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踉踉跄跄的一边往身后倒退,一边恐惧的看着朝他们走过来的黑衣少年。
地上的男人被吓得面色惨白,夜弦一手拿着剑鞘,一步一步朝他缓缓走过来,每走一步他都感觉离死亡更近了一分。
眼前突然覆盖上一层阴影,他看见那个犹如修罗的冷血少年倏然一下蹲在他面前,修长的手指握住地上的那把剑,朝他露出了一个兴奋却又嗜血的笑意。
“想死的话。”
“尽管试试。”
话落,那剑的方向似乎朝里面移动了半厘。
“不……不……”男人被吓的话都说不清楚,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瑟缩着撑在地上往后退。
“大侠……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大侠饶命!!”
“还不滚?”少年眼神突然变得狠厉,语气不善。
此话一出,周围的难民仿如是被死神松开了命运的脖颈,再也不敢在此地多待一刻,朝外狂奔。
地上的男人先是想要逃,却发现自己腿软,根本站不起来,只好慌乱的朝后面连滚带爬,中途还被人踩了好几脚。
一场闹剧就这么结束了。这边林家也被夜弦这一手惊的合不拢嘴。
“夜少侠,我原先听你说那些江湖事还以为是有虚构的成分。今日一见你果真是谦虚了。”
几人匆匆跑到他面前,你夸一句我夸一句。林望舒诧异的看了一眼李鸢鸢,想不到这人即使中了毒还真有两把刷子,原先说要给他们做保镖还真的不只是说说而已。
她想起刚刚为她挡的一棍子,当下朝着蹲在地上的少年,语气有些愧疚,“多谢你为我挡了一棍,你胳膊没事吧?你快些给我们看看需不需要上药?”
众人七嘴八舌,嘈杂了许久。却发现少年蹲在地上一动不动话也不说。林清风当下有些疑惑,抬手拍了拍他的肩,扭头去看他的脸色。
夜弦浑身的力气仿佛在这一刻都被抽干,这药属实霸道,他刚刚不过强撑了一会,现在便感觉四肢僵硬软弱无力,竟是连站起来的力气也没有了。
林清风被他这惨白的脸色吓了一跳,见他嘴唇苍白,满头是汗,猜测他可能是毒发了。
当下关切道:“少侠,你怎么样?莫不是毒发了?”
夜弦轻轻的摇了摇头,虚弱的张了张嘴,“无妨……劳烦来个人……扶我一下……”
几个人立马伸手过去扶他,林望舒瞧见他这副模样眼皮一跳,突然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在众人费了好些力气悄咪咪的把他扶上马车时,便瞧见夜弦眉头突然一皱,整个人仿佛承受了巨大的痛苦,身体朝外一倾斜,当场吐了一大口血出来。
众人瞧着这吐血的场面心里顿时一慌,手忙脚乱的又是给他擦血,又是找水找药。
林望舒回了自己的马车上,翻找许久,找出了包止痛散还有一瓶最平常不过的解毒丸。
这解毒丸虽然名字叫这个,但是实际上却只能解最简单最常见的几种毒草的毒,市面上也是最平常可见。
林望舒找来找去也只找到这两种,当下有些急,也不管有没有用。李鸢鸢帮着取了水,二人将这药化在水中,端去另一辆车上。
江氏手里拿着帕子,给他擦了擦脸。见二人端着药过来,急忙侧开身下了车给她们让位置。林望舒将药递给林清风。
夜弦被林清云扶着坐起身,看着林清风一勺一勺给他喂药。当下自嘲的笑了笑,“不必了,这毒至今无法可解,这药也是没用的。”
“夜少侠!这药或许不能解毒,你好歹喝些,缓解缓解疼痛也是好的,说不定就有用了呢!”
林清风手里拿着勺子,试图喂到他嘴里。夜弦扭过头,眼角余光划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在看到林望舒时突然觉得自己的左手臂在隐隐作痛。
他又笑了笑,或许是自己快要死了,他这才会变成不像是自己的模样,替人挡棍棒,乐于助人这些事,可不是他的作风。
只是如今,却也会有人因为他快要死了而难过,明明他和这些人,才相识了,短短不到三日的时间啊。
“等我死了,怕是还要劳烦你们。”夜弦侧过头,又从怀里摸出片金叶子塞到林清云手中。
“少侠,你这是何意?”
众人皆是一愣,又听夜弦道:“我命不久矣,不愿意曝尸荒野,还要劳烦你们给我挖个坑,将我这寂音剑一同和我埋进去。”
“这说的是什么胡话!”林清风一急,见他不肯喝药,还在这边说这些丧气话当下就要将药往他嘴里怼。
“先不说那些,不是还没到日子吗?你先喝药,说不定就有用呢!说不定还能再拖个几日!”
他一边说一边给几人递眼色,林望舒会意,拉着李鸢鸢当下一人抓着夜弦的两只手,一人捏着他的下颚,林清风强制给他灌了一碗药。
“咳……咳……”一碗药很快见底,他猝不及防被呛,林清云在后面给他顺气。
“你们这又是何必呢?我们不过相识一场,何必如此兴师动众。”
“你快闭嘴吧。”林望舒瞪了他一眼,“一天到晚就会说这些晦气话,不许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