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顺驾的马车走在最前面,车厢里载着林清风与林清云。
林清风看了一晚上的书,纵使故事情节再吸引人。现下也的确感觉到有些头晕目眩。
他将书页做了个标记,缓缓合上书,朝林清云道:“什么叫也喜欢这类?我难不成还不是人了吗?我既然是人那自然也就会喜欢。”
“不过这本书吧,他不能算作是俗书。”林清风神色开始兴奋,试图给林清云讲这书其中的隐喻。
“你就拿这第一章画皮来说,题材新颖,当真是绝佳的志怪小说。”
“但是可不单单只是志怪小说这么简单。他一方面揭示了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他们当面是人、背后是鬼,外表和善、内心残忍。”
“另一方面,也告诉我们不仅要用慧眼,善于识别伪装,还不能轻信花言巧语,更不能心存妄念与贪念。”
林清风说完,看着那本书的封面,又忍不住赞叹,“当真是本好书啊!”
林清云目瞪口,果然他原先以为他大哥也是个俗人,是他自己多想了。
看本志怪话本,居然也能从中悟出这么多大道理,当真是可怕至极。
马车继续前行,一车的人都有些精神不济。
前方隐隐约约有间茶舍,阿顺一边架着马车,一边朝车厢里问道:“老爷,二爷,前面好像有间茶舍,赶了一夜的路,要不然就在那边歇歇吧。”
一车的人早就麻木了,这回听见前面的有歇脚的地方,立马应声说好。
茶舍开在官道一侧,看上去规模还不小。
周围停着几匹骏马,还有几辆零散的马车。
几人从马车上下来,来福与阿顺,顺势将马车牵过去拴好。
店里的伙计看见有人过来了,立马喜笑颜开凑到他们跟前,“几位客官,想喝些什么茶?这一大清早的,我们这里也有吃食。”
林望舒几人这时也没多大的讲究,直接在店外的桌子处坐下了。
林清风看向几人,“想吃些什么早点?”
林望舒伸头朝茶社内看了一眼,朝一旁的伙计问:“你们这边都有些什么?”
那伙计将手上的毛巾往脖子上一甩,开始麻利的报菜名,“茶水我们有:菊花茶,西湖龙井,铁观音,庐山云雾,碧螺春……”
“唉,够了够了。”林望舒听着这一大串的茶名开始头疼,急忙叫停,“那吃的呢?”
那伙计也不在意,又继续给她们报吃食种类:“吃食我们这儿有:馄饨,阳春面,烙饼,米粥也是有的。”
几人综合了一下意见,林清云道:“那就两壶菊花茶,三碗馄饨四碗面,再来四张烙饼!”
“好嘞!客官您稍等!”那伙计喜笑颜开,转身往屋里准备去了。
隔壁的行商与他们搭话。
“几位这是要往何处去?”说话的像是那行商的头头。
林清云朝他们笑了笑,“我们往淮州去。”
那行商似乎吓了一跳,朝几人疑惑问道,“我就是从淮州做生意过来的,那地方又穷又偏僻,你们去那里做什么?”
几人自然不可能说是因为被贬才去的淮洲。
林清云脑子飞速旋转,开始胡诌,“我们几人祖籍是淮州的,许久未回去,这不快要过年了吗,赶着回去祭祖呢。”
那行商表情有些怪异,只当是这一家人有些怪癖,当下也没多想,朝他们提醒道,“那你们这个时间可得抓紧些,从这儿到淮州没有个把月可到不了。”
几人笑着朝他点了点头,林清风想起此人先前在淮州行过商,便又多问了几句。
“不知这位兄台贵姓?在下姓林,许久未回淮州,您从那边过来现下那边是个什么情况?”
那行商也是个爽朗的,并没有在意那些礼数,朝几人乐呵呵的道,“我姓王,我们家世代都是从商的。”
“几位去淮州,可得小心着些。那地方穷困的很,土地庄稼都种不出来粮食,这不是前些日子荆州战乱吗?荆州百姓都往越州和淮州逃荒呢。”
“远的地方又去不了,说不定在路上就有什么意外,只能去越州和淮州,只是淮州也穷啊,我估计去了也没什么用。”
林清风垂眸,有了些许思量。
李鸢鸢觉得此事有些不大对劲,又问,“那淮州的官员就没有做出些什么措施来吗?帮扶着一些什么的?”
“事也做了,”那行商道,“只是这根本也解决不了问题,逃荒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官府如今也是入不敷出了。”
“我在那个地方不过待了半个月,价格都是最低价根本没人买,因为穷啊!”
几人一时间有些沉默,那行商以为是自己说的话吓到他们了,又安慰道。
“不过你们是回去祭祖的,也不必害怕,待个几天就回来也没什么事。只是路途当中注意这些那些逃荒的人,你们衣着不凡可不要好心,不然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多谢王兄提醒!”林清风向他拱了拱手,道了声谢。
“没事儿!我见你们合眼缘的很,不像是平常富贵人家看见我们这些商人就吹鼻子瞪眼。”
林望舒与李鸢鸢背过身来偷偷憋笑。
小二端着他们的吃食过来,一一放在桌上。
菊花茶也上来了,林望舒口干舌燥,倒了杯茶润润嗓子。
一杯下肚这才感觉缓和了些,她将杯子放在桌上,朝外随意转头一看,看见个身着黑衣的“侠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