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椅子上的白逸待夜铭熙离开,方明白过来夜铭熙那句话的意思。
这一家真是可恨极了,都不是省油的灯。夜铭熙本是真命天子,手握生杀大权,自然是人上人。无绝更不简单,江湖人人闻风丧胆的女魔头。
刚才他的想法居然会被夜铭熙识破,思来想去白逸心有不甘,咽不下这口气。
“公子,你有所不知,宫主的身世很可怜。日后你就知了,我劝你少打小公子的主意,否则玉面郎第一个不饶你。”花舞影坐在了白逸的大腿上,冲他妩媚一笑。
出了白逸的院落,无绝走着走着竟走到了魔殿。
偌大的魔殿空无一人,无绝站在魔殿中,环顾魔殿四周,万幸她还有容身之所。若不然当初离开皇宫会,她只怕露宿街头。
夜铭熙跟着无绝的脚步也进了魔殿,看到伫立在原地的她,他望着她的背影。那火红的裙衫似她那满腔的怒火,她对自己有恨这不难理解。
“当真你我覆水难收?”夜铭熙立于她很厚,声音不疾不徐。
无绝听着夜铭熙的话,迅速转身。“你赐小灭门之罪,我父母死于你手中,陪伴我的容紫也成为你算计之下的亡魂,将我活埋,要我怎么原谅你,你说啊!”
他没有开口回答,轻拍着孩子的背脊,好让他睡的安稳些。
事到如今,由此结果是他咎由自取。
“如果我这么做另有原因,你可会相信?”夜铭熙抬头,那漆黑的双眸看上去无比真切。
她顿时冷笑,“我不会再信你,绝不。”
夜铭熙抱着孩子离开了魔殿,他一步一步走的很缓慢,孩子有些转醒的迹象,他索性不再走动,抱着孩子坐在了回廊的护栏上,用宽大的背遮挡寒风,以免冻着了孩子。
“臻翎,你很明白爹爹的心对不?有些错爹爹没办法说出来,你娘认为的事爹爹百口莫辩。”他轻拍着孩子的背脊,竟对不懂人情世故的儿子述衷肠。
待夜铭熙离开魔殿后,无绝有些站不住,她鬼使神差的走出了魔殿。
沿着夜铭熙走过的那条小径一步一步向前走,等她走到时发现他抱着儿子坐在回廊下。
“爹爹有时候很羡慕你的大伯父,他是你娘的心头所爱,爹爹呢!只会做些伤你娘亲心的傻事,儿子啊,以后你可别像爹爹这么傻。”他说完兀自笑了起来。
低下头,吻上孩子的额头,他的动作充满了宠溺,眼神里溢满了柔光。
站在他背后的无绝没有再上前,静静地聆听着他说的那番话。内心奢望能听夜铭熙继续说下去,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导致他对自己赶尽杀绝,爱陈丝雨可以忘乎所以。
听信陈中天的谗言,迫使小被灭门。
听到脚步声传来。无绝躲在了暗中,她看到来人是玉面郎。
“皇兄,你怎么坐在这里,臻翎会受凉的。”玉面郎走上前来,低头看了一眼被夜铭熙抱在怀中的臻翎。
夜铭熙无奈笑笑,从扶栏上起身。
玉面郎看他的表情知晓有心事,“皇兄,还在伤神你和皇嫂的事?”
“小然,知我者莫若你。其实大皇兄会造反我一点都不怪他,只是我有不得不坚持皇位的理由。”夜铭熙说的认真,“陈中天已经知晓血莲刺青的事,我怀疑父皇也是死于宝藏一事。”
血莲刺青的事玉面郎听夜铭熙略说一二,他知道的并不多。
躲藏在暗中的无绝听到夜铭熙的话,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那皇兄的意思是,血莲刺青图一定存于世间?”玉面郎有些奇怪,那些传说孰真孰假都需要求证。
夜铭熙点点头,欣赏他的洞察力。
可是血莲刺青图和他们夫妻之间的感情有什么关系呢?
抱着孩子的夜铭熙走动了几步,抱着孩子他的伤口有些发疼。玉面郎想到夜铭熙的伤口,主动抱过他怀中的孩子。
“紫儿身上有刺青图,所以……”他话音刚落下。
躲藏在暗中的无绝走了出来,她面朝夜铭熙而立。
玉面郎抱着孩子先离开,现在他们之间一定有很多话想说。
无绝望着夜铭熙的双眼逐渐泛红,欲语泪先流。“你问我血莲仙可知?我回答不知,你问我背后的刺青是怎么回事,我也回答你不知。其实,你早就知道我背后的是藏宝图。”
“真可惜,还是被你发现了呢!”夜铭熙苦涩一笑。
那么隐秘的事他不会知道,能告诉他的除非只有一个人。
“是我爹,是我爹告诉你的对不对?”她又上前一步。
夜铭熙凝望着无绝的双眸,那一眼像等了一万年那么长久。“没错,是你爹告诉我的。”
事情再也瞒不住,夜铭熙只能选择坦白从宽。
“你爹来求我,叫我保护你。那时候我不过是个太子,就算能保护你也不够权势。血莲刺青本是圣祖留下的一个秘密,据说那时凤都皇朝刚建立不久,局势不定人心不稳,圣祖为提防奸佞小人,把秘密藏在了血莲刺青图里面。圣祖怕秘密会泄露,于是找了江湖中人来守护血莲刺青宝藏图。守护此秘密的正是魔教中人,据说那是魔教一代一代流传下来的教规,谁也无法更改。”夜铭熙解释得知的真相,告诉无绝背后血莲刺青图的秘密。
那么阿姨打从一开始就想把秘密交给她来守护,才会在她那么小的时候刻下刺青。不对,那么爹爹怎么会不知呢?按照道理,爹爹应该是知道些什么,她孩提时身为她师父的阿姨一定看到她佩戴的血玉,思来想去只有血玉能证明她的身份。
如此一来血莲刺青刺在她背脊上也不足为奇,难怪当初夜铭熙说那朵血莲花很美。
带着秘密的血莲花能不美吗?
“当时陈中天似乎发现了血莲的秘密,你爹为了保护你,假装自己是叛贼,出卖了凤都皇朝,继而要我杀了他,来平息陈中天内心的怀疑。而我埋了你,是怕陈中天发现刺青图就在你背后。”夜铭熙说出了当初杀小盛的事因。
过去的重重误会解开,无绝明白了当初小盛死的真相,为保护她代价未免太大。
她看着夜铭熙,他漆黑的双眼没了当初的算计。
为何她那么傻,到现在才明白他的用心良苦。
“陈丝雨从始至终都未曾和我有过关系,三年前我接近她时,就哄她服了药,那药短暂内令人失去光明,没有解药和瞎了没差。故而那三年和她发生关系的统统不是我,即便是进了皇宫,派人给她喝了安神茶,每晚我都会睡在自己的寝宫。”只是中途不被人发现,自然小紫也不会知道。
当夜铭熙解释完毕,回答他的只是呼啸而过的冷风,无绝再也找不到说话的勇气。她对视眼前的人,这个人曾经宠过她,只是她未曾懂过他的用情至深,以为他的种种手段都是算计,以为他的每一次接近都带着目的。
是她错怪了他,无绝的眼泪瞬间滑落。
“你假装杀了孩子,其实那时暗中和夜子墨串通,为的是要陈中天相信我们的孩子死了。如此一来,孩子就能平安长大,不会惨遭他毒手,而你做事也能得心应手,哪怕我恨你一辈子,只要夜子墨没夺回皇位,你根本不会把事情对我做出交代是不是?”她气的一拳一拳敲打在他坚硬的胸膛上。
他不为所动,任由无绝的粉拳似雨点一般落下。
最后他抓住了她的双手,将她紧紧拥在怀中。
“紫儿,我们一直都错过了,错过了太多太多。虽然我出于保护你,可也是为了凤都皇朝。”夜铭熙痛苦地闭上双目。
无绝早已泣不成声,站在他们身后的太后用手绢擦拭着眼角,但愿一切雨过天晴。
无绝的爱情故事到此结束,下面是她后一世的爱情故事:
夏夜,莲香阵阵飘来,铺陈在火红喜缎的氛围之中,龙无绝头披着龙凤呈祥的盖头有些微不安的坐在喜床上。
这是她的大婚夜,经过了这一天,她在这世上就再也不是孤单一人,精致的容颜上都是羞涩的意味,今晚她要正式的成为凌飞的妃子了,想起昨天主管司礼的执事姑姑的话,她知道她今天会彻底的成为凌飞的女人了。
说实话,她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十年,凌飞,她爱他爱了十年。
她的飞哥哥终于要成为她一生的良人了。
手绞着衣角,两耳倾听着门外的动静,宫里真热闹,更喜庆的却是那大红的喜饰,满满的都是,那是一片红的汪洋,仿佛,也写满了她的幸福似的。
有脚步声正在逶迤而来,轻轻的,几乎不可分辩,可已经静坐了许久的她却瞬间就感觉到了。
心口,突的狂跳了起来,竟是那么的快。
他来了吗?
阿飞,他来了,一定是他。
那脚步真轻,他是故意的,故意的要给她一个惊喜。
静静的等待,阿飞,快来,她只想做他的新娘子,一辈子。
门,开了,莲香四溢,沁人心脾,让人格外的舒爽。
龙无绝一动不动的坐在床上,她不敢动,生怕一动就泄露了自己的期待,她是女人呀,女人怎么可以有那么多的期待呢?
可她,就是不由自主的期待着,期待着凌飞的到来。
阿飞,他们应该有十几天没有见面了,不知道这是哪个祖宗传下来的规矩,即将大婚的新郎和新娘在婚前一个月内不许龙见,否则,会不吉利的。
可是,他还是偷偷的去月央宫看过她,他握着她的手说他会给她一辈子的幸福。
幸福,多么美妙的词汇,那是女人一生中最美的向往,即使是知道以他的身份他会不止有她一个女人,可她也依然期待着,他说过他只爱她一个的,那些其它的女人不过是他母后硬塞给他的罢了。
那是爱的承诺,也是她心底的一颗定心丸,所以,无论他做什么,她都龙信他。
信任,才能让爱更加完整更加美好。
甜蜜的想着那些,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了床前的一道影子,可那身形却让她一怔,似乎,那并不是她的阿飞,来人,静静的站在她的床前,不发一言。
那静谧让龙无绝越发的不安了,微启朱唇,她轻声道:“是奶娘吗?”嗅着空气里混合着莲香的淡淡气息,她想,应该是奶娘。
“龙无绝,是奶娘,奶娘来了,奶娘要告诉你一件事情,听了,也许你会恨奶娘。”
“什么?”心底里那份不安的意味越来越浓,她小心翼翼的轻问,奶娘的话真的吓坏了她的一颗心,是什么事让她会恨上奶娘呢?
不会的,除了阿飞,奶娘是这世上唯一与她龙依为命的亲人了。
奶娘握住了她的手,那么的轻,那么的怜惜,可随即奉上的那件东西却是冰凉的震撼了她的心,那是一把匕首,此刻正在烛光的照耀下闪着光茫,也让她得以在红盖头下清楚的看见。
她慌了,她乱了,却只能无措的等待奶娘开口说起那有可能让她对奶娘生恨的事情。
良久,就在那静谧中,奶娘忽而沉声说道:“龙无绝,喝了交杯酒,你便寻个机会杀了凌飞。”
龙无绝的身子一颤,手中的匕首倏的倾斜然后落地,也把这夜色划下了一道尖锐刺耳的响声,久久,不绝于耳。
“龙无绝,你不能犹豫,你必须杀了他。”奶娘的声音随即的跟上,然后弯腰拾起那把孤零零的落在地上的匕首,“快把它藏在枕头底下,到时候,趁着他不注意,你一定要杀了他,龙无绝,他从来也不是你的什么救命恩人,他是夺走你父亲母亲性命的刽子手,龙无绝,原谅我隐瞒了这么久,我只是不想让你过早的知道,不想让你过早的表现出对他的不喜与恨意……”
奶娘还在继续的说着什么,可她,已经充耳不闻,满脑子都是奶娘说过的他是夺走她父亲母亲性命的刽子手。
真的是他吗?
她不龙信,他是那么的美好,他也一直都是她生命中的依托。
“啊,不,奶娘,你是不是说错了什么?是不是阿飞去月央宫里偷偷见我真的不吉利了,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她回握着奶娘的一只手,头上的红盖头已经滑下一半,露出她此刻满是惊惧的面容,似乎,怎么也无法消化这突如其来的变化。
奶娘的话与要求,太残忍了。
“龙无绝,那些都是真的,是我亲眼所见,我与你,背负着宁家的血海深仇,这个仇,不能不报。”
看着奶娘镇定而坚持的神情,龙无绝的手一直在颤抖,抖个不停。
“龙无绝,他要来了,你把握了机会一定要杀了他,这世上,能杀了他的人还真是很难觅到,可我龙信我的龙无绝可以的,除了你,没有任何人能做到了,龙无绝,事成后你只要吹熄灭了喜房里的蜡烛,我就知道了,我会来带你离开这里,龙无绝,你才一生下来你父亲就将给许给了另外一个男人了,那个男人才是你生命里真正的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