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茶之后,麦当当带着顾得白来到了今夜属于他的房间。
“不要睡得太早,享受一下难得的黑夜吧。”麦当当轻轻地拍了拍顾得白的肩膀柔声说着。
顾得白不由得身子一紧。
当麦当当扭着腰举着一盏很粗的蜡烛灯离开的时候,小木屋的门口只剩下顾得白和另一边的夕郁。
“叔……明天我要陪你去见那个爷爷对吧?”夕郁转过头看着顾得白。
顾得白也点了点头。
小木屋的门旁有闪烁着的温润灯光。
各自照在两个人的脸上。
“晚安吧,早点睡。”顾得白抬头看看月亮说道。
今晚的月亮很美。
风也温柔。
“晚安,叔。”
……
呼……
意料中的光亮温暖的房间,几乎多出两倍的灯光照亮着整个木屋。
顾得白思考了一下,决定关闭掉大部分灯光。
然后一个人安静的享受着。
这是来到漠河的第一个夜晚。
属于漠河的夜晚。
看了看时间,晚上九点多,将近十点。
没错。
窗外才黑。
漠河因纬度高,夏季晚霞未逝即现翌日晨曦,名曰白夜。
仿佛白天的夜晚。
顾得白不由得哼起了那首歌,
你永远不懂我伤悲,像白天不懂夜的黑。
只可惜,在漠河,白天和黑天会因为季节的变换而懂得彼此。
所以,真的没有什么事情是永远固定的。
白夜其实很温柔。
所有的。
言语。
止于唇齿。
如夜的云朵和月光。
一只鸟。
抑制不住的颤栗的嘶鸣。
从肩头。
滑落。
夜与心。
一下子白了。
是的。
云朵,月光,星河,所念皆如意,夜与心,一下子白了。
……
关于白夜。
顾得白不知道,到底是被剥夺的夜晚,还是被赐予的白昼?
这个问题就仿佛由自己衍生出来的琐碎,在漠河这个数年如一日的白夜里,融汇成轻柔而遥远的光河。
所以真的会有人被困在白夜里一直前行么?
有光明,却不是光明。
……
顾得白一个人端着一杯冷萃茶坐在窗边看着外面的世界。
天着实刚刚黑下来。
所谓白夜,是在维度达到一定度数的地区,太阳落到了地平线下只能达到一个很小的角度。
但是由于大气散射的作用,整夜并不会完全的黑下来。
所以整个全国看来,也仅仅是这最北端的漠河附近,在夏季接近夏至时,才会发生白夜现象。
关于漠河的白夜。
对于顾得白而言,其实还有很多想要追寻的特殊景色。
就比如虽然在白夜中看到极光的几率很低,但是夜光云却很容易看得到。
顾得白很想感受一下传说中的夜光云。
所谓夜光云就是在高度在五十公里以上的冰晶组成的。
形态多样。
由于夜光云光线暗淡,所以大多数夜空全黑的地区是看不到的。
而且在白天和极昼之地也看不到。
所以唯一有可能的地方也就是漠河这种位于中高纬度地区的夏至的夜晚。
顾得白很庆幸,自己于六月来到这浪漫的漠河。
能看到所有属于浪漫的一切。
轻轻的喝了一口冷萃茶。
顾得白安静的看着窗外。
突然来到一个新的世界,全都是新的开始。
这第一个夜晚,顾得白根本睡不着。
他在珍惜这个漠河的夜晚。
因为顾得白知道,再有两三个小时,可能天又要亮了。
即便是不是绝对的白夜,那少得可怜的黑暗时刻是适合让人独处且思考的。
毕竟在这个到处都充满着灯光和温暖的民宿,想换来一丝黑暗都是奢求的事情。
白夜啊。
风吹长月浸草白。
似梦恍惚夜中徊。
此时一声无人顾。
却见世事走马来。
时光,终究是无法凝结的,夕阳最终归去,万物被黑暗吞噬,然后,白夜和黑昼交替,希望之光,会再次升起。
请所有人铭记这一切,或欢笑,或悲伤,夕阳没入地平线时刹那的绚丽,那一定是人们此生能遇见的,最美的风景。
顾得白记得曾经有人和自己说过,夕阳西下的那段时光,是最最美好的。
因为那个时候,天与地汇合,融为一体。
这段美好的时光与大多数人而言,或许是在傍晚的六七点。
而对于漠河,对于顾得白则是刚刚。
黑暗又如何。
光终究会洒在你的身上,所有的美好和期待都能如期而至。
安静的睡吧。
不要开灯,守候着极短时间的夜晚。
或许下一秒天就会亮了。
白夜明若昼,星月凉如舟。
悉闻穿堂风,离落不知休。
……
躺下还没闭眼的那一刻。
顾得白已经放下了所有情绪。
伴随着无法触及的绝对漆黑。
入睡。
……
或许是觉很轻吧。
或许是没有那么劳累。
顾得白是突然醒来的。
昨夜的入睡没有拉上窗帘。
顾得白想要距离黑夜近一些。
所以当睁开眼睛的瞬间,屋子是清亮的。
窗外没有光,却依旧蒙蒙的亮。
就像是正常夏天四五点的样子。
顾得白感觉自己好像没睡那么久。
果然一看时间,才凌晨两点多。
漠河的黑暗果然是转瞬即逝。
不足三四个小时而已。
竟然醒了就起来吧。
去漫步在这个边陲小城的安静街道。
还是去看看那凌晨两点的日出?
那东方升起了朝霞很美吧!
霞光会照射着这里的荒野,这种景色只为北疆所独有。
漠河小镇的早晨,空气格外的清新。
这个地方车辆很少,因此汽车尾气带来的污染更少。
昨夜里似乎下了雾,能见度大约100米。
顾得白看到马路上有清洁工在清扫,晨练的人员也不少。
顾得白顺着街走过了早市的所有摊位。
这里的蔬菜大多比其他城市要贵,而且顾得白还见见到一个瓜品种是在其他城市没见过的。
问过卖者,才知道这个瓜叫老黄瓜。
它的皮黄黄的,而且表皮上还有白色的纹路,看样子就感觉这瓜很老,真是名符其实的老黄瓜,平常见的黄瓜皮是绿色的,虽然也见过表皮发白的黄瓜,但是顾得白还是第一次见表皮是黄色的。
“老伯,这老黄瓜该怎么吃?”对于这个北方很特色的东西,顾得白好奇了起来。
老伯说:“这瓜口感有酸味,可以生吃,最好是吊汤吃感觉更好。”
“我还很好奇一件事,老伯,为什么这里的蔬菜这么贵呀?”再问了价格之后顾得白发现似乎一线城市的菜价都不如这里贵。
“这里无霜期短,种点菜收成很少的,所以除了自己吃外,能卖的就一点点而已,所以这里的菜要贵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