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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小佳和杨浩、程东宇说说笑笑,提议出去转一圈。米小佳的提议正合程东宇的心思。

他们三人从米小佳家出来了,程东宇急着去天鹅湖夜总会寻乐,道一句:“我就不当电灯泡了,你们谈。”

米小佳惦着晚上的工作,她也不含糊,对杨浩说:“我跟学生约好的时间到了,我也走了。有空我们常联系,我发觉你其实挺仗义的!”

杨浩怔怔问道:“我怎么仗义了?”

米小佳边挥手拦车,边笑道:“改天我再告诉你的!”

家里只剩下陈慧欣和程阔林了。陈慧欣有些歉意地对程阔林说:“老程,那个杨浩的事,也是这两天的事。你瞧这事闹的……”

程阔林摆摆手,笑道::“年轻人的事,就让年轻人解决吧!咱们不用为他们操心!”

程阔林是谁?是程东宇的爹。当他看到杨浩出现时,就知道是自己儿子在耍花枪。过去在市,程东宇用米小佳来阻挡女人的攻势,程阔林还真以为儿子重义守信,现在看来,是程东宇还没有从那一年的伤痛中走出来……

程阔林见到米小佳,见她精灵活泼,打心眼里喜欢,也当然希望儿子和米小佳好好谈一场恋爱,忘记过去的伤痛。

可是,儿子的事,程阔林又一时不知道从何说起。他就叹一口气说:“儿孙自有儿孙福,杨浩和小佳也是刚刚认识,并不一定适合。至于小佳和东宇,就看他们的造化了,他们的事咱们不管了,咱们就说说咱们的事……”

陈慧欣道:“我们能有什么事?”

程阔林道:“慧欣,你真的不知道我的心吗?你要是真不知道,为何在十多年前不声不响地搬离了市,来到市?你不知道,这十几年来,我一直都在找你们,直到最近,才确定你们定居在市了。我恨不得立刻赶来见你,可有怕你再次逃跑,只好让东宇来打前站,可这个混小子只知道……忙月亮湾的工程,我……我就冒冒失失直接过来了。因为,今天是你的生日,我想陪你过一个生日。”

陈慧欣叹一口气,道:“老程你有心了!自从老米走后,我的生日都是按照身份证上的日子过,真正的生日连我自己都忘记了。”

程阔林从包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盒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个金灿灿的手链。他双手颤巍巍递到陈慧欣的左手腕处,说:“慧欣,你最爱金色的太阳花了,这是我特意让人打制的太阳花手链。来,我给你戴上,算是补上我当年的遗憾了。”

陈慧欣伤感地说道:“你还记得那件事呀?”

程阔林道:“一辈子都忘不了。东宇的妈妈当年总怀疑我对你有情,总是到你家找你麻烦,还把你的太阳花手链扯断了!今儿,总算是补上这个遗憾了!”

陈慧欣道:“我那个不值钱,非金非银……”她挣扎着要解下手链还给程阔林。

程阔林道:“东宇妈走了,走了好多年了……”

陈慧欣听了这一句话,愣了,也不再挣扎解开手链了。

米小佳见程东宇和杨浩都是直奔天鹅湖。她不敢大意,中途换了一辆出租车,这才直奔天鹅湖。她那一脸的妖冶妆容也是在出租车上完成了。

米小佳从出租车上下来,急匆匆往里走,到经理陈一峰那里填到。陈一峰见到米小佳,说道:“佳佳,你先去月下美人包间送两瓶酒,然后赶快回来,老板在他屋里等着你呢。”

米小佳道:“那我先去老板那儿看看什么事……”

经理道:“月下美人点名要你过去,已经催了好几次。老板今天来,脸色不太好,怕你一时半会儿出不来,客人那儿着急了。”

米小佳道:“他们要什么酒?我换好制服,就过去。”

经理道:“我都给你摆好了,你赶紧去。”

米小佳用托盘拖着两瓶洋酒来到月下美人门前,见房门大开,里面只有杨浩和程东宇他们俩。

程东宇见米小佳来了,他对杨浩道:“耗子,识趣些,给我和美女留一个私人空间,你去隔壁找孙显玩去。你的月月小姐在深情呼唤你呢!”

杨浩暧昧地朝米小佳打了一个响指,潇洒地出去了。并且嘭的一声,把门关死了。

程东宇道:“佳佳,昨晚我提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米小佳道:“昨天我已经回答你了,今天的答案和昨天一样。我卖酒卖艺不卖身!”米小佳把酒放在茶几上,道一句:“您慢用。”转身要走,却被程东宇从背后突然抱住。

程东宇的手袭上米小佳的胸部,放肆地在那里揉搓……

他的嘴亲吻着她裸,露脖颈道:“佳佳美女,我对你朝思暮想,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可以给你想要的生活,我可以满足你的任何要求……我是认真的,我真的喜欢你,从没有像喜欢你这样喜欢过一个人。佳佳,跟我走吧!我养着你,养着你的家人,我有这个能力,请你相信我!”

“你不是一直对薇薇念念不忘吗?”

“薇薇已经永远地离开这个世界了,而我却还苟活着,为了知道自己还活着,所以我拼命找女人,直至我遇到和薇薇相似的你,我才猛然醒悟到,原来上天就是派你来救赎我的。佳佳,我爱你,爱的死去活来,就像爱薇薇一样爱你……”

米小佳柔柔弱弱地笑道:“东哥,请你放开你的手,要知道狗急了跳墙,兔子急了咬人,而佳佳若是急了,不要怪佳佳不讲情面!”

程东宇紧紧抱着米小佳,无赖道:“我就是不放开你,就是不放开你,只有你在我怀中我的心才会安定!佳佳,你以后就是我的人了……”

米小佳也不再废话,她用两个胳膊肘使劲戳向程东宇的肚子,并趁着程东宇愣神的空隙,灵巧地挣脱了他的怀抱,转过身看着佝偻着腰、双手抱着肚子的程东宇,娇媚笑道:“东哥,我说过,您再不放开佳佳的手,休怪佳佳不讲情面。不好意思,我下手重了一点,您要不要紧?要不要我帮你到隔壁找你的哥们过来?”

程东宇慢慢挪到沙发上,小心地坐下来,咬着牙问道:“我……没事。你把他们俩叫过来,是想让他们俩看我笑话吧?丫头,你还是给我留一点儿面子吧!不过,丫头,你这一手够狠的!像是专门训练过?”

米小佳依旧娇媚笑道:“东哥,一个好人家的女儿到这种地方上班,若是不会两手,能自保吗?东哥,上次你被我我绊倒就应该知道,我不是好惹的,可惜你忽略了。东哥,咱们在这里相会,您是来这儿消费的,我是来这里挣钱的。你我之间不会有任何交叉。过了今晚,你我相见还是朋友!”

程东宇还在那里为他的龌龊思想漂白道:“佳佳,你为什么非要把我和那些人想的一样呢?不错,我曾经也是花天酒地的花,花公子,那是因为我还没有遇见你,还没有人像你一样能填补我空虚的心灵。佳佳,我爱的是你的人,不是单单只是为了要你的身体!”

米小佳笑道:“不好意思,东哥,我在这种地方已经工作几年了。从我在这里第一天上班起,我就告诉自己不要相信男人的甜言蜜语。所以,请你收起这些话,我对这些话有免疫力。东哥,我还有工作要做,先走了,拜拜哦!”

米小佳扭着腰肢走至门口,打开门,回身莞尔一笑,娇弱笑道:“东哥,其实我挺喜欢你叫我丫头。”

程东宇见米小佳的靓颖随着关门身在眼前消失,他捂着肚子蜷缩在沙发上,呲牙咧嘴哼哼道:“被女人打了真他妈的晦气!这个臭女人,还真他妈够狂的,下手这么重,真他妈疼死了!好多年都没被女人揍了……”

门突然被打开,米小佳探头进来,俏皮笑道:“东哥,你刚才是在骂我是臭女人吗?还有,东哥还被哪个女人揍过?”

程东宇蓦然一惊,见是她,龇牙笑道:“丫头,被人打成残废了,还不让背后发两句牢骚?”

米小佳笑道:“算我没有听见,不过,我是来告诉你,我已经通知你的哥们说你身体不舒服,他们很快就会过来。”

程东宇挣扎着起身,朝外跑,苦笑道:“丫头,过分了!”

米小佳望着程东宇狼狈的身影,轻笑出声。这个大头鬼还是像小时候一样死要面子……

不过,她想到她马上要去牛起那儿,一种不祥的预感让她的心忐忑不安。

她走至老板的房间前,轻声敲门。

牛起为米小佳打开门后,东倒西歪地朝内走。

米小佳进来,只看到他的一身皱褶的衣服包裹着他萧索的背影。

他步履蹒跚,脚步沉重。

米小佳皱一皱眉头,用手扇一扇室内的酒气,说道:“牛哥,你喝了多少酒?这里都像是被酒泡过一样了……”

牛起缓缓转过身,露出他毛糙糙青色的胡茬,把他的脸也染成了青黑色。

他满脸的悲伤和痛楚……

米小佳被吓了一跳,她失声问道:“牛哥,你这是怎么了?”

“佳佳,你愿意陪我喝酒吗?咱们一醉解千愁……”

牛起后退几步,跌坐在他的座椅上,抱着酒瓶开始往嘴里灌酒。

米小佳上前想着把酒瓶子夺下来,却被牛起一推,把她推到一边了。

牛起仰着脖子灌下一口酒,哽咽道:“佳佳,杉杉没了……”

米小佳吓了一跳,说道:“牛哥,你别吓唬我……下雪那一天,杉杉还好好的……”

牛起再灌了一口酒,瞪着他猩红的眼睛,口齿不清地说道:“杉杉走了……昨天晚上……突然颅内出血,没有抢救过来……”

米小佳的眼前浮现出一个面色苍白的女孩睁着纯净的大眼睛问她:“姐姐,我以后还能看到雪吗?”

而今,一个花季的女孩就这样走了……

眼泪顿时迷住了米小佳的双眼……

牛起喝一口酒,他猩红的眼睛开始朝外冒眼泪,好像他口中的酒全部化成了苦涩的泪水。他痛哭流涕道:“我的女儿抛下我走了……现在……唯有酒能解我心头之痛……”

米小佳突然上前抱住牛起,只是哭……

牛起仰头在嘴里倒酒,混着泪水,咽进肚里。他哭道:“为什么我爱的人全离我而去?我妈如此,现在连杉杉也离开了我?……”

米小佳嗫嚅半天,才哽咽着说道:“牛哥,你还有我……”

牛起把呆滞的目光转向米小佳,忽然撒了酒瓶子,紧紧抱住她,把头埋在她怀中呜呜哭泣。

那哭声很压抑……

米小佳在牛起抱她的刹那间,身子一顿,但随即软化为母性的温情,把他紧紧搂进怀中。

她陪着他哭,陪着他落泪……

“佳佳,你知不知道我宁愿用我的命来延续杉杉的生命,我做过配型,不匹配……为了杉杉,我低声下气跪在前妻面前,请她和她的女儿捐献出骨髓来救杉杉,可是……杉杉还是等不到她的母亲和异性妹妹从国外赶回来,我这个父亲真的不称职……”

牛起从米小佳怀中抬起头来,眼含热泪望着她。他眼底的痛楚让她心酸。

牛起在米小佳面前从来都是强势的,她从来没有见他掉过一滴眼泪。当年一群人来天鹅湖滋事,拿着刀棍见人打人,见东西砸东西,她被吓蒙了,忘记躲藏,,是他迎着刀棍把她护在身后,和保安一起上,放到那群人。

混战中,她看到他满身是血……

她从来没有见过一个连中数刀的人,可以凶狠置自己生死于不顾,抄起家伙把对方全放倒了,他自己才缓缓倒。

她犹记得他倒地的瞬间,望向她,他的眼睛透着凶残狠戾,却问她一句:“伤到你没有?”他的声音是飘渺的,有一种隐隐约约的柔情融在里面。

她流着泪摇摇头。

她看到,倒地的他对着她笑了,猩红的鲜血染湿了他的衣服。

他曾对她说过,自长大后,他一共哭了两次,一次是他亲眼看到前妻和人偷情,他哭了,他阉割了那男人而锒铛入狱。

另一次是他母亲离世时,他哭了。他说母亲病入膏肓,却苟延残喘替他照顾杉杉,有病了不去医院,拿钱给杉杉买了奶粉了。

这一次,她看到他的眼泪了,他是为女儿杉杉哭的……

她从来不知道,一个男人也可以哭得肝肠寸断……

在那一刻,她忽然觉着她与他都是可怜人,有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悲悯之情。

所以,当牛起的嘴唇突然吻向她的嘴唇时,她没有挣脱,只是僵直着身子任凭他取索,任凭他的眼泪和着她的眼泪流进他们的嘴里。

这个吻是咸的……

“佳佳,你留着我身边,好吗?我的身边只有你了……”牛起在米小佳的耳边呢喃道。

他,呢喃声中带着低低的、一丝难耐的呜咽。

原来,世上不止女人的眼泪可以打动人心,男人的眼泪同样也具有杀伤力。

她对牛起从来都是排斥的,从来都是把他规划为好色、腹黑男人之列。

然而,这一刻,她却被他的硬汉柔情打动了。

一个刚刚失去女儿的男人,在求她留下来陪伴他时,她不忍拒绝,哪怕她只是暂时地敷衍他……

这一刻,她只想到他的好,忘记了他的种种不是,她愿意陪着他,陪他走过这一段伤悲。

米小佳抹一把眼泪,勉强笑道:“我不是就在你身边吗?”

牛起的双臂把米小佳紧紧禁锢在怀中,似乎,生怕他一松手,她的人就像小鸟一样飞走了。

他们就这样紧紧抱在一起……

就在米小佳以为自己要窒息时,牛起松了手臂,哑声说道“佳佳,今天上午我亲眼看着她小小的身子化为灰,被装进一个小盒子里,我捧着这个盒子,把她安置在母亲身边。佳佳,你说为什么一个好好的人,转眼间就不见了?为什么我的亲人都离开我了……”他的声音低沉、压抑。

眼泪再次从米小佳眼眶中溢出,她挤出一丝笑容,安慰道:“一切都会过去的……她们走了,我就是你的亲人了。”

“佳佳,你不是在可怜我?同情我吧?”

“不是的,牛哥!因为……因为你是一个好人,你救过我,救过我母亲。这事若是放到旧社会,我早该衔环结草,以身相许。”米小佳是笑着说的,可眼中的蓄满的泪水却突然涌出,沾湿了他们相依的脸颊。

“佳佳,不管你是同情我,还是旧式的以身相许,我都不会放你走了,我要你给我生一个孩子,像杉杉一样精灵活泼的孩子……”

牛起突然疯狂地去吻她,去剥离她的衣服,似乎要急不可耐地占有她……

米小佳没有反抗,只是,她的泪水像是决堤的河水喷涌而出,趟过脸颊,从下颚处簌簌落在前襟。

牛起不是她的梦中人,她想着拒绝,甚至想着把宝贵的一刻留给遥远的梦中人共赴旖旎,可是,面对悲痛欲绝的牛起,她放弃了挣扎……

若是,她的牺牲,她的躯体能让他好受一些,也算是填补了她对他的亏欠……

她不是石头,她的心底一直都知道,是她亏欠着他,只是她不愿意承认罢了……

该来的躲也躲不过,这本就属于他的躯壳就算奉送给他又有何不可?

拿去,拿去,自此我就不再亏欠你了,你我就是名副其实的平行线,再无任何交集。

一件一件的衣服从米小佳的身上脱离,被扔在桌子上,地上……

但是,她可以用泪水抗拒他的亲近……

眼泪,才是她真实的内心世界。

四年了,他守候她四年了,她却从不曾允许自己如此亲近她,而今天的默许,不过出于对自己的同情罢了!

他背转身,双手从脸上搓过,眼泪戛然而止:原来,他一直都不曾停止流泪,这也难怪她一直都在顺从自己,呵呵,此刻的自己在她眼中是不是成了一条可怜虫了?

“佳佳……”他艰难地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已是暗哑无声。他清清嗓子,艰难笑道:“……佳佳,我失常了……痛苦的时候做了错误的事情……你走吧!”

此刻,米小佳呜呜哭出声。

她心头那根绷紧的弦像是倏地松弛下来,那种难言的疲惫却让她一时间动弹不得。

她挣扎着起身,捡起一件件衣服穿在身上,然后站在他背后,她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呜咽道:“牛哥……牛哥……我……”

“你走吧……不要让我反悔……”牛起的声音已经变得清冷,如同他们的第一次相见时。只不过,他清冷的声音中多了无尽的沧桑和悲恸。

既然他肯放过自己,她自然不会留下来。米小佳一愣,手忙脚乱穿好衣服,随即开门跑了出去。

她不会让他反悔!

他本就是一头色狼,一直都在觊觎她,等待着她羊入狼口,今日的自己,只不过是被他的眼泪迷了心,才会傻傻地任他摆布,好在,杉杉的在天之灵唤起了他的良知,他怎么能在今天这样本应该悲痛的日子来寻欢作乐呢?

米小佳冷静下来后,她的额头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她有些后怕……

甚至,她有些痛恨自己明知牛起在第一面时就对自己有不轨之心,自己却偏偏对他产生莫名的情感。

这情感里面有一丝依赖,一丝感恩,一丝戒备,一丝同情,一丝欣赏,一丝信任,一丝反感……

她对他的感情是复杂的,但这绝不会是爱情!

陈一峰见米小佳从老板那里跑出来,急道:“佳佳,月下美人请你过去一趟……”

米小佳低垂的头猛点两下,跑向工作间。

陈一峰这才注意到米小佳泪流满面,整张脸像是打翻了调色盘,黑乎乎一片。

他愕然地望着米小佳的背影,犹豫片刻,走到米小佳身边,看着米小佳卸妆上妆。

他迟疑问道:“佳佳,怎么哭花脸?遭批了?”

“……”

他见米小佳没有吭声,小心翼翼道:“其实牛哥早冲着我一炮臭骂了,差点修理我……佳佳,今天牛哥心情不好,咱们都包容点儿……那个……牛哥……他没事吧?”

米小佳能说什么?面对喋喋不休的陈一峰,只能搪塞道:“杉杉没了,牛哥心里难受。”

陈一峰吃了一惊,不置信问道:“你胡说什么呀?杉杉的妹妹和杉杉配型成功了,杉杉妈妈和妹妹明天就到市,杉杉马上可以进行骨髓移植了……”

陈一峰吃了一惊,不置信问道:“你胡说什么呀?杉杉的妹妹和杉杉配型成功了,杉杉妈妈和妹妹明天就到市,杉杉马上可以进行骨髓移植了……”

“你怎么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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