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44章 煤务提举司(1 / 1)西门888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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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六日,乃是太上皇万靖帝万寿之日,朝中众臣,皆上贺表,三品以上高官显贵,还得以进到龙首宫,亲自向万靖帝贺寿。

这一日,龙首宫大摆筵席,款待众臣。

万靖帝早年,励精图治,继承父祖遗志,北驱鞑虏,内安百姓,刘汉帝国在他治下,国力蒸蒸日上,鼎盛时,已经尽复前明旧观。

不过,到了万靖帝晚年,随着年事渐高,精力衰退,不免有些懈怠。

再加上太子储位不稳,朝中掀起夺嫡风波,朝臣分成几派,互相攻讦,枉顾朝政。

而且,那几年正是小冰河期影响最大的时期,全国上下连年大灾,原本已经呈现出的生事景象,迅速急转直下,大有末世之兆。

直到故太子因病亡故,万靖帝心力憔悴生了一场大病,自感大限已至,未免朝局动荡,提前逊位于今上。

永昭帝在之前的夺嫡风波中,表现并不突然,朝中上下谁都没想到,大位竟然落在他的身上。

帝位既定,永昭帝开始收拾万靖帝留下的烂摊子。

刘汉帝国定鼎数十年,已经攒下不少老底子,虽然在前些年的动荡中,消磨了不少,但只要能肃本清源,朝局稳定,东山再起,不是难事。

谁知,退居龙首宫的太上皇万靖帝,竟然渐渐病愈,身体还愈发好了。

此时朝中,王公大臣都是与万靖帝君臣相得数十年的老人,两帝并立,自然更偏向万靖帝一些。

万靖帝做了三十多年大权独揽的皇帝,要让他贸然交出权力,他自己心中也不甘。

于是,万靖帝虽然退居龙首宫,却借着朝中老臣,仍然频频干预朝政;永昭帝虽然有心革新朝局,却手中无可用之人,不免有心无力。

现在,永昭帝已经继位三年,帝位稳固,也逐渐掌握了一些朝政,如林如海的两淮巡盐御史、邓浩然的顺天府尹,都是永昭帝任命的,都算是他的人。

包括韩涛的崇文门税关衙门提举,薛蟠的副提举,也都是出自永昭帝之手,自然被划分到他的阵营。

这些暂且不提。

只说龙首宫内,进宫贺寿的重臣,看到殿内不点烛火,却依然光线透亮,不免心中纳罕。

有心思机敏的,已经留意到大殿门窗的不同之处。

率先问出大家心中疑惑的,却是北静郡王水溶,他在一干进宫贺寿的重臣中,年纪是最轻的,又深得太上皇万靖帝喜爱,在殿上不似其他大臣那么拘谨,“陛下,您这殿上门窗安装的,可是玻璃麽?”

万靖帝笑道,“正是!此乃荣国府所献贺礼,倒难为了他们一片孝心。”

其实,贾政进献玻璃窗,赢得万靖帝欢心,从而得以加官进爵,这几日已经在京中传遍了。

有亲自去荣国府祝贺的贾府老亲,也在贾政的内书房、贾母的正屋处,看到了换装的玻璃窗。

薛家商号,以及王熙凤托王仁派人开办的王家商铺,也都已经开门营业,接受各家预定玻璃窗换装业务。

如果说之前的蜂窝煤,只是赚个小钱,更多的是想让平民百姓过个暖冬,给无依灾民找个饭辙。

那么现在的玻璃业务,就是要赚大钱了!

薛家虽然豪富,光是带进京城的财物,价值就在五十万两银子以上,和那些富有四海、家资千万的大盐商是没法比,但是比底子已经掏空的贾府,还是要好很多。

不过,谁都不会嫌钱多。

况且,薛蟠今后想要做的事情很多,要用到钱的地方自然也不会少,钱自然是多多益善的。

而且,玻璃业务,赚的都是高官显贵之家的钱,对他们,薛蟠可不会像对平民百姓那样处处怜惜,自然是怎么狠怎么宰。

一块一尺见方的窗户玻璃,成本一两银子都用不了,售价却高达一百两银子。

而要给书房的一扇窗户换装玻璃窗,至少也得用三五块这样的玻璃,这就是三五百两银子。

又有哪个富贵人家,换装玻璃窗,只换一扇?怎么不得书房、正堂、花厅、起居室,换个五六七八处,银子花得就海了去了。

这还是西山工业基地玻璃作坊的产量跟不上,不然不怕花钱的人家,恨不得把阖府上下的门窗,都换成玻璃。

王仁作为京中玻璃唯二的经销商,借此便利,就先把王家在京中的府邸,里里外外能换装玻璃的,都换了一遍。

王熙凤也想在荣国府卖好,给府中全部换成玻璃窗,却被贾母、贾政以“太过奢侈”为由劝止了。

倒是贾赦,不在乎这些,让王熙凤把他住的东跨院,都换装了玻璃门窗,还额外搭建了一个玻璃暖房,好让他能在凛冽寒冬,仍然能赏花逗草。

薛家商号售出一份玻璃,净利润能高达九成,自然不可能也让王家商号,跟着这么轻松的赚大钱,不过王家商号的净利,也能有三成之多。

这还是在严格地以三十税一的税率,如实缴纳过税费的情况下,不然净利还能更高一些。

薛家商号和王家商号在销售群体上,简单里做了划分,王家商号借着宁荣二府、王家与“四王八公”为代表的勋贵的交情,目标客户主要是王公大臣;薛家商号这边,则主要针对豪商大户。

西山工业基地的玻璃作坊,人员三班倒,炉火彻夜不息,赶工出来的玻璃,能让薛家商号一个月,就净入十万两纯利;王家商号也能跟着得利三万多两。

等到来年开春,玻璃作坊扩大规模,原材料供应充足的情况下,玻璃产量至少能够翻倍。

薛蟠这是在蜂窝煤之外,又凭空造就一个年产值过百万两的玻璃产业,而且玻璃产业的技术含量,比蜂窝煤高得多,旁人想要跟风跟进,不是一年半载的事情,薛蟠可以籍此好好地赚一回快钱。

因为是自家产业,纳税方面,自然全都做在前面,根本不用崇文门税关衙门找上门,薛家商号主动就把税银送过来——三十税一,一个月做到十五万两的流水,应缴税银也不过才五千两而已,相对于商号盈利,只是九牛一毛。

不过,对之前一年只有八万多两税银的崇文门税关衙门来说,单只蜂窝煤、玻璃窗这两项新产业,缴纳的税银,就比之前一年收取的税费总额还要多了!

况且,在窗户玻璃之外,薛家商号还推出了升级产品——梳妆镜!

一尺见方的透明玻璃,再加上一些锡箔、水银,制作出来的梳妆镜,价值在窗户玻璃的基础上,又番了两番,标价五百两银子,依然供不应求!

就这,已经比西洋产的镜子便宜很多了。

而薛蟠送给众姐妹的那些巴掌大小的小镜子,对外售价,也都有四五十两银子,一经推出,便迅速在京城豪门贵女中,形成风潮。

到了手里要是没有这么一把小镜子,在堂姐妹、表姐妹中,就要显得低人一等的境地!

其实,有了无色玻璃,梳妆镜生产起来不存在难度,薛蟠之所以没有扩大生产规模,也是本着“物以稀为贵”的原则,尽可能地从豪门大户中,多掏出些银子来。

梳妆镜作为奢侈品,按照薛蟠之前对崇文门税关衙门税务改革之后的税率,缴税比率是二十税一。

因为惜产惜售,梳妆镜倒是没有窗户玻璃那么高的流水,但是一个月上缴的税费,也有二三千两银子。

以至于,户部在收到崇文门税关上缴的十月税费时,大为震惊。

其实,在崇文门税关上缴九月税费的时候,已经惊讶了户部一回。

在此之前,崇文门税关每个月上缴给户部的税费,多则不过万两,少则只有五六千两,而这次上缴的九月税费,竟然高达两万两!

如果长此以往,崇文门税关衙门每年上缴的税费,岂不是要超过二十万两?

不止户部震惊,就连永昭帝从戴权那里得到这个消息,也惊讶道,“九月税费两万两,比前面几十年上缴税费最高的月份,都要多出一倍?”

戴权陪笑道,“奴才从户部得到这个数字的时候,也不相信呢,户部自己也不相信,但是崇文门税关衙门的两万两银子已经入了国库,由不得人不相信呐!”

永昭帝呵呵笑道,“薛蟠此子,年纪虽小,搞活经济的手段,着实不凡,朕没有看错人!”

戴权连忙凑趣道,“恭喜陛下得人!”

永昭帝笑道,“韩涛前番上的《崇文门税关税务改革疏》,之前被内阁截留了,这才送到我案上;这次韩涛又上了一封《请设煤务提举疏》,言说蜂窝煤大盛,使得西山煤矿产量跟不上,煤矿主们借机涨价,扰乱煤务。”

戴权说道,“前些年,煤炭只是京中冬季取暖市场的补充,占比并不多,朝廷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就放任自流,任其发展。

“现在有了蜂窝煤,煤炭已经取代薪柴,成为京中冬季取暖市场的主力,给煤矿主增加了些生产压力是没错,但是煤卖得多卖的快,本就够他们赚的了,现在竟然敢借机涨价,行扰乱市场之实,设立煤务提举,对其行为进行约束,确有必要!”

永昭帝点头道,“那就在工部设立煤务提举司,设司提举一人,正七品,也不用另派他人了,就由薛蟠兼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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