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了快一个月，顾麒的伤总算是全好了，再不能天天在家里陪着许思默，十万个不乐意的去上班了。

许思默和木木两人听音磕着瓜子听着曲，好不快活。

“你打算怎么办？”木木很聪明，也善于观察，从这几日许思默的行为，已经她身上气息的变化中，便可知道她时日无多。

“能怎么办，自然是趁没死，赶紧把自己未完成的心愿实现。”许思默装作无所谓的样子。

“少来。”木木嗤之以鼻，“顾麒是神，你真就打算放弃。”

“不放弃能如何，我们之间从不会有结果。”

若是能有结果，怎么可能等到今日，老大不可能和她在一起，如今的他只是失了记忆，便忘了所有，才会又掉进她的坑。

“你总是这般，懦弱自卑，从来不敢去争取一下。”

“我只是不想祸害他人。”许思默为自己辩驳，她不是自卑，她只是不想让别人难堪。

“你倒是好心。”木木冷笑，“许思默，别把你的自卑说得这么高大上，这么多年你一直不敢向冥帝表白，不就是因为他是冥界之主，神界玉帝和八十一神中魔神首领的儿子，他是天之骄子，你只是沼泽地里又腥又臭的烂泥，你觉得自己配不上他，但又不死心，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在他面前找存在感。”

“我没有。”许思默大声反驳，她没有，根本就不是，是冥帝太讨厌了。

“你和任何人都是搞得这么不清不楚，冥帝是这样，顾麒又是这样，你说你喜欢他们，他们也喜欢你，可他们知道争取，但你呢，你只会像个蜗牛一样缩在自己的壳里，总是在意着自己的出身，在意着那已经过去了几亿年的东西。”

木木心疼这个女孩，她让她想起了曾经的自己，曾经她也是这般，为了心中的执念想尽办法，可一点用都没有，所有人都会忘了她，就连心爱之人也是一样，她死不了，也活不好，看着别人生离死别，短暂却又精彩，可她却拥有不了。

“你不也一样吗？你说你喜欢石一，可石一对你表白的时候，你又缩了回去。”

“我跟你不一样。”木木说道，“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不祈求他的原谅，我只是弥补自己所犯的错，可是默默你做错了，你并没有错，你配得上任何一个喜欢你的人，为什么非要错过呢。”

“配不上的。”许思默摇摇头，怎么可能配得上，“他们出生高贵，是众人仰望的存在，而我呢，我是一个怪物，是一个融合了各种基因的怪物，你让我怎么去配。”

“可他们并不在意。”

“他们在意，冥帝若是真的不在意，这么多年为什么从未表现过他喜欢我，前世的时候，老大就因为这个杀了我，如今顾大叔只是不知道，他若是知道了，也一定会厌恶自己曾经和这样一个怪物在一起。”

木木再无法反驳，她说的也确实没错，这么多年了，冥帝愣是从未说过他喜欢她，对她虽好，却也是打一巴掌给个甜枣。

“木木姐，我想活下去，最起码多活一点，真的，我的愿望就这么简单。”许思默眼泪滴在茶水中，消失不见。

很长一段时间里，许思默都不敢睡觉，因为她会梦见所有的好友都拿枪对着她，说她是怪物，说她不配活着，她梦见自己躺在冰冷的实验台上，手术刀划开她的身体，观察她的器官，他们甚至切下一小片，放在显微镜下观察，看有什么不同。

她变成了一个实验体，不对，她本来就是一个实验体，一个被创造出来的怪物。

她只是想作为一个人活着，不用担惊受怕，不用为了身份暴露而惶恐，就作为一个普通人，普普通通的活着，可就连这个愿望，她都无法实现。

“相信我，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嫌弃你，这已经不是你的那个世界，你可以潇潇洒洒的活着，你也不是那个实验室里被制造出来的人，你也有父母，跟所有人都一样。”木木安慰道，这个女孩，或许从一出生开始，便就是个错误，苍天给了她太多的不公平。

“不一样的。”许思默摇摇头，怎么可能一样，“我不管转世轮回多少次，最初的出生是不会变的，他们知道以后会恶心，会嘲笑，会害怕，因为我和他们不一样。”

很少有人会平等的去看待和自己不一样的人，就像是被强奸的女孩，有人嘲笑，有人同情，但很少有人会想看普通人一样看着她，在潜意识里，他们已经不一样了，他们变得高高在上了，他们可以俯视那个女孩，却唯独不会平视，这就是人性。

“默默，你该走出来了，这么多年了，该学会放下了。”

“我不敢放下，我怕放下了，我就真成一个怪物了。”

她不敢忘记以前，那是她唯一一段作为人的记忆，若是忘了，她就真的只是一个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