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灵渺,银雪清卓,万里晴空之中,道镇伏魔崖,遗世巍然,夺天地造化。而在道字之巅,浮岳之上,太上府独矗其间,峨峨仙庙,庄严玄朗,令人望之生敬,处之空明。
道镇·太上府。
地限感叹道:“三教冲突愈演愈烈,若是佛门请动百世经纶·一页书出战,届时难免道主会请你我应对。”
天极无惧道:“道镇伏魔崖能立于地,自也能用于天。”
地限为难道:“只是责任不在肩上,我们也不能擅离太上府,让尘世中人操忧。”
“半涉浊流半席清,倚筝闲吟广陵文。寒剑默听君子意,傲视人间笑红尘!”
傲笑红尘现身道:“两位,我道门乱世狂刀身受重伤,可有办法医治?”
(傲笑红尘:儒道打伤的,就得儒道的人来医治。)
地限为乱世狂刀诊脉道:“嗯,重伤濒死,棘手非常,一时恐道镇也难以治愈。”
天极大包大揽道:“红尘剑,多谢你为乱世狂刀奔波,再来交太上府处理即可。”
傲笑红尘同意道:“交给你们我自是百般放心。”
地限疑惑道:“只是乱世狂刀的伤势熟悉,为何似是儒道武学所伤。”
傲笑红尘解释道:“狂刀为阻三教内讧,与儒道双令发生冲突,因此才被打伤。”
天极不满道:“为夺回三教本源,冲隐无为行事虽有所执,但狂刀岂能对道门自家出手。”
傲笑红尘辩解道:“因三教本源引出种种事端可疑,实像一场精心策划的布局,似有幕后之人离间三教团结,请二位府尊明鉴。”
地限辩驳道:“但你也不能确定三教本源未被佛门私吞,你如果只能用可疑、似是这种词汇,恕贫道难以采信。”
傲笑红尘无言道:“这……”
天极总结道:“孰是孰非,道镇伏魔崖都因玄冰结界难以干涉,而三教冲突自有道主决断,你也无须太过忧心。”
(崇玉旨:没错,本座自会明断。)
(应无骞:……)
(谛佛主:……)
(叹希奇:……)
(玄凌苍:……)
傲笑红尘告辞道:“如此乱世狂刀还请府尊费心,请。”
……
黄云扶日。
灯张彩结,红袍扬舞,丝竹胜奏天籁,满堂庆喜筵开。
风裳递上交杯酒道:“拜过天地君亲师,姐姐与苑主就是夫妻了喔。”
执礼轻拜,晚昏姻缘相定,两心异思,却是早知空付。
鹤白丁阻止道:“且慢饮酒,秃驴,你还不出现吗?”
隐春秋怒道:“是你!”
禄名封阻拦道:“儒令暂且息怒。”
缥缈月不知所措道:“你怎么会来?”
却尘思现身道:“失礼,我接得信函,说你今日将临大事。”
鹤白丁不耐道:“秃驴,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吞吞吐吐,就没有其他话对猫毛儒说吗?”
却尘思忧伤道:“我,恭祝二位。”
鹤白丁勃然大怒道:“什么!我没有听错吧,你还不赶紧抢婚带猫毛儒走,我已经联络好了钧天老头为你断后。”
却尘思愧疚道:“好友好意,却尘思心领,但我仔细思量,抢婚之举断不可行,非是为重扬佛心,而是却尘思实非良配,为缈月好友设想,禄苑主比我好上何止十倍,辜负好友心意,却尘思只能说好友最不愿听见的抱歉。”
禄名封怒道:“你知道吗?刚刚我还在想如何不着痕迹的放断后的蹈足离去,成全你们,可你太让我失望了。”
却尘思动情道:“正因你只想让好友开心,只想护着好友,相比之下我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渺小,所以我来便是为断了好友念想,让你们接受彼此,祝你们永结同心。”
缥缈月召出茶水道:“呵,真是多谢,诸多言语,或是再无暇细述了,下回相见怕是相逢敌场,这杯茶如你我之缘。”
一杯厚茶饮尽,一心韵致难消,多少滋味尚在回荡,只在彼此之间了然。
却尘思饮尽茶水道:“缈月好友珍重,请。”
缥缈月靠在禄名封肩头哭泣道:“他走了。”
禄名封坚定道:“看来他即便选择抢婚,退隐后也不会娶你,所以我决定不会再放你跟他走,你就当留住你是为了满足我的私心吧。”
(缥缈月:事有难料,禄名封如此为我,我怎能不顾?却尘思,我们今生究竟无份,只盼来世,呜呜呜……)
……
三足天。
满风萧瑟,吹拂孤身寂寥,步渐行远,迤逦满怀愁思。
却尘思吟诵道:“早却凡情付梵行,错心只得愧倾城。世间安有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心念相错,无能回应,缈月,对你我只有祝福。”
别离禅现身道:“运在天道,喜无益,悲无损。道理易知,遇之难为,诸多情意相结,何解?何能解?何愿解?如此听来虽似作茧自缚,却是乐在其中。”
却尘思接过酒坛道:“好友你……”
别离禅饮下酒水道:“要安慰失恋的某人,就只能陪他一起破戒了。”
却尘思饮下酒水道:“哈,说的没错,饮之无别,水酒何异?”
别离禅问道:“我不懂,虽有戒律森严,但为她破戒何妨?”
却尘思解答道:“正如这杯中之酒,我心未变,饮酒何妨?但正是为她,我才不能回应,六王之劫我便拖她入尘,你可知我对她说过多少句抱歉?对她,我并非良配,倒不如成全她与禄苑主。”
别离禅玩笑道:“如此为她,却把这幅失落的躯体交给我处理,好友你真偏心,说吧,有什么委屈都可以对我倾诉。”
却尘思苦笑道:“哈,好友,你可知她大礼婚成,丝弦为奏,凌缎为被,一片和似天境,居中不觉自醉,我为她高兴,禄苑主肯定对她好,而缈月与我一尽杯水,明表心意,厚韵交缠,彼此心知,即便相见敌场,往昔旧情不断。”
别离禅同意道:“好,这可是你说的,好友之间,即便日后相逢敌场,情谊依然不断。来,我们喝酒。”
……
黄云扶日。
慕千秋调笑道:“三拜完礼,该当与客对酒畅饮之时,两位主人形如胶漆,虽是令人欣羡,可也不能忘记我等啊,哈哈哈……”
鸣沧海起哄道:“缘分呀缘分,总会令人惊叹称奇,经我观察,我还以为两位不合,两眼相对时总是饱含怨怼,但原来那是泽雨被施之前的风啸。”
禄名封咳道:“咳咳,两位是否饮酒过甚?”
鸿鹄子圆场道:“喜怨相交,阴阳相合,皆是天常,亦作身心调剂,苑主何以有耻?化孕万物,生而不息,成行道之喜,作道运之功,苑主实该宽慰。”
宗淮烈夺过酒壶道:“鸿鹄子,你也喝多了。”
鸿鹄子拿出丹药道:“不多,尚留清明,我还记得该将此物赠与苑主。”
禄名封懵逼道:“这是……”
鸿鹄子自夸道:“养精蓄气之丹,此夜……”
若昧先生夺过丹药道:“唉,是培元增幅修为之药,抱歉,他一喝醉就会胡言乱语,请勿挂心。”
禄名封接过丹药道:“无妨,多谢。”
鸣沧海笑道:“当然,方得美眷,禄名封长年如冰封的脸也获融释,大喜形于色,今日必不会与我们计较任何事。”
鸿鹄子问道:“即是说忏悔要趁此刻吗?”
慕千秋心虚道:“唉,这样说来,我想起许多年前曾不慎毁坏了你房里紫霄玉饰……”
禄名封怒道:“原来是你!”
(缥缈月:紫霄玉饰,是我多年前心心念念之物。)
慕千秋问道:“你肯原谅我,虽然我很高兴,但这微妙的气氛是怎么一回事啊?”
鸣沧海嘲笑道:“不解风情者莫再多言,且付天禄,于礼有失,当敬主人。”
慕千秋大笑道:“哈哈,敬二位。”
宗淮烈举杯道:“大家一起同敬。”
冲隐无为欣喜道:“连日战事,逢此喜庆,甚是令人高兴,可惜我们上年纪了,没他们的精神,亦怕打扰。”
隐春秋玩笑道:“你只是怕被后生灌酒吧?”
冲隐无为笑问道:“那好友又为何远待此处啊?”
隐春秋回答道:“在外不被打扰,方有机会细观,现在能看到他们相处安和,令人甚是宽慰。”
(冲隐无为:这还要感谢却尘思啊。)
(隐春秋:佛门之人总算干了件人事。)
……
洞房之中。
风裳为缥缈月梳头道:“姐姐在想着苑主怎么不快些过来?”
缥缈月轻笑道:“呵,我从前那样对他,是因为我知晓他对我的心意。”
风裳问道:“姐姐是故意的,为什么,姐姐就这样讨厌苑主吗?”
缥缈月摇头道:“求而不得的痛苦我也明白,我不愿给他多余的冀盼,只希望他早些死心,没想他如此坚定,这点我们倒是很像。”
风裳问道:“姐姐,难道到现在还没放下那位大师吗?”
缥缈月无奈道:“放了又如何?没放又如何?我与他注定不会有结果,而我已嫁给禄名封,这是现实。”
风裳放下梳子道:“这……但对苑主来说会有差别。”
缥缈月感叹道:“苑主的器量比我们想象得大,况且他也愿我婚后幸福,他们二人如此,缥缈月何其有幸啊,事已至此,我会用心对待苑主。”
风裳祝福道:“姐姐,裳儿也希望姐姐并没有勉强,裳儿告退。”
禄名封走入洞房道:“勉强吗?”
缥缈月问道:“顾守我的那段时间你勉强吗?”
禄名封回答道:“当然不。”
缥缈月问道:“那你为何如此问我?”
禄名封紧张道:“我从来都在乎你,但你……”
缥缈月坚定道:“一杯茶,尽我与他的缘分,你也是在场的,前缘已断,大婚已成,今后我只为你。无论你信与不信,今后我只为你。”
禄名封欣喜道:“皓月……”
缥缈月表白道:“恍若虚梦,不敢置信,你我都是同样,但此礼已成,此景是真,希望你不要怀疑我对你之心。”
禄名封喜不自胜道:“我并不怀疑你,我,我,我很高兴。”
红烛摇曳,芙蓉帐暖,映照一室旖旎。
(玄嚣:哈,理解,我当年和天谕,咳咳,别忘了鸿鹄子所赠丹药喔。)
(鸠神练:咦,怎么不见愚无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