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衰久矣夫,何其不梦周?谁云圣达节,知命故不忧。
风雨交加,闷雷沉沉,玄境明都内的两境静立对望,好似冷眼无情,又似悲悯垂怜。
翼天大魔禀报道:“启禀主上、上王,胭脂山一带没有发现古曜的踪迹。”
鹰扬长歌禀报道:“启禀主上、阎王,西华山一带也没有发现古曜的踪迹。”
(玄嚣:看来古曜的位置已与前世有所不同。)
玄嚣不置可否道:“算了,苦境这么大,大海捞针并不是良策,我也只是碰碰运气而已。”
神思得意道:“哈哈哈哈,没想到地擘会这么的了解你,现在我是不是应该好好奚落一下你了,我的宿敌。”
(玄罗:若梅别动,长辈之间的事,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牧神感慨道:“阎王,我们之间的恩恩怨怨本来应该是两境之间的立场对立,却因为我的私人感情让战争变调,在噩梦中徘徊的我根本无法做出正确的选择,所以即便天疆兵力与森狱均势,最终战败的依然会是天疆,但牧神不恨打不赢这场战争,我只悔恨牺牲的太多了。”
神思叹道:“唉,作为对手的我可以感受到,经过了这么多,你应该也有所顿悟,此番三界大战对于天疆来说也并非没有一点好处,说出古曜的下落,我放你回天疆。”
牧神拒绝道:“你以为我会说吗?”
千玉屑提醒道:“王上,古曜似乎只有牧神的功体才能操控。”
玄嚣沉吟道:“这似乎和只有我的功体才能操控黑月有所类似,不过我也不是没有办法,非非想大人,交给你了。”
非非想查看着牧神周身道:“咦?牧神功体似乎与常人有所不同,丹田中竟凝有续生丹气。”
玄嚣介绍道:“十一嫂的娲皇靖灵功体会在体内练成太玉心素凝于颈后风府,牧心圣功应该与此有异曲同工之妙,不知可否取来为父王恢复功力。”
非非想回答道:“可以,只需要一个小手术。”
牧神惊怒道:“你们休想!”
翼天大魔挡在玄嚣身前道:“护驾!”
牧神惊惧非非想手段,不容天疆资源再被森狱利用,决心豁尽修为冲脉,一身圣功凝聚,一瞬之间冲破体内禁制,只听一声低吟,玄力一掌却是……
牧神浩掌抵在玄罗丹田道:“想让我和玄罗同归于尽的话,可以上来干扰我。”
逸冬清惊道:“你!”
玄嚣命令道:“谁也不许动,翼天,为牧神护法。”
玄力灌注,牧心圣功冲击,续生丹气入体,玄罗顿时被神魔两股真气冲脉,痛苦难当,魄如霜见势祭出龙魂玉协助,梳理经脉,众人热切关注良久,只听一声沉喝,白泽神兽应运而生,随即诗号响彻。
“一身玄衣听潮涌,黑海聚散续前缘;今朝不愿权谋染,狱音未落定玄罗。”
灿耀圣光中,玄罗凛势走出道:“多谢父亲,为我修炼出元神兽!”
牧神平静道:“没有我的主动配合,即便非非想医术通神,也无法取出武者的丹气,阎王、玄嚣,你们知道吗?噩梦是会让人变成另一个噩梦的,呵,人总有噩梦,但千万要提醒自己,一定要记得醒过来,我醒得太晚了,所以亏欠的太多,现在我醒过来了,噩梦就该放下了,该偿还的我会一一偿还,玄罗,我不欠你了,古曜就在你与若梅初遇的地方,以后用这天疆的修为好好的辅佐你的君主和保护你的妻子。”
(千玉屑:王上,我就说你的算计太想当然了,即便牧神心绪波动,也不会轻易忽略练功的常识。)
(玄震:对呀,对呀,玄嚣皇弟不用军师完善的话,你的算计根本就不靠谱。)
(玄嚣:结果好就好了嘛,你们的心思该用在下一阶段了。)
弁袭君茅塞顿开道:“价值最高的东西放在最珍视的地方,我早该想到的。”
凛若梅闻言道:“父亲……”
燹王走入玄境明都道:“这场面让我这个外人也有所触动了,大哥,我们是不是应该出兵协助天疆收回古曜。”
千玉屑询问道:“王上如果去了留心苑就会很长时间找不到人,燹王,你怎么会这么快回来?”
(玄嚣: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
燹王尴尬道:“这……”
商清逸圆场道:“燹王事必躬亲,不像主公只喜欢剥削我们,所以还是言归正传吧。”
(君权神授:呵呵,燹王勤政,你这么说良心不会痛吗?)
凛若梅恳求道:“请求王叔出兵,助我天疆回收古曜,日后森狱如有需要,天疆一定暂借。”
燹王欣然同意道:“好,为侄媳你这声王叔,君权神授,随孤王发兵苦境。”
……
天天棺材店。
“滚滚龙争虎斗,世态云变俱往。笑谈苍茫大地,谁主沉浮?腥浪淘尽英雄,不负今朝!”
“服心不用七擒策,御侮何劳三箭歌;高枕幽窗无一事,西人不敢牧长河!”
“昂昂我牧,德惟人豪。作镇方岳,有徽其高!”
苦境无名之地,今日竟出现王霸响词,动荡天地。
牧神率先开口道:“素还真,你果然跟来了。”
素还真恭维道:“三境之尊各率部众齐聚,这般浩荡阵势让劣者实难无视,我观牧神周身虽无真气凝聚,但却更加气宇轩昂,已是返璞归真之象,想必定是经过大彻大悟,当初的那个良善牧神又回来了,素某在此为天疆贺。”
燹王不耐道:“不要说这些没用的,八分苦境的方案你可有答复了?”
素还真拒绝道:“如果彩绿险磡向苦境投诚,那素还真必定十分欢迎燹王的加入。”
燹王怒道:“休要伶牙俐齿,否则等待苦境的将不只是浩劫,而是灭绝!”
素还真强压怒意道:“苦境虽然爱好和平,但并不惧怕战争,如果贵境一定要兴兵来犯,那苦境也只好集结兵马迎战了。”
商清逸游说道:“何必兵戎相见呢,其实苦境的制度混乱一直让百姓困苦不堪,如果可以建立秩序对于苍生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我纵观苦境史册,唯有彩绿燹王心怀仁德,最为适合出任苦境之主,如果素贤人真以天下为念,和不与我共辅明主,造福苍生,岂不美哉。”
素还真巧辩道:“敢问彩绿代王,劣者既然被誉为素贤人亦是具备贤德之人,那代王可否迎奉素某为险磡之主呢?”
君权神授拒绝道:“险磡之主岂能假以他人之手。”
神在在建议道:“既然素贤人如此在意苦境血统,那我森狱太子随遇身具一半苦境血脉,可否出任苦境之主。”
素还真顺势道:“随遇太子年龄虽幼,却有仁君之象,如果三境奉随遇太子为主加入苦境,劣者愿代苦境正道奉随遇太子为主。”
千玉屑洞破道:“素贤人是想将我森狱架在火上烤吗?”
素还真反问道:“也就是说森狱并不愿意承担日后苦境将要面临的麻烦,只是单纯的想从苦境吸取资源,这样的方案素某可能同意吗?”
神思善意道:“素还真,你应该能感受到森狱与险磡的善意,如果你现在拒绝,恐怕其余四王现世的时候,你再想八分苦境也晚了。”
素还真婉言道:“劣者对红冕的残暴已有所了解,也能感受到天疆、森狱、险磡为和平所做出的努力,但各方立场始终有所不同,希望诸位能够理解。”
燹王总结道:“心态决定命运,不智的选择将导致灾劫无法避免,素还真,你好自为之吧。”
素还真告辞道:“素还真立场如此,对于今日会谈只有无奈二字,希望未来我们可以找到两全的方法,不打扰诸位取古曜了,请。”
牧神见素还真化光而去道:“玄罗,我们为你护法,收取古曜吧。”
……
天疆。
牧神悠悠道:“老鬼,老牧回天疆了。”
剑鬼没好气道:“你爱回不回,我很稀罕吗?”
凛若梅笑道:“好了鬼叔,还有外人在呢。”
剑鬼看向弁袭君道:“什么外人,护送老牧回天疆是小孔雀的分内之事,还要我感谢他吗?”
牧神拿出休书道:“将这封休书拿给屏姬,她被伦理纲常牵绊了这么久也应该累了,给她自由吧,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变成一个失去爱妻的丈夫,还真是失败呢,弁袭君,我知道仙老对你如师如父,仙老亏欠屏姬,可屏姬又弃我而去,留下来吧,就当是替仙老补偿屏姬,我知道你的心更在乎逆海崇帆,但只要你还把天疆当做家乡就够了。”
弁袭君接过休书道:“这……唉,好吧。”
剑鬼见弁袭君化作孔雀离去道:“萨萨萨,我说老牧啊,你什么时候变得怎么深明大义了?”
牧神跪向众人道:“三族,对不起,一切的牺牲都是牧神的失败,森狱能放过这么多人我已经很满足了。
伐天虹安慰道:“如果牧神真的是为了自己,大可以吸取圣燃绿木上的圣燃之叶和圣浊苍穹内的极阳元力。”
牧神起身道:“吸取三族仅剩的生机,我还能是个人吗?麟台,我知道你心仪森狱玄离,他在辅佐步渊渟重建论剑海,去找她吧。”
伐天虹不知所措道:“牧神……”
牧神牵起凛若梅的手道:“若梅,从你小时候我就自大的以为凭我一个人就可以弥补你所失去的那个部分,所以就算公事再多,我仍坚持要看着你入眠,相处再短暂,我也必须腾出时间与你见面,所以当你不曾在我面前问起你的母亲,我当时真的以为我已经成功取代了你的母亲,直到我在房外听到你躲在棉被里的哭声,为父才了解到就算我牢牢握住你的手,你的另一只手还是空得寒冷,只不过你比为父贴心,懂得装作若无其事,因为你不想让为父难过,你知道你的名字是谁取的吗?是你外公。”
(白首留仙:牧神,恭喜你喜获女儿,你看,你们父女的左手腕都有相同的红梅痣呢,难怪人家说女儿是父亲前世的情人,那老臣可说是送了牧神今世与前世两个情人啊,哈哈哈哈哈……)
牧神放下凛若梅的手道:“能够再说这些话已经够了,我该去逆魂囚了,若梅,以后天疆可就要靠你了。”
凛若梅不忍道:“父亲……”
仰头一望,朗朗青空,我愿是那一道春雷,唤醒天疆大地,我愿是那一场春雨,润泽心中故土,我愿是那一枝春草,翠绿满山偏野,因为那里原本是我该回报。
皇天上帝,后土神祗。眷愿降命,属牧黎元。为民父母,牧不敢当。悠悠苍天,曷其有极。繁繁浩土,曷其有尽。夫治贵在牧。牧天在土,牧地在民。牧民在心,牧心在仁。千古昭昭,何其显耀。壮哉天疆,泽吾万灵。牧愿为石,利登眺望。牧愿为石,坚实众心。牧愿为石,永守天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