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江氏也笑得背过身,林清云瞪了林清风一眼。
“瞪我干什么?你尿布不是我洗的?”
林清云这辈子的脸都在这句话上被丢光了,他羞愧难当的点了点头,背过身去不去理他。
“唉,没事儿,二叔。”林望舒憋笑,和李鸢鸢两个人相互掐着胳膊,“我们不会告诉别人的。”
这话说完不到三秒,便当场破了功。
“噗……哈哈哈哈……”
“对不起二叔,我不想笑的……哈哈哈。”
“可是这真的太好笑了,哈哈哈。”
江氏忍着笑意,凑到他旁边安慰他。
“二爷,那都是小时候的事儿了,你别不好意思呀。”
“你就像咱家落雁,她小时候你不是也给她洗过吗?”
林清云面如死灰,救命,别再说尿布的事了。
不然他怕自己等一下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晚上煮的粥有些多,来福与阿顺将那架着锅的支架抬到一旁,趁着还有些光亮又去拾了一堆柴火。
去淮州的路程算是慢了半日,不过好在他们今日找到了水,还找了半袋子的橘子能以备不时之需,因此这半日也不算是荒废。
最后一丝光亮终于被湮灭,碎月高挂枝头,散着清冷细碎的光。
林望舒盯着这堆火,灵光一闪,借着火光与月色跑到马车上拿了几个红薯。
又偷偷摸摸的将白天那袋子煮粥用了一些的米给补齐了。
只要她每天偷偷摸摸补一点,应该看不太出来吧。
从林家带过来的这几个红薯个头都比较大,为了防止以后,她也没敢拿多,只拿了两三个。
等她回到那火堆处,众人已经裹着毯子围成一团了。
李鸢鸢好奇的看了她一眼,“小月亮,你干什么去了?怎么这么长时间?”
林望舒从身后掏出几个红薯,乐呵呵的递给林清云。
“二叔,给我们明天早上整个烤红薯呗。”
林清云笑眯眯的接过,只要不是洗尿布的事儿,一切都好说。
他用木棍在那堆柴火里面掏了个洞,将那几个红薯塞了进去。这堆火大概半夜就会熄灭,正好借着余温能到天亮。
众人围在火堆旁,身上盖着毛毯此刻也不觉得冷。
睡觉前李鸢鸢还整了个热水袋给江氏,让她夜里用这个捂肚子。
几人白日里搬东西都费了精力,这会子毛毯盖着,火堆烘烤着,大家又聚集在一起,温暖又安全。
不多一会儿便都沉沉的睡去了。
许是今日水喝多了,粥也喝的有些多,林望舒醒来的时候大家都还在熟睡。
她悄咪咪的起身,李鸢鸢睡得迷迷糊糊,察觉到身旁人的动静,小声嘟囔,“嗯?怎么了?”
林望舒将她空出来的那块地方掖好,小声道:“我上个厕所去。”
李鸢鸢睡蒙了,听到这句话又放心的沉沉睡去。
林望舒借着月色,小心翼翼的往林子里走远了些。
林清风半夜是被冻醒的,他与林清云同盖着一条毯子。
他这傻弟弟从小睡觉就不安稳,也的确没想到这种睡姿居然也能无意之中跟他抢被子。
他无奈的笑了笑,林清风坐起身,将身上剩下的毯子盖在了林清云身上。
看着眼前那堆快要熄灭的火,又往里添了些柴。
月亮已经从树梢,移到了正当空。
等林望舒回来的时候,就见他爹端端正正坐着,抬头四十五度角,望着那轮月亮。
她蹑手蹑脚的走到林清风旁,小声问:“爹,你大晚上不睡觉干嘛呢?”
林清风刚才在盯着那月亮发呆,没有注意到旁边多了个人,此时听见耳边突然传了这么一句话,冷不丁吓了他一个激灵。
他猝不及防转头,发现是林望舒之后松了一口气。
“是望舒啊。”林清风顺了口气,“怎么大晚上还没睡?”
“爹爹不是也还没睡吗?”
林望舒蹲在他旁边,用木棍扒拉了一下那堆火,火烧的更加旺盛了些。
“爹爹,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林望舒今日就总觉得林清风不太对劲,常常盯着他们发呆,戳破了还会恼羞成怒。
现在有机会,她不妨直接去问一问。“你若是有什么心事,可以和我说说呀,有什么事情我们一起想办法。”
林清风摸了摸林望舒的头,面色温柔。
“别担心,爹爹只是在想,若是真的到了淮州,我真的能帮他们吗?”
林望舒看向一旁的人,静静的听他说。
“从前我只知在言语文章上费心思,却不曾想实际动手却又是另一回事。”
“这几日,我常常在想,想这一路上发生的事,想我们接下来会面对什么,想我们到了淮州又该如何。”
“想大宣,想淮州,想我们,还有……”
林清风喉咙滞涩了一瞬,他话锋一转,连神色都带着说不出的柔情。
“还有……想你娘亲。”
柴火烧的噼里啪啦作响,仿佛连空气都变得婉转哀愁起来。
林望舒蹲在地上,她轻轻握住了林清风的手。
“爹爹,你不要怕也无需怀疑自己。”
“无论如何,凡事都要试过才知道啊。”
“我们既然来到了这个地方,走了这么些的路程,无论结果如何,总该要去试一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