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这边张三丰等人的美酒烤肉,将时间稍稍退回。
大明武当,宋远桥住所之中,几人静默,面容惨淡。
这些天来,几人已经知道张三丰的情况了,从山下传来的消息,几人是每天都在密切关注,甚至反复阅读。
现在三人心中充满了愧疚,自责,甚至无助...等等一系列复杂难言的感情。
沉默良久,受不了这种压抑气氛的殷梨亭终于开口打破了沉寂:“大师兄,四师兄你们说句话啊...”
“师父...师父他老人家是不是对我们失望了...”
“......”
“或许是吧!”良久,张松溪才缓缓说道。
“罢了,师父为我武当已经遮风挡雨很多年了,也该是走出自己的道来了,不然何为天下第一人呢?”
听着老四张松溪的话,一旁的宋远桥始终不发一言。
“大师兄,你说句话啊,难道真的就像四师兄所说这般不管师父了吗?”殷梨亭急了。
当初他们选择逼迫师父的时候,他自己本来就不怎么赞同,结果现在果然出事了。
那太上忘情道岂是能轻易所走的道路?
一旦彻底放下一切情感,那么其人跟冰冷无情,一团规则的天道又有什么区别?
他无论如何也不想师父最后走到这样一步的。
“那你说怎么办?我们对此根本毫无办法,我们连大宗师都不是,更何况是武圣了,我们根本不了解关于那个境界的一切,我们又能帮上什么忙呢?”
“只能靠师父自身强绝的修为寻找办法了!”
终于,长叹一声的宋远桥吐出了一段令殷梨亭暴躁无比的话语出来。
“喝,还不是你为自己的自私,冷漠所找的借口罢了,你与冲虚和木道人他们又有什么区别?”
殷梨亭冷哼一声,转身摔门而出。
隐隐约约间声音传来:你们不管,那便我自己去找师父吧,哪怕只是陪在他身边,那也是好的!
“......”
“大师兄...”张松溪欲言又止。
“唉...随他去吧!”宋远桥头也未抬,语气低沉。
“可......唉,大师兄,你自己保重!”
张松溪踌躇一会,终于还是咬牙说到,起身走出了房间。
或许从此刻起,武当七子已名存实亡,分崩离析了。
听见张松溪关门离去的声音,宋远桥这才抬起头来,却已是泪流满面。
你们两个以为我不想去找师父吗?
你们以为我真的是那么的自私与无情吗?
你们真以为我忍心眼睁睁的看着师父失去一切属于人类的感情吗?
不...不是这样的!
因为我不想眼睁睁的看着师父的武当在那群自私自利,争权夺势,满身鬼蜮伎俩的小人手中一步步走向深渊。
我要时刻监控着他们的所作所为,时时刻刻的提醒着他们,让他们明白,武当除了师父还有其他人人,武当不是他们可以肆意妄为的地方。
我怎么能忍心让师父的一生心血毁于一旦呢?
你们不知道啊,你们两个什么也不知道,师兄我也不想让你俩背负这些责任。
那么就都走吧,走的远远的,青书已经被我秘密送往大明都城了,现在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们两个了。
此次正好借助追寻师父的机会,你俩应该可以躲过一劫吧。
宋远桥面色阴沉的可怕。
他想起了前几天晚上,陆大侠悄悄进入自己房间之后,跟自己所说的那些话。
他清楚的记得当时陆大侠的面色严肃至极,他那时候对自己说的话,现在自己想起来也感不寒而栗。
他说他已经查到幽冥山庄与老刀把子的身份了。
当时自己听到这番话之后,心中已经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了。
果然,其接下来的话,已经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从其口中揭露的真相已让自己心神具疲。
他说那老刀把子就是木道人,他说那幽冥山庄就是老道把子在掌控。
他还说,这所有的一切,现任武当掌门冲虚多半也知道的一清二楚。
他说借助这次爆发的假币案,锦衣卫在顺藤摸瓜之下,居然发现与自己所在的武当竟然有着丝丝缕缕的牵连。
他说陛下已经对锦衣卫下了密令,但有不对,即刻出手,控制武当上下每一位门人,直至张真人回归......
最后在他再三的保证之下,陆大侠才同意说情,或者是同意放两位师弟与自己的儿子离开这个是非漩涡。
......
最后,陆大侠离去了,也将自己的一切希望带走了。
因为他清楚的记得,陆大侠说,那些暗自的势力必然是想借着自己师父此次出事的时机动乱天下...
而武当说不定就是那些势力推出来的马前卒!
他现在在武当根本就无丝毫话语权了,就连心腹也没有几个,就是有,那也是一些编外人员,根本进不了冲虚他们的权力圈子。
所以,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严密监视了...
说不定哪天被他们发现之后,那么也就是自己身死之时了。
自己死不要紧,但武当不能亡,传承不能断,仅剩的两位师弟与儿子绝对绝对不能有丝毫生命危险。
这也是他故作冷漠,将老四与老六逼的出走的原因了。
......
细雨笼罩下的武当朦胧不可见。
殷梨亭手提宝剑,任由雨水打湿全身,心中悲愤的他只顾闷头赶路。
“六师弟,六师弟!”
这时,身后传来的呼喊声惊醒了直往山下而去的殷梨亭。
缓缓停下脚步,殷梨亭转身看去,只见自己的四师兄身披蓑衣,背负长剑,双手提着满当当的包裹向着自己气喘吁吁的奔来。
“呵呵......呵呵!”见此情形,殷梨亭如何不知道自己的四师兄准备陪自己去寻找师父啊。
他开心的笑了,笑着笑着便留下了泪水,在雨水混合之下,显的那么狼狈,更是那么的令人心酸。
“师兄...谢谢你!”殷梨亭看着在自己身前站定的四师兄,不由自主的喃喃自语。
“嗨...师弟是在说什么胡话呢?”
张松溪故作恼怒:“我们是师兄弟,你要是这样说的话,那师兄可就不陪你去了!”
微顿,看着自己师弟脸庞之上的窘迫,张松溪深吸一口气道:“更何况那也是我的师父不是吗?是我们七兄弟共同的师父啊!”
“一生为师,终生为父,岂是说说而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