虽然早已相信大乾疆域的广阔,可看着一望无际的蔚蓝大海,他还是大受震撼。
更何况,这还不是大乾的全部。
在海外,大乾同样拥有大片的领土。
“日月所照,皆为我土,说的就是大乾吧。”
在沿海城市,陈平看到无数造船厂,每一天都有铁甲舰下水。
海面上,成群结队的船只排成线,络绎不绝。
码头上,行人如织,搬货的,进货的,行销的,叫卖的,热闹非凡。
滩涂上,海水在阳光的暴晒下,形成一块块精盐,看得他目瞪口呆。
看看无尽大海,再看看晒盐的人。
怪不得大乾市场上的盐这么便宜,原来是用海水晒出来的。
看过了东海之后,陈平又转道北上。
在这里,他看到了成群结队的牛羊马,真是风吹草地现牛羊。
规模化的畜牧业,让他大开眼界。
牛儿长大后,优先被分发天下做耕牛,少数留着食用。
羊儿分两种,一种专门剪毛做羊毛制品,一种行销天下充当肉食。
想想吃过的羊肉火锅,陈平只觉得大乾人好幸福。
民间百姓,只要不懒,隔三差五都能吃上一顿肉食。
而在京师洛阳,富裕的百姓,已经能一日三餐享用肉食了。
再看呼啸而过的战马,想象大乾骑兵冲入秦地,陈平不寒而栗。
时间一天天过去,二月下旬,陈平再次回到洛阳。
想到自己来大乾已将近三月,陈平觉得应该向国内传送些消息,至少报个平安,省得刘邦和张良他们以为他投敌了。
“汉王亲启:臣随大乾使者一路东来,所见……”
写着写着,陈平突然停了下来,看着信纸上的简体字,陈平不由呆住了。
“这……”
摇了摇头,陈平把信纸一揉,丢进垃圾桶,然后再次抽出一张信纸。
笔尖停在纸张上方,陈平一下子不知道该写什么了。
看了看垃圾桶,陈平正犹豫要不要把丢掉的信纸捡起来抄一遍。
突然,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随后敲门声响起。
“先生,有您的请柬?”
“请柬?”
陈平一愣,来到大乾这么久,这还是他第一次收到请柬。
哦,不对,大年初一他可是被邀请着参加了一场旷世婚宴。
这些日子下来,陈平算是见识了大乾人的骄傲。
他们以生为大乾人为荣,对异国之人一律无视。
不是蔑视,不是轻视,而是没看在眼里。
那种天朝上国的自信,已经深入大乾人的骨髓。
游历天下的时候,他曾经旁敲侧击,询问那些加入大乾不久的他国百姓,问他们是否怀念故国。
可得到的答桉都是摇头,还总是叹息乾帝生的晚,否则他们之前,哪里还需要过苦日子。
“先生?”
陈平回过神来,把毛笔搁置一旁,起身道:“进来。”
门开,侍者推门而进。
“先生,这是贾府管家送来的请柬。”
贾府。
终于要来了吗?
陈平接过请柬,打发走侍者,再次端坐。
本想继续写信,可思绪波动,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罢了。”
陈平索性闭目,想着请柬的事。
贾诩请他赴宴,目的无非是想招揽他,让他为大乾所用。
之后嘛,想来是收集秦地的情报,拉拢其他人一起靠向大乾。
等时机成熟,就兵不血刃,或是用最小的代价拿下秦地。
“想这么多做什么?”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良禽择木而栖,怪只怪大乾太过强大,让人兴不起反抗的念头。”
有了决定后,陈平终于放松下来。
这天晚上,两个毒士相谈甚欢。
第二天,贾诩带陈平觐见楚歌。
因为陈平的身份还暂时不能公开。
所以见面的地方在楚歌的书房。
“陈平拜见陛下。”
楚歌笑道:“免礼,卿既然随文和入宫,就代表是自己人了,在我大乾,就算见朕,也无需叩拜大礼。”
“陛下隆恩。”陈平再次一拜,随后起身候立。
“来,坐下说话。”
“谢陛下。”
看贾诩悠然坐下,陈平也跟着坐到贾诩下首。
女官送上茶水点心退出书房后,楚歌问道:“陈平,你来我大乾也将近三月,不知对我大乾观感如何?”
“小人一言难尽。”
楚歌笑道:“无妨,随意说说。”
陈平在心中组织了下语言,然后开口道:“大乾威压海内,疆域面积已远迈商周,陛下德行更是人人称颂,古之圣人有言‘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说的应该就是陛下吧。”
“哈哈,天下之大极尽人之想象,朕之大乾,还差得远。”
“陛下过谦了。”
楚歌笑笑不说话。
他想的是星辰大海,陈平想得是中原九州,两者不可同日而言。
陈平继续道:“让小人更佩服的是,陛下治下,老有所养,幼有所教,
居者有其屋,耕者有其田,劳者有其得,商者有其利,优者有其荣,能者得其用,各行各业,各司其职,人人安居乐业。”
“这点不错,朕久未访民间,不知人世变换。有你今日所言,说明我大乾官员还算称职。”
说到这里,楚歌有点感慨。
地盘大了,就算是他也无法面面俱到。
况且人性复杂多变。
哪怕以大乾的福利,还是有人贪污受贿。
例子虽少,可国土面积大了,监察院还是每天都有发现不良作风。
这还是察觉出来,或是被人举报上来的。
楚歌哪怕再自信,也不觉得除了这些,暗地里就没有男盗女娼的事件。
毕竟大乾新立。
民间有淳朴善良的百姓,也有隐忍深藏,作恶多端的世家子弟。
之后,陈平又把一路所见惊异和有趣的事拿出来说了下。
一番交谈下来,可谓君臣相得,宾主皆欢。
最后,陈平迟疑了一阵,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陛下,使者当初所说的话可是真的?”
楚歌一愣:“你是指蒙古人南下的事?”
陈平点头。
楚歌笑道:“这自然是真的,朕总不会闲着没事,故意派人去逗项羽刘邦吧?”
“陛下见谅。”陈平摇头道,“小人只是难以相信,化外蛮夷的势力,竟然堪比我中原大国。”
“天下之大,可是远超世人想象,待你今后出海一趟,就知世界广大。”
“倒是小人孤陋寡闻了,真想早日加入大乾,跟随大军南下西洋,见见异国他乡的风景。”
楚歌笑道:“那就留下好了,难道刘邦还敢跟朕翻脸不成?”
对于属下的请求,只要不过分,楚歌乐意成人之美。
“陛下厚爱,臣先谢过。”陈平道,“只不过臣初来乍到,寸功未立,如今更想替陛下分忧。”
“有心了,也罢,回去后朕也无需你做什么,只需顺其自然,交好他人即可。”
陈平点点头,怎么做他自然会随机应变。
总归要立下大功才是。
最后,陈平把对盟约的疑惑提了出来。
“陛下为何要跟刘邦项羽签订盟约?如此一来,岂不是只能等三方势力铲除蒙古人之后,大乾才能对秦地用兵。”
陈平不觉得以大乾的实力,楚歌需要出尔反尔,制定没用的盟约。
可是一番了解下来,陈平才知道,蒙古人的疆域面积不下如今的大乾。
麾下人员众多,囊括草原各部族,甚至包含了西域三十六国的人。
这样一来,哪怕以大乾的强大,这场两族之战,想必也旷日持久。
为什么不先拿下秦地,整合了整个中原的力量后,再和蒙古人分出个胜负呢。
“秦地之人同为我炎黄子孙,再无外族威胁时,朕可以打杀项羽刘邦,收拢秦地百姓,只因朕有信心,秦地百姓归入我大乾后,日子会过得更好。
可如今蒙古人南下在即,据死士回报,蒙古人的奴军,已经相距我们不远,朕大致估算了下时间,四月中旬,敌我两军就会在北方碰面。
炎黄子孙可亡于内乱,不可灭族于外。
谁人越过这条红线,大乾上下共讨之。”
感受到楚歌的坚决,陈平连起身道:“臣明白了,此次回去,定会为陛下盯死这些人,若是有人里通蛮夷,必定第一时间相告。”
楚歌点点头:“嗯,你回去后保重自己,文和之后会派人联系你,有什么事情,直接告诉接应人即可;以后若是不想潜伏了,那回来就是。”
“是,陛下。”
陈平看着楚歌一脸真诚,顿时有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感觉。
最后,楚歌对陈平交代,在大乾的这段时间,他只管游玩就是,不用去结交大乾的官员。
至于他在秦地的潜伏时间,大乾会把他算成在异地工作。
一应的工资和福利都会为他保留,等今后拿下秦地,身份解锁后,这些东西都会给他。
已经熟悉了大乾的相关名词后,陈平又是一阵感谢。
想到自己有两份俸禄可拿,回去的路上,陈平的脚步都欢快了很多。
陈平离开后,贾诩看向书桌后的楚歌。
“陛下,项伯那边怎么处理?”
“你觉得其人如何?”
贾诩道:“其人乐于享受,来我大乾不久,就被繁华所迷,
项羽给的路费用完后,也不推辞臣让人送过去的金银,这些日子整日呆在交易所炒股,怕是乐不思归了。”
楚歌笑道:“那你觉得有必要发展其为下线吗?”
贾诩皱着眉头想了下:“以项伯的城府,怕是瞒不过项羽座下的范增,若是让其和陈平一样,估计没几天就会露出马脚。”
“小人物有小人物的作用。”
楚歌转动茶杯,摸着下巴沉吟了片刻,“这样,他不是被我大乾繁华所迷吗,那就再送一场富贵给他,然后等蒙古人南下的时候,送他和陈平回去,体会了我大乾的生活后,他回去后必定十分想念。
这人耐不住寂寞,定会向身边人描绘在大乾的所见所闻。
如此一来,也算是给我大乾打了广告。”
“陛下英明,臣知道怎么做了。”
回去之后,贾诩就传下命令。
——
项伯这些天就仿佛生活在天堂。
尤其是认识了张开之后。
得知对方是秭归商盟的盟主,项伯受宠若惊。
他暗自庆幸,还好张开对异国他乡很是好奇,可人又胆小,不敢前往大乾之外。
认识张开之后,项伯才知道,原来买股票也可以不用挤得。
交易所有大户室,人称vip客户。
房间里,有专门的小姐姐报单。
他们只需要躺在舒服的沙发上,随手截留大批量的卖单就可。
赚了钱之后,张开为感谢项伯的讲述。
又带他前往私人会所。
之后,桑拿一条龙……
不多赘述。
离开时,看着用金钱都买不到的会员卡,项伯羡慕不已。
这才是人该过的生活啊。
一顿饭花上千金。
叫的清倌人国色天香,诗词歌赋样样精通。
抿嘴一笑,真是把人的魂都给勾走了。
原来有钱人的生活是这样美妙多姿。
这样的生活,项伯表示他愿意过一辈子。
可是好景不长。
大乾7年4月。
北方军情南下。
项伯带着一纸盟约,含泪地被人“送上”铁甲舰。
“我不想回去。”
“该死的蒙古人。”
“我要做大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