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每当那个时候，苏荷华却大摇大摆地拉着苏陌的手，在主任老师们的眼皮底下转悠，坐在廊道里，还笑眯眯地跟他们打招呼。

绝大部分的老师都不知道两人的情况，还以为他们只是关系要好的普通兄妹。以至于还拿相机帮他们拍了好多照片，至今长河的宣传片以及招生海报上还有印有两人在紫藤花海下的照片。

这骗照一样的东西还真的吸引了不少的学生，以为长河像西方学校开放，是什么浪漫之地，于是放弃一中二中，前赴后继地落入了长河教导处的魔掌。

其实苏陌的性格比较薄凉，在长河那么多年都没有太多感情。但是那片紫藤花海，却是为数不多的让人怀念的地方。

“哦……”苏陌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然后低头吃包子。

苏荷华舔了舔嘴唇，眼帘低垂：“不想再去看看吗？笛主任还说想把招生海报上的照片更新一下。”

苏陌咽了口黑米粥，笑着道：“别理他，之前他没经过我允许就用我们照片，还没给代言费呢，这些资本家就知道压榨我们无产阶级者。”

苏荷华嘴唇微微蠕动，却没有说出一句话，眼中那点光彻底黯淡了下来。

她是真的不会撒娇了，或许现在撒娇也没有用了。她感觉苏陌在她面前有点心不在焉的，和原来不一样了。原来她说什么都认真听。

苏荷华默默地吃着三丁包，突然觉得这包子好难吃，就像在嚼蜡，越吃越没味。

两人沉默着，一直沉默到了傍晚。

“我走了，我会跟赵校长说你不想回去的。”苏荷华拎起书包，冷淡地道。长河是寄宿学校，下次回来至少也是一个月之后。

苏陌随手关了空调，跟着出门送她，一直看着她买了地铁票，过了检票口。

“好好学习，考上斯坦福哥送你一个大礼物！”苏陌在阻拦板外说道。

苏荷华扭头看着苏陌，一秒，两秒，三秒……

“哦，知道了。”苏荷华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苏陌慢悠悠地回到家，打开窗户透气，然后咸鱼般地趴在床上。

他是个喜欢安静的人，可是气氛太压抑了也觉得累。还一个人好啊，虽然有时候有些孤单。

但是现在久违的一个人，苏陌居然有些无所适从。他趴在床上看着手机发呆，几乎是下意识地点开了苏荷华的QQ。

两人的最后一次聊天定格在上周末，苏陌每个周末都会主动和苏荷华交流上几句。

“这个周末长河有什么活动？”

“今天去登黄山了，下周放月假。”

“我知道了，黄山感觉怎么样？”

“还行，小时候咱们一起去过了，不过这次早起看了日出，挺漂亮的。”

“山上冷，你起的又早，带了衣服没？别着凉了。”

“带了，不冷，我睡了，有点累。”

“嗯，睡吧，晚安。

也就这么几句话而已，苏陌呆呆地看了好久。或许他也没有真的在看，只是无聊的不知道该干什么而已。

突然，手机震动了一下，苏荷华给他发来了QQ短信。

“我最近，好像有在意的人了。我是说好像。”

幽暗的夕阳斜射进房间，带着日暮时的冷意，苏陌打了个寒噤，起身把窗户关上。

“哈哈，我之前是跟你开玩笑的。你要是真的有喜欢的男生，我当哥哥的绝对无条件支持。”

苏陌删删改改了好多遍，终于凑出了一句完整的话。想了想，又发了一个小女孩竖起大拇指的搞笑表情包。

地铁上，苏荷华默默地读着回复，嘴巴咧了咧，莫名地笑了起来。笑着笑着，一大滴眼泪打在了手机屏幕上。为什么成了这样？

“我也是跟你开玩笑的。”苏荷华回复。

星期一开始，十六中就接入了一中的教学视频。但是刚开始学生们很不适应，除了语文还好些，其他的科目根本跟不上。

很多题目，十六中学生还没听明白，一中的老师就已经讲完了。很多知识点，一中老师讲完了，十六中学生还不知道刚刚讲的是什么。

学力之间的差距在这一刻表露无遗，以至于各科老师不得不中途暂停，在一旁做详细的补充。

课间校长室。

“今天感觉怎么样？”齐冰兰批改着作业。

“还行。”苏陌点头。

“我不是问你的感觉！”齐冰兰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我怎么感觉我好像是校长您的特务。”

“少贫嘴，说实话。”

“微词甚多。”苏陌想了一会儿，“数学课上尹琳琅都快哭了，还有人一直在抽自己耳光。”

齐冰兰叹了口气，疲惫地按着眉心：“刚开始肯定是跟不上的。”

“我觉得就算是到高考，也跟不上……”

“所以你觉得我的这个决定是错误的？”齐冰兰看着苏陌，眼镜也遮掩不住底下的疲容。

苏陌犹豫了一下：“如果您只是想用一中的教学内容，但同时还用我们老师的讲解和辅助，我觉得或许可以试一试。”

“行，听你这么说，我突然又有点信心了。”齐冰兰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给自己打气，“先试试看效果，实在不行的话再调整……对了，你妹周末跟你说那件事了？”

苏陌点头：“说了。”

齐冰兰神色带着揶揄：“对了怎么样，经受得住你可爱的妹妹的糖衣炮弹了吗？”

苏陌笑着摇头：“要是荷华给我糖衣炮弹我可能真受不住，可惜这个糖衣炮弹是赵校长给我的，那还是算了吧。”

齐冰兰饶有兴趣：“赵思明给了你什么糖衣炮弹啊？说来我听听。”

“他许诺每年给我十几万的奖学金！校长，我可是为了您毅然决然地拒绝了！”苏陌字字铿锵，自我感动了，“而且我拒绝了荷华，估摸着她会更讨厌我了，所以您是不是该把我的奖学金涨一涨了？不能寒了忠臣的心啊！”

“呵呵，那十几万奖学金估计正好抵消长河学费的吧，赵思明这个人呐……”齐冰兰不吃这一套，兴致阑珊，淡淡地道，“还有几天的省奥数竞赛你好好准备，考得好我私人请你吃饭！”

“一顿饭……”

“我会把琳琅喊上的。”

“其实吧，为校争光是我们应尽的本分和义务。”苏陌大义凌然，一身的浩然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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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点四十了，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