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电话,路亦又开始发愁,他现在这种情况,怎么给父母办理后事?
领取遗体就需要和警察打交道,这些警察常年和罪犯打交道,眼神毒得很,他们会不会发现路亦的异常?会不会认为他是狼王夺舍了?
这几天里,路亦也关注过这次灾难。
这次案件影响很大,各路媒体、网络上议论纷纷,死亡二十几人,重伤七八人,是怀安国近十年来最严重的野兽袭击人类事件。
案件影响很恶劣,警局压力很大,因此需要尽快结案,平息影响。
事实上这次案件虽然影响很大,但案件其实很简单,狼群冲出大山,袭击了路家人,之后就碰上了闻讯赶来的警察和特警,领头的狼王被当场击毙,狼群中的野狼也全都被猎杀了。
案件的脉络很清楚,没有什么内幕,也没有幕后黑手,没有太多需要调查的。
电视、媒体上的各路专家,翻来覆去,将整个案件的来龙去脉分析了无数遍,所有的细节都很清楚了。
众所周知,专家的预测虽然都不靠谱,但他们事后的分析总是很准确的,不然怎么叫专家呢?
一只野狼泛灵变成了灵兽,能力大增,很快就成了狼群的狼王。
可能是以前受过人类的伤害,导致狼王十分仇恨人类。
这是一种典型的“反社会型狼格”,电视台找来一群心理学家和犯罪学家,分析了狼王产生这种性格的原因,还为狼王做了犯罪心理侧写,分析的结果是狼王出现这种性格可能和它的童年经历有关。
路亦觉得他们在扯淡!
成为灵兽的狼王智力大增,吞并了几个狼群,实力大增,完成了血腥的原始积累。
发达之后的狼王从“反社会”演变成了“反革命”,纠集了大群野狼出山报复人类,正好碰上了进山祭祖的路家人,这才酿成了此次悲剧。
没人知道,狼王身上掉落了一枚石珠,一直被晕死的路亦抓在手里,没有被任何人发现,不但造就了一个穿越者,还向他灌输了大量记忆。
案件已经很清楚了,没有什么疑点,但报道中出现的一些词汇让路亦很困惑。
“泛灵”?“灵兽”?是什么意思?路亦的脑袋又开始发胀,还怀疑自己的词汇不过关,理解错误,查了字典,才确定他没有听错。
怎么回事?说好的穿越文突然变成玄幻文了?
路亦陷入了深深的困惑。
路亦很快就弄清了缘由。
这里毕竟是一个新的世界,就算到一个新国家旅游,风俗风貌还有很大不同呢!更何况是穿越到一个新世界!
新世界跟蓝星还是有很多的不同的地方,路亦在网上看到了新世界的世界地图,虽然路亦不知道新世界的具体面积,也不清楚蓝星的面积,单单从地图上看,新世界就比蓝星大得多。
面积大小还不是两个世界最大的不同。
两个世界最大的不同,是新世界出现了“灵气”!
没错!就是玄幻小说中烂大街的灵气,它又出现了!
既然出现了灵气,那修炼、神魔之类的肯定也有了?那“夺舍”应该也是正常的吧,路亦一下兴奋起来。
现实狠狠泼了路亦一盆冷水,这本小说终究还是没有变成玄幻文。
路亦很快重新陷入了失落。这个世界曾经出现过神魔、修炼之类的概念,但是,是曾经!它们只在很久远的远古时代出现过,早就随着时间的流逝消失了,被扫进了时代的故纸堆,关于他们的记载都变得语焉不详。
出现这种情况也是因为灵气,这个世界的灵气已经很稀薄了,不再适合这些强大生命生存,他们就和蓝星曾经兴盛过的恐龙一样,消失在久远的历史中。
世界变成了路亦现在看到的模样,热兵器和科技主导世界,人类成了世界的绝对主宰。
就像恐龙留下了化石一样,这个世界终究还是留下了一些旧时代的印记,比如新闻中报道的灵物,还有遗留下来的法器。
灵气并没有完全消失,不时出现的泛灵现象,造就了珍稀的灵兽、灵植,这些宝贵的灵物吸引了无数人类疯狂追逐,趋之若鹜。
一些远古时期的法器流传到现代,虽然缺少了灵气的支持,没有了传说中的威能,但确还是有许多妙用。
灵兽!法器!
这些神奇的东西让路亦心里火热,他手上的石珠应该也是一件法器吧?
不过路亦现在顾不得这个,他的当务之急是怎样应付警察,处理原主父母的后事,还有尽快融入这个新世界,不要被人发现。
千万不要把警察当成傻子,他们能够抓捕罪犯,维持秩序,就说明他们比罪犯更阴险、更老辣,所有轻视他们的都被送进监狱,洗心革面去了。
路亦不敢拿自己以后的命运做赌注。
想到这件事,路亦叹了一口气,起身穿好衣服,走进客厅,顺手打开了客厅里的电视机。
这几天路亦经常看电视,看电视能够锻炼听力,节目内容还能帮路亦更好地了解社会。
电视里的语言还是有些陌生,但电视发出的声音能够消除路亦心里的孤寂感。
电视、茶几…,客厅里的摆设总让路亦有种身在蓝星的错觉,但电视节目的内容清楚地告诉路亦,这是一个新的世界。
“江东省一位老人昨天度过了他的218岁生日,他是怀安国现存寿命最长的人,也是现在世界上寿命第二长的老人…”
218岁?!路亦吓了一跳,这在蓝星是难以想象的。
路亦嘿嘿一笑,好像他也能活到二百多岁。
晚上,路亦接到了戎州老家打来的电话。
电话是路亦的一位远方堂叔打来的,堂叔告诉路亦,路家这次伤亡很大,族里想将死去的族人遗体一起领出来,统一安葬到祖坟里,问路亦有什么意见。
路亦正在发愁此事,自然一口答应。
路亦没有见过原主的父母,他穿越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去世了,他只在整理记忆的时候见到过两人的形象,对他们也没有太深的感情。
但路亦继承了原主的记忆,整理记忆的时候他一次次地看到两人的形象,这是一对很慈爱的父母,和原主的感情很深,路亦能够感觉出来,原主很爱他的父母,而路亦也不免受到这些记忆的影响。
路亦不能让他们一直躺在警局的停尸房里。
路亦自己的未来都很不明朗,人生地不熟,话都说不清楚,他实在无力办理父母的后事,因此将他们安葬到路家祖坟就成了最好的选择,起码两人的坟墓可以得到基本的维护,还能受到路家后人的香火祭拜。
路亦同意了族里的安排,堂叔叮嘱路亦两天后赶回老家路家庄,到时候大家一起去警局办理手续。
之后两天,路亦集中精力,全力整理原主老家亲戚的记忆,以便应付两天后的丧事,但是路亦的收获很有限。
路亦脑子里只有原主一部分记忆碎片,记忆缺失很严重,而且原主从小在巴州长大,从来没在戎州老家生活过,只是偶尔祭祖的时候回趟老家,跟戎州路家族人的关系并不亲近,记忆中关于这些人的信息很少,路亦只找到了几个人的身影。
到了回老家的日子,天还没亮,路亦早早起床,打了一辆出租车,揣着一颗忐忑的心,踏上了回戎州老家的路。
一路上,路亦看着窗外,一言不发,心里不断演练着,到了路家以后,出现各种情况,他应该怎样应付。
上午八点多,出租车到了戎州路家庄,路亦在村口的桥头下车,站在桥头,路亦打量着眼前的路家庄。
路家庄的历史悠久,村里的房屋都很古朴,青砖白墙,村庄周围绿树环绕,一条溪水在村口潺潺流淌,在雾气的笼罩下,古屋老树若隐若现,很有点世外桃源的感觉。
站在村口,路亦都能感觉到村里的气氛很沉闷。
看到路亦下车,周围守候的记者一阵骚动,纷纷涌过来,想要采访路亦。
路亦被涌过来的记者吓了一跳,要是被记者们围住就坏了!
眼睛扫了一圈,路亦压低帽檐,快步走上桥头,几个站在桥头的男人看看路亦的脸,其中一个男人点点头,几个人让开一条路,放路亦上了桥,将他身后的记者拦了下来。
这次的灾难影响这么大,媒体都很关注,死伤的基本都是路家族人,路家庄自然是记者们关注的重点。
这几天路家庄一直围着许多记者,路家初逢大难,自然无心应付记者,安排了村民把守进村的石桥,将记者都拦在河对面。
过了石桥,路亦马上做出一副沉闷的样子。
路亦很快就发现他在路上的担心有些多余,路家这次受的伤害太大了,整个路家庄都沉浸在阴郁的情绪中,没人有心情寒暄客气,也很少有人关注路亦。
路家的人都在村中心的广场上集合,路口站着几个中年人,负责接待客人,维持秩序,前两天给路亦打电话的堂叔就在其中。
路亦走过去,跟堂叔打了个招呼,就默默地走进人群,一言不发。
堂叔看着路亦走进人群,跟周围的人小声说了几句,几个人转头看看路亦,都摇摇头,轻轻叹气。
十点钟,广场上开来一队灵车,打头的是两辆客车,车头上简单系了一条白布。
堂叔走过来,低声招呼路亦上车,一起去警局认领遗体。
路亦应了一声,默默走上客车,找了个靠窗的座位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