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雨吓得手掌心出了冷汗,简直和那个人如出一撤。这一定错不了,一定错不了。
妻子的闪躲陈中天也发觉到了,他狠狠地瞪了妻子一眼,以示警告。
“皇上,太子妃想必也是无心之失,还望皇上见谅。看在太子妃无法一家团聚的份上,民妇以为还是饶恕了太子妃吧!请皇上从轻发落……”冰雨跪在了皇上面前,为小紫求情。
这不求还好,一求彻底激怒了陈丝雨。
小紫拿着白绫缠在了腰间,“皇上赐我一死,我小紫绝不二女共伺一夫。”
她缠在腰间上的白绫越来越紧,分明是连孩子都不要了。
夜铭熙见她此举,大步上前,把她从地上拉起,另一手抽掉了她腰间的白绫。
不顾在场的人,紧紧抱着她。“你不要命了?”
“是,我不要命,你正在做要我命的事,试问我又怎么会有命呢?”她笑的灿烂。
夜子墨看的心痛万分,再也忍不住,起身走到了皇上面前。
皇后也开始说情,希望能保住小紫。
“父皇,不如接太子妃去尼姑庵,等她心情平息了,再接她回宫也不迟。”夜子墨说出了看法。
皇帝正要说话时,陈丝雨毫无征兆的倒在了地上。
“好痛……殿下,我的肚子好痛。”她痛的弓起身子。
夜铭熙松开了抱住小紫的动作,箭步冲到陈丝雨面前,扶住了倒在地上的她。
你以为这条白绫是来杀我的孩子吗?你错了,陈丝雨,这白绫是送给你孩子的见面礼,也是送给你当夜铭熙的结婚贺礼。
我说过,要你陈家付出代价,这只是开始而已。
一场好好的喜事,此时乱成了一团。没人再顾及小紫,她随着人流走出了大殿。
一路宝儿扶着她,夜子墨想追出去却赶不上。
容昭,你看到了吗?痛不痛快,解不解恨?小姐我还会继续为你做些事,你等着看,看看小姐为你做一场怎样精彩的好戏。
陈丝雨被送往西宫,这场喜宴就这么中途结束。
珠儿接到命令,早已请到了太医在西宫等候。
夜铭熙抱着陈丝雨进了西宫,珠儿和一干宫女和太监都退了出去,寝宫内只剩下了太医和夜铭熙。
陈中天和冰雨在殿外侯着,等待着陈丝雨检查后的结果。
至于回到东宫后的小紫一路走来一路笑声没停。
小紫一直笑的样子令宝儿百思不得其解,“太子妃,你笑了好久,奴婢担心……”
宝儿没有说破心底真正的心意,只是适可而止的表达话意。
“没事,你放心,我好得很。今晚如此大快人心的时刻,我怎么会有事呢?宝儿,今晚把东宫所有的灯全部都点亮,一夜不熄,今天是个好日子,我必须要做点与众不同的事来宣告我内心的喜悦之情。”小紫认真的说,停下脚步站在了回廊下。
冷风吹来,扬起了她的裙摆,那白绫被夜铭熙抽离,眼前的小紫穿着一身的红装,美的,就连隆起的小腹都无奈于她的美。
陈丝雨这下子腹中那块肉必定保不住,她那么想下手害自己,如今却偷鸡不成蚀把米。小紫光是想想,内心就充满了无比强烈的快意。
就在主仆俩要进寝宫内时,步履匆匆的声音传来,大批的侍卫闯进了东宫。
带着侍卫为首的不是别人,而是陈中天。
“大胆,你们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东宫,岂是你们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来呀,给我拿下。”小紫扬起手,要守卫着东宫的侍卫对峙陈中天的人马。
这里毕竟是东宫,未来的储君的宫苑,自然是重兵把守,再加上小紫怀有身孕,这孩子大是尊贵万分,自然要保护妥当。
两路人马互相对峙,这倒是令两边的侍卫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局面。
一个是国丈,一个是未来的国母,这两边都是惹不起,得罪不了的大人物。
“好大的口气,就凭你也想拿下老夫,今天老夫要为无辜的外孙报仇。”陈中天目露凶光,浑身散发着咄咄逼人的气势。
仿若小紫不为此付出一点代价,他是绝对不会罢手收兵。
然而小紫却十分淡定,脸上不过是露出淡淡的笑,人走到了凉亭,随着坐在了石凳上。
坐下后她双手大袖一挥,端坐亭内,双眸染上了几分冷光,气魄十足。
“就凭你?陈中天,今日我倒是要看看,究竟在这皇宫之内,你能耐我何?”她话音刚落下,便不由莞尔一笑。
这笑之中充满了几分算计,也有几分搏命,更有几分不在意。
想要报仇就要放手一搏,目空一切。唯有做到置之死地而后生,方可同眼前的老匹夫斗到底。当年连爹爹都输在了他手中,想必陈中天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对付的,小紫也正是在一点一点击溃陈中天在乎的,倚靠的一种信仰。为由将至摧毁,便能赢得这场较量。
陈中天双眸一眯,手中紧握的佩剑就在此时出鞘。
那阴森的剑气在空中换过一个圈,剑气如虹,然而小紫依旧坐着,纹丝不动。
陈中天手执长剑,眼睛对视坐在凉亭内的小紫,这一举一动在夜风的拂动下显得极为静谧,诡异。
就在千军一发之际,小紫藏于袖中的白绫呼之欲出,朝陈中天飞来,那条白绫像是一条灵活的白蛇,一静一动之间散发出强烈的杀气。
她腾空而起,运用轻功。
白绫一左一右缠住了陈中天的手臂,拉扯之间陈中天在暗自用功。
她的武功居然那么高强,真是小看她了。小盛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居然会让生长在深闺内的女儿习武,他难道不知道这对女儿来说不是什么好事吗?
“怎么?你的本事只有这些,陈中天你不是想要我们小家万劫不复,从此销声匿迹吗?那么今天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没有这个本事。”小紫露出怒颜,展开的双臂犹如一只展翅翱翔的蝴蝶。
陈中天发功而动,震碎了小紫缠住他手臂的白绫。
白绫变成了碎片,像那些凋零而落的百花花瓣。
望着一地的狼藉,小紫依旧站在原地,她侧身站着,迎风而立。夜风越来越猛烈。吹的她一头青丝变得凌乱不堪。
两鬓的碎发不断飘动,就连火红衣袍的长袖也在空中划出一个又一个的圆圈。
“纳命来陈中天,我要为我小家报仇雪恨。”她不知是何时准备的,竟快速转身从石桌底部抽出了一把宝剑。
这把宝剑与陈中天的比较起来,丝毫不逊色。
她忘记了自己身怀六甲,忘记了现在身在皇宫之内,也忘记了夜铭熙,忘记了她自己,忘记了他们的孩子,和成亲之前定下来的盟约。
耳鬓厮磨终有尽时,自古红颜薄命这是她懂事儿起就知道的宿命。
“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她的动作有些笨拙,怀孕的身子行动始终无法如行云流水般从容。
陈中天高举的宝剑,两人互相厮杀,难分高下。
正及时赶来的冰雨眼看陈中天有危险,她不惜扯断了戴在手腕的珠链,两指一捻,珠子似暗器朝小紫直飞而去。
打中了她的手腕,握着宝剑的动作突如其来松开,宝剑直直掉在了地上。
陈中天趁着好机会,手举长剑刺向小紫。
她不肯妥协,用尽全身力气不惜用手抓住锋利的剑身。始终不肯让陈中天奸计得逞,她的力气正在一点一滴耗尽,豆大的汗滴不断滚落下来。
就在难分难舍之际,夜子墨抓过侍卫腰间的佩剑,抵在陈中天的咽喉下方。
“陈中天你以下犯上,我看你是胆大妄为,没有把太子殿下和太子妃放在眼里。居然对太子妃用利器,好大的胆子。来呀,给本王拿下他。”夜子墨的双眼里充满了怒火。
小紫浑身虚软,要不是他及时赶到,想必这一战,她必死无疑。
是太想报仇而低估了陈中天身边的人,这冰雨绝非善类。
“给本宫围起来,任何人都不得出这东宫。本宫今儿倒要看看,这皇家的事谁有胆量管。”不知何时到的皇后,见到小紫虚弱的样子,心疼不已。
也不只是刚才太过于用劲,还是动了胎气的缘故。
“好痛……我的肚子好痛。啊……”小紫捂着肚子大声叫了起来。
夜子墨眼看她站不住,马上抱住了她。
皇后碍于陈中天在场,只好先命侍卫将陈中天和冰雨围在一旁。
“还愣着干什么,去请太医啊,去准备干净的白布,去烧热水。把太子妃送进寝宫,命人去通知皇上和太子殿下说太子妃要生了。”皇后临危不乱,将注意事项逐一交代着。
一时之间东宫忙成了一团,乱得像一锅粥。
西宫那边的陈丝雨流产,而东宫这边的小紫产子。明明同时怀有身孕,却各有造化。
身在西宫的夜铭熙坐在床榻旁,陈丝雨喝了宁神茶,好不容易才睡去。可她的手却牢牢抓着夜铭熙的手,他稍稍一动,她便会抓的越紧。
这时侯在殿外的太监匆匆而来,跪在了夜铭熙面前。
“启禀太子殿下,太子妃早产了。皇后命奴才前来,请太子殿下去东宫。”太监看到入睡的陈丝雨,说话的音量减低了不少。
小紫产子,这孩子根本还不到时候出世,分明还有两个多月的时间。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夜铭熙越想越觉得担心,正要起身,陈丝雨却睁开了双眼。
“不要去好不好?”陈丝雨表露出一脸虚弱的样子,那双眼里充满了乞求。
原本想去看孩子的夜铭熙,来不及离开,倒反而被陈丝雨缠住了。
跪在地上的太监等待着夜铭熙回话,等了许久许久。
“你先下去……”夜铭熙终于开口,要太监暂时退下。
有了这句话,陈丝雨又安心的躺在了床榻上,没等夜铭熙出声,她闭上眼睡去。
坐在一旁的夜铭熙不知该做什么选择,他想去东宫,又怕陈丝雨大吵大闹。
此时寝宫内静悄悄地,时不时有风吹进来,夜铭熙突然有种无力感,一夜之间一个失去孩子,一个诞下孩子。
天终究是公平的,是生是死都有定数。
陈丝雨并未睡去,她不过是闭上眼养神而已。死了孩子,她如何睡得着,得知小紫顺利生产,要是生下来的是个男孩,那么就会危及到她的地位。
东宫那端的陈中天和冰雨被大批侍卫围成一团,进退两难。他们在担心,若小紫生下来的是个男婴,陈家就再也希望。
“太子殿下到……”在他们沉思时,太监通传声响起。
原本夜铭熙不想来,后来还是陈丝雨想通了,想来东宫看看小紫到底情况如何。
陈丝雨不能下床,刚小产的她也不能见风,可为了看小紫的好戏,她不惜一切。
“殿下,你答应过臣妾的事一定要做到。否则,这个秘密我爹随时都会说出去。”陈丝雨靠在御辇上。
那句话用意至深,局外人根本听不明白他们之间究竟在说些什么?
夜铭熙眸光一沉,对于陈丝雨说的那番话有了几分思量。
随着他旋身踏进了寝宫内,就在他更要走进内殿时,婴孩的“哇哇哇”的啼哭声响彻云霄。
他从未想过,孩子的哭声可以如此用力,如此响亮。
这一刻,他再也迈不开脚步,停在了原地,内心滑过一种陌生的情愫。
夜铭熙脚步沉重,看着孩子的心情也变得沉甸甸。和陈丝雨之间的约定他不得不去做,若不然凤都皇朝就会埋没在他的手上。
一步错步步错,他走的每一步都要小心翼翼。
“生了个男孩还是女孩?”小紫虚弱的出声,问一旁的宝儿。
宝儿喜极而泣,“恭喜太子妃生了个皇子,太子殿下正抱着小皇子。”
一听宝儿说孩子在夜铭熙怀中,小紫心中隐隐划过不安,她想起身,皇后按住了她。
“切勿乱动,你刚生完孩子,身体还很虚弱。”皇后笑着说,对小紫充满了关怀之意。
夜铭熙抱着孩子走进了内殿,“这个孩子不能留……”
他的一句话让在场所有人皆是一愣,这孩子刚出世,怎么会不能留?
“来呀,把那贱婢给本殿带上来,并且请侧妃进来。”夜铭熙抱着孩子,对侯在外面的太监和侍卫下命令。
小紫再也按撩不住,“把孩子还给我,谁都不可以伤害我的孩子。”
皇后实在头痛,这几个月来皇宫没有安生过,陈丝雨来了之后,事情接连不断。从小家满门抄斩到儿子娶陈丝雨,如今居然连嗷嗷待哺的孙儿都留不得,这简直荒天下之大谬。
“慢着,万事有本宫在,谁要动皇子就先问过本宫同不同意。”皇后扬起手,阻止了夜铭熙的命令。
就在他们一整一夺之间,陈丝雨已经被人抬进了内殿。
她坐在御辇上,看着躺在床榻上刚生产完孩子的小紫。
突然,她笑了。
陈丝雨的双手搭在御辇两边的扶把上,整个人靠着御辇。眼里流露出一种前所未有的精光,仿若坐观成败的谋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