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衰久矣夫,何其不梦周?谁云圣达节,知命故不忧。宣尼悲获麟,西狩涕孔丘。功业未及建,夕阳忽西流。
动乱的黎明,天依旧破晓,但人间却已变了情势,三界的长年混战,胜败已然分晓。
后夔不甘道:“怎么会这样,极光剑一怎么会爆炸?”
玄膑揭开谜底道:“果然不出玄嚣皇弟预料,牧神早就暗中在乾坤不方岩上做过手脚,天鞘晨曦上面的曙光与极光分为阴阳,北斗指引以白珠在上时代表着属阳的名剑金锋,而暗珠在上则可拔出极光剑一,我森狱魔剑魔罗天章同为阴属性,与极光剑一交击便会引发力量失衡,进而引发爆炸,反噬剑主。”
后夔看向牧神道:“你……”
牧神坦诚道:“哼,只是可惜,没有让阎王与蝱尊两败俱伤。”
后夔放下蚀天之犽道:“胜败已分,所有人都住手吧。”
王蠸勉力起身道:“后夔不要怕,没事。玄膑,落子无悔,杀了我们吧。”
玄膑将龙武战戟化作登龙杖道:“你们刺杀森狱之主,论罪本应处死,但上天有好生之德,念在你们对彼此的真心,之前我以招敛三分,虽已击伤蝱元,但未溃散,返回论剑海永眠保命去吧。”
(步渊渟:没有抛弃战友的逃命,果然是更好的选择。)
步渊渟收剑道:“多谢,我们走。”
见论剑海众人离去,牧神好奇道:“只是我还有一个疑问,你是怎么猜到乾坤不方岩上被我做过手脚?”
玄嚣得意道:“因为我军师多啊,牧神,你知道天疆的实力为什么不如森狱吗?因为你在弱肉强食的武林算计之中始终学不会如何作一个枭雄,你知道七色翎一事朕会如何处理吗?朕会休了她,成全她与公冶炼,并利用这份愧疚之情让他们永远为天疆效力,而你却为一己之私,让天疆失去了他们。”
剑鬼与白首留仙护在牧神身前道:“少啰嗦,要打和我剑鬼打,我们再来过。”
玄嚣警醒道:“剑鬼,你现在的表情我会永远记住,这将成为我的道心,永远不让翼天流露出这种表情的道心!”
翼天大魔动容道:“主上……”
玄嚣看向白首留仙道:“仙者,我知道你有秘法,可为了这个心狠手辣的暴君牺牲元功值得吗?”
白首留仙皱眉道:“什么意思?”
鸠神练携伐天虹上前道:“因为牧神才是杀死玉雉衣的凶手。”
剑鬼不敢置信道:“这不可能!”
鸠神练将玉雉衣的玉尺掷出道:“玉尺为证,由不得你不信,伐姑娘,将经过叙述一下吧。”
白首留仙接住玉尺道:“确实是玉雉衣的玉尺,难道是为了困凶钥?”
(鸠神练:伐姑娘,你不想天疆众人为牧神殉葬,就说出真相吧。)
伐天虹叙述道:“那天牧神……”
剑鬼爆发道:“啊!牧神,为什么?”
一声雷吼,声震方圆,是恩义尽头的呐喊,更是发自肺腑的沉痛。泪流满面,痛彻心扉,是至情至性的决裂,更是忍无可忍的割舍,因为面前泪眼相对的人绝对不是记忆中的他,绝对不是。
剑鬼咆哮道:“为什么,为什么连雉君也要杀,为什么要把以前那个牧神败坏的那么丑陋,你一定不是老牧,你是魔鬼,我要杀了你。”
白首留仙顺势道:“对,牧神失德,羽族以为牧神不再适合为天疆之主。”
伐天虹表态道:“麟族赞同。”
剑鬼诧异道:“等等,老孔雀、麟台,你们要干什么?”
白首留仙抱歉道:“对不起,老鬼,为了天疆存续,老臣不得不出此下策。孔雀大军,随我诛神。”
(鸠神练:呵,断尾求生,果然是一群下兽。)
(玄嚣:不,断尾求生之策应该是战前牧神的命令,仙者只是奉命而行。)
牧神释然道:“哈哈,来吧,来吧,杀了我。”
白首留仙浩掌凝杀,愕然之际,惊见残忍一幕,仙老、剑鬼,同室操戈。
剑鬼横劂挡杀道:“萨萨萨萨萨,敢杀凛老牧,我就毙了你老母!”
一剑为兄弟,情义敢欺天,忘了前仇旧怨,回到最初的友情,不为逃出生天,只为同生共死。
牧神激动道:“老鬼。”
剑鬼斥道:“你闭嘴。”
白首留仙率天疆众军围住牧神与剑鬼道:“剑鬼你让开,弑主之罪就让老臣一人承担吧。”
剑鬼坚定道:“老孔雀,剑鬼理解你的背负,不过我还是不允许任何人动老牧,谁也不行。”
玄嚣出面道:“剑鬼,我知道你有办法保护牧神,可我不能让十九弟媳失去她的剑鬼叔叔,收起你的以魂炼魄,仙者,放牧神走吧。”
白首留仙感激道:“多谢。”
牧神犹疑道:“老鬼你……”
剑鬼泪目道:“少废话,活下去,快滚,咱们后会无期。”
牧神告别道:“唉,老鬼你自己保重,我走了。”
见牧神离去,玄嚣叹息道:“作为一境之主,要做的不是获得胜利,而是避免牺牲,唉。仙者,三界恩怨已了,森狱以为烽火应该就此告一段落了。”
白首留仙同意道:“多谢阎王宽宏大度,那我等就告辞了,请。”
见天疆众人离去,玄膑拜倒道:“哈哈哈哈,恭喜阎王,横扫三界,威震寰宇,愿我森狱,永世无忧!”
森狱众人齐声道:“恭喜阎王,横扫三界,威震寰宇,愿我森狱,永世无忧!”
玄嚣得意道:“众卿快快平身,这都是大家团结一心的结果。”
鸠神练贪婪道:“相信随遇已经准备好了庆功宴,不过在此之前,我们还是清点一下战利品吧。”
玄离剑指一划,将燄刀斩断道:“除了蝱尊的神兵,皆是不值一提。”
玄阙将琵琶夺赏给血荆月道:“我说你的美人跑了,也不要拿兵器撒气啊,你不喜欢赏给手下就是了。”
玄嚣收起天鞘晨曦,将蚀天之犽交给玄膑道:“大哥,十九弟不在,正是你表现的机会,这把魔剑适合太后功体,你把它送给太后吧。”
玄膑收起蚀天之犽道:“这,好吧。”
(玄膑:玄嚣皇弟还是一如既往的自信,我真的该去打动母后吗?)
……
冥狱珈罗殿。
千玉屑淡笑道:“三界战事已分结果,该回神了。”
素还真称赞道:“结果早在玄罗遇刺时便已注定,牧神呀牧神,你又岂能躲过众多森狱智者的谋作。”
商清逸问道:“那素贤人可有所感。”
素还真感慨道:“人言武格胜玄度,一片冰心在玉壶。我虽然已经尽量高估了阎王,但还是低估了阎王的胸襟与人格魅力。”
商清逸摇头道:“非也,风谷并非因为个人情谊如此,你看这机关城中的百姓,宁愿血祭大阵也要保护家园,足以证明现在的生活是西北百姓们自己的选择,逆海崇帆先前虽然是为赦天祭,但政权总是建立在枯骨之上,就算现在消灭逆海崇帆,黑海狱颚那里漂浮的人也无法复活,反而走下去才不会让他们牺牲的没有价值。”
素还真问道:“那你觉得黑海森狱的统治真的可以实现你的理想吗?”
商清逸不确定地道:“我不知道,黑海森狱长久统治西北武林谁又知道结果呢,但我知道中原三教尔虞我诈,神州大地生灵涂炭,外侮内患层出不穷,相比之下,西北武林的百姓一定更有保障。”
素还真皱眉道:“可是森狱之人来自外境。”
商清逸不以为意道:“方寸之心,如海之纳百川也,言其包含广也。如果烽火永平息的理想可以实现,统治者是玄嚣、是波旬、又或是女戎,重要吗?”
(素还真:麻烦了,这是道不同,商清逸的理想是烽火靖平,与我天下为公的理想有着本质上的矛盾。)
素还真苦笑道:“将排外放在苍生之上,确实是素某肤浅了,素某没有立场指责阁下真心出仕森狱,可此役造成的裂痕,皆是素某个人所为,希望森狱不要追究苦境。”
玄嚣率众人进殿道:“晚了,现在森狱与苦境的关系朕已无法一言而决。”
素还真疑惑道:“喔,难道还有第三方势力插入?”
玄嚣坦言道:“你们之前侵入彩绿险磡与红冕边城已经对时局造成极大的动荡,未来是战是和已非森狱单方面所能决定。玄阙皇兄,暂将素还真关押,传讯倦收天,让他待青芒冲天之时,前往萤萤绿火之地商议交还素还真以及两境关系。”
玄阙领命道:“是。”
见玄阙押走素还真,玄嚣坐上王位道:“哈哈哈哈哈哈……如今天疆论剑海都已经名存实亡,我森狱一统寰宇又迈进了一步。”
玄膑询问道:“下一步的国策,还请阎王皇弟指点迷津。”
玄嚣思索道:“三阳同天已经不能再拖,我们必须尽快掌握天疆与论剑海的主导权。”
千玉屑推测道:“天疆三族与牧神决裂,白首留仙与伐天虹自会请十九殿下夫妇回归天疆,只是论剑海还需劝降。”
玄震出列道:“我与步渊渟昔日有旧,就由我出使论剑海吧。”
玄嚣同意道:“可以,记得把暴雨心奴带回来。”
玄震领命道:“是。”
玄嚣拿出烽十蛮的玉佩道:“大哥暂且留下,其他人散了吧。”
(玄膑:为什么感觉玄嚣皇弟眼神中有些不怀好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