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自内而外的感觉难以用言语来形容。
仅仅是数息之后,暖流就涌遍全身,让他如同浸润在温泉池子里一般的舒适。
身体上的淤伤疼痛也被这种暖意所取代。
但他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体温正在快速升高,血管里仿佛流淌的不是血而是灼热粘稠的汞浆。
舒适过后,灼痛感燃遍全身,让他的意识都有些恍惚了起来,只能俯身抱着软趴趴的朽梁不敢轻举妄动。
这个时候,如果有人看到宗闲,就会发现他浑身的皮肤泛红,毛孔舒张开来,冒出了丝丝缕缕的淡淡热气,氤氲在他的身周,随着他的呼吸而收缩律动。
他忽然返身呕吐,先是吐出了好几口黑色的污血,随后则是一大滩秽物,体表也渗出了一颗颗灰色的汗珠,散发着难闻的恶臭气味。
宗闲处在云里雾里的状态,魂儿都仿佛飘了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宗闲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服用大力丸之后的异样感觉早已消失不见。
他依旧趴在大梁上,嘴边和下颚残留的呕吐秽物已经有些干结。
浑身却没有半点的不适,身躯也好似凭空轻盈了许多。
“呼…”
他吐出了一口悠长的气息。
双手扶着大梁,还没怎么用力就硬生生地抓下了一把木屑…
“力量确实变强了!”
没错,他的力量大大提高了,才会出现这样的状况。
原来在他意识中只是轻轻抓握的力量,此时却可以直接抓爆木梁,这就是力量变化所带来的影响。
宗闲顿时心中有数,知道这是百年大力丸的效果!
他没有沿着废墟斜坡返回,而是直接从大梁上翻身而下。
双足微屈,稳稳地落在了地面上。
抬手撇去皮肤表面上的灰色汗水,宗闲发现身上的淤伤全都不治而愈了。
大力丸赋予他的不仅仅是强悍的力量,更是一次脱胎换骨的机会,他的四肢稍微用力就可以感受到澎湃的力量。
身体却轻盈无比,没有半点负担存在,随意走动几步都相当的矫健、灵活。
对比原来的身体,那简直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仿佛甩掉了体内原有的暗疾和淤垢。
此刻他体内的气血旺盛的像是一头蛮牛,无惧外界的寒冷。
“不愧是三牛一虎之力!”
“如今我的身躯也拥有匹配这份力量的强度!”
他默默感受着自己的身体,心中充满着由衷的喜悦。
在原地矗立了一会儿,宗闲走到废墟边,寻了一块磨盘大的青石板,单臂托底,轻巧的就将它抬了起来。
只是一会儿功夫,他就已经心中有数,只是还需要一两天来适应新力量。
首先那【神秘机缘】中所说的“三牛一虎之力”,确实不掺半点水分,根据宗闲的测试,他单臂的力量可以达到两千多斤的恐怖程度,双臂同时发力能够举起三四千斤的重物。
只靠单臂他就能把数百斤的石头抛飞二三十米远。
这样的力量说是天生神力也绝不为过!
“咕噜噜…”
测试完毕,宗闲的肚子倒是叫了起来。
兴奋劲儿过去了,饥饿感就占据了高地,外边的天色竟已隐隐有些发暗了。
“先回去把剩下的灰饼子给吃了垫垫肚子,然后再好好盘算后路也不迟。”
“就凭现在这一把子力气,随便露上几手,必定惊为天人,不敢怠慢!”
宗闲在摸着肚子,在心中思量道。
随后他便脚步轻快的离开了破庙遗址,朝着东郊耗儿寨快步走去。
……
回去时的脚程要快了不少,腹中的饥饿感让他步伐迅速。
此时已经接近晚间,寒风更加的肆虐,大地变得更加寒冷。
宗闲进入寨区,来到了石鼠巷,这里便是自西向东抵达东沟溪石桥最近的一条路。
整条巷道约为两丈宽,两侧为棚屋小院,是典型的寨区陋室。
步行其间,连空气中弥漫着炒菜热食的气味,混杂着些许便溺的臭气。
此刻天色已近全黑,全靠高悬的月亮和隐约的油灯光影勉强让人看清脚下的路,不至于绊个狗啃屎。
在城外,天黑之前归家似乎是约定俗成的规矩。
当然,那些地痞流氓除外。
宗闲才刚走到巷道中段便放慢了脚步。
迎面而来了四五个汉子,正勾肩搭背,嘴里不干不净的说着骚话,领头的恰是昨天那个狭脸眯眼的矮个男人。
这家伙叫王憨狗,平时也不干正事儿,成天带着几个地痞游手好闲地在耗儿寨区内晃荡着。
时常勒索附近的乞丐和贫民,索要铜元、碎银买酒喝,买肉吃。
宗闲还曾听说其他乞丐提到过,这几个地痞似乎正准备加入三水帮,嚷嚷着要学几手拳脚,跟着干一番大事业!
昨天揍了宗闲一顿的也正是王憨狗他们几人!
不过宗闲记得他们,并不会代表他们也会认得宗闲这号人。
最多只晓得昨天收拾了一个倔牛小乞丐!
对于这样连乞丐都要欺负的家伙,宗闲自然心有不忿,早想收拾他们!
趁着黑夜,他忽然福临心至,拉起衣领遮住了大半面容。
根本无需宗闲主动挑事儿。
当双方相遇的时候,状况就这么发生了。
“嚯,这小乞丐讨吃回来啦?”
“天黑了也不回到老鼠洞,莫非是那些窃帮的杂碎?”
王憨狗双手揣着袖子里,饶有兴趣的站定。
身后的几个地痞也都嬉笑地停下了脚步。
“咕噜噜……”
这个时候,宗闲的腹中再次传来了叫声。
“嚯哈哈哈哈,你们瞧,这小子饿坏了!”
听到这动静,王憨狗顿时乐了起来。
他嬉皮笑脸的从怀中取出一块包在大棕叶里的肉干。
挑衅似的挥了挥,盐卤晒制的香味让宗闲忍不住鼻翼翕动。
“此时天黑,巡防队早已尽数回城,应该不会惹上麻烦…”
宗闲心念一转,倒是有了扫除宿恶的想法!
不仅仅是为了自己出一口气,也算是为了耗儿寨的贫民除去一害!
来不及多考虑,他猛得抬手抓住了王憨狗的脖颈。
只是轻轻一抬就把王憨狗给举了起来,勒紧的窒息感让他的双腿好似上了岸的鱼儿那样甩动个不停,喉间竟发出了“呼呼呼”的鼓风声。
他手中的肉干掉在地,溅起一片灰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