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凤!”他站了起来,黑亮的眸子闪过一丝痛苦和决心,沉声说道,“如果你肯嫁我,我不要你做我的杀手,更不会是玩物,而是真真正正的过门妻子!”
“哈!你可真会甜言蜜语!以你王爷的身份之尊,怎么可能娶我?”她嗤地一声冷笑,顿了顿,又说,“再说,我真的不会嫁给你的!我,已经有了喜欢的人!”
说这话的时候,虽然是谎话,可是脑子里却涌现出了那个人的影像。
“若凤,我说的句句是真!不是什么甜言蜜语!当初第一次见到你,我就有了感觉。只是一直不肯承认,而且也确实觉得你是我计划的最完美的人选。可是,当你奄奄一息,命悬一线躺在我怀里时,我很清楚地感觉到了心痛!心痛,你知道吗?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直到现在我还记忆犹新!我,燕千寒对老天发誓,我真的爱你!我真心实意地想娶你,一辈子抱着你!”他慢慢靠近她,对她说着这世间最动人的情话。
她有些动容,尽管心里一直在提醒是假的,可是还是有所感动。
“如果你肯嫁我,你的身分不用你来考虑操心,我会安排的。一切都有我!你不用做杀手,不用作小妾,我直接娶你作我的王妃,而且是唯一!至于,你说你有喜欢的人了,我不管。只要你愿意嫁,就成!”燕千寒双眼煜煜生辉,一句句话说得她一愣一愣的。
她有些迷糊了,这个世界怎么了?
这个从一开始就威逼利诱着要将她训练成他手中的一颗棋子的家伙竟然真的说要娶她?!
还说不在乎她喜欢别的男人?
是她在做梦,还是这个世界要变色了?!
“若凤,你知道我的,说出去的话从不虚假,你可以相信我的,不是吗?”趁她愣怔之间,在她耳畔轻轻低语。
她回头凝视他,他挑眉笑看,知道她已经动了心。
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就在他满心以为接下来的她会笑着点头时,她的脸色却骤然变得冷漠,用力将他的手分开,冷冷地说:“我只相信事实。至于那些甜言蜜语,你可以省了!你想娶我,可以!去跟你父皇正大光明地说罢!我要不改名不变姓,用八抬大轿将我正式娶进王府,做你正式的唯一的妻子!”
她这不过是权宜之计,因为她料定他说的都是谎言,只不过是想将她的心虏获的谎言。
可是她明明已经拒绝他,他还这样缠人,为今之计只有先脱身了。
“好!你答应就好!”他一片欣然,又想靠上前抱住她。
她却退后一步,说:“时间不早。我想回凤梨阁!在什么都没有确定前,我仍然是你的手下,你的棋子,一名小小的杀手而已!”
“好。一切依你。”听到她答应,他心里柔情万丈,不管她说什么,不管她的态度如何冷淡,他的心都是温柔一片。
“好罢!我送你!”他笑意盈盈地去握她的手。
她却斜睨了他一眼,甩头领先走在了前面。
他暗叹摇头,却快速地追了上去。
上了轿,他仍然死皮赖脸地硬是和她挤在了一堆,她无奈,也只得由得他去。
人说恋爱中的女孩很单纯,可是照她看来,如今的燕千寒竟然也有那么几分孩子气。
不过,他的孩子气倒让她有几分喜欢。
从前的他太淡定了,什么都不放在眼里,就像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没有一丝温度。
可是现在,她却感觉他越来越像正常人了,有温度,至少让她没有从前那般排斥反感了。
到了凤梨阁,她下了轿,立马一大堆人就迎了上来,默默地对着她一跪到地。
她心里一阵感触,其实所有的人都是有感情的,只要真心相待就一定会有收获。
“你回罢!”她轻声对立于一旁的燕千寒说,然后伸手将春兰叶景龙等亲自一一扶起,绽开一脸灿烂的笑容大声说道:“都进去罢!立即准备酒菜,我们大家一起喝一杯!”
众人都激动起来,众星拱月般拥着她进去了。
夜色如水,照亮整个山谷,恬静而美丽。
燕千寒含笑深深地凝视着她的背影,听着她悦耳动听的声音,心为之一畅。
直到再也看不见她了,他才弯腰坐入轿里,低声说道:“速回京城!”
翌日清晨,安若凤还没睡醒,就被室外的叽叽喳喳的碎声碎语给吵醒了。
倏地睁开眼,看到窗外已经是阳光普照,亮得有些晃眼了。
她急忙翻身坐起,披衣走了出去。
“呀!主子醒了?!”春兰迎了上来,想要扶她。
她摆手制止了,看着门外站了黑压压的几十来号人,不禁皱眉问:“什么事?”
“主子,王爷出谷回京城了。临走时吩咐,这谷中所有事务都得禀告过主子才能执行。这些人是各个部位的执事,所以等着谁发话办事呢!”春兰为她打水让她洗漱。
“让我主事?!”她一愣,想起他昨儿个的话,不禁有些不安。
他,不会是当真的罢?!
难道他真的要去京城禀告他的父皇,说要娶她?!
这,这可太荒唐了罢?!
她可不想给他既当杀手又当管家婆!
更何况虽说不像从前那般的厌恶他,但也并没有到那种真的要嫁给他的地步!
可是话说出去了,她该如何回避?
“主子?!”春兰将脏水倒掉,见她还愣着,就轻叫一声算是提醒。
“呃?!”她回过神来,看着外面那一堆人,头都大了,挥了挥手说道:“平时如何处理的就如何处理罢!如非大事,不要来嗦问我!”
春兰将她的话传了下去,她则进了内室,调心养息。
一年前,她中的毒太霸道了,几乎要伤了她本质,她必须得加紧时间,将功力恢复到从前。
幸亏玉青龙给她的药丸并没有吃完,所以有它的辅助,要恢复到从前应该不至于太难。
她明白,无论什么时候,作为一个女人都不能够放松自己,必须得独立才行!
男人,她不想去靠。
她的世界,必须她主宰!
燕千寒连夜赶路,到京城的时候,才刚拂晓。
踏入王府时,早有一众的仆人等候着,有的去备早餐,有的服侍他沐浴更衣,原本冷清的王府刹时就热闹起来。
沐浴完后,随意吃了点,他就坐上马车往皇宫里赶。
抵达皇宫前,刚下马车,就看到他的兄长,当今的太子燕千松正阴恻恻地看着他。
不用说也知道,一定是见到他反感来着。
他的才能一直让燕千松嫉恨,尤其对于父皇要求他训练暗卫一事颇有微辞,将他看作是心腹大患,总是想抓他的把柄将他除之而后快!
只可惜他为人一向谨慎,做每件事都深思熟虑,不留一点痕迹。
“皇兄!一年不见,您一切可好?”他并不介意燕千松的仇恨的眼光,反而笑着迎了上去,表情既亲切又友善。
“皇弟,越发地精神了!你这次有点怪啊,怎么可以克制得住一年都不回来?你不是最喜欢找父皇密谈的?”燕千松并不领情,反而语气极尽挑衅。
“呵呵。王弟手中的人员出了一点小问题,所以这一年都在整顿。所幸没有大事,所以便没有回京城来。”他仍然温润如水。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燕千松点头,无话再说,径直转身往里走去。
其实他心里一直很不好受,昨儿个听父皇说今天有大事要宣布,没想到那个眼中钉就回来了!
难道他们早就窜通好了,只是他一人蒙在鼓里么?!
他不禁眉头紧蹙,心里已经警钟长鸣。
燕千寒微微一笑,很满意看到他如此紧张自己。
有能力的人,即便不说话不动手,也可以震摄对方。
下了朝之后,他就欲出宫,并不急于去见父皇燕航沛。
只是才没走几步,突然燕航沛身边的总管太监陈裕急冲冲地追上了他,叫道:“朱王殿下,请留步!”
“陈公公,有何事?”他淡然一笑,顿住了脚步。
父皇果然迫不及待地想要召见他,这样燕千松再嫉妒也嫉妒不到他身上罢。
“皇上请您速去御书房,有要事要相商。”
“哦?那么请前边带路!”他笑容温和地说,毫无一丝王爷的架子。
他随着陈裕往御书房走去,不一会,便到了。
“朱王请进罢!老奴就在门口候着。太子殿下也在里面!”
“哦?”他眉头一皱,有些不明白这一次,父皇为什么竟然同时召见他们俩。
心下不由怀疑是不是燕千松在背后使了坏。
心有些不安,但表面仍然是云淡风轻地走了进去。
一进去,就对上了燕千松嫉妒得都快红了的眼睛。
而燕航沛却满脸笑意地亲自下了位过来拉着他的手亲热异常地问:“王儿,你总算又回来了!”
“父皇,儿臣也想念得您紧!”面对父皇毫无保留的宠爱,他不禁也真情流露。
燕航沛从小就宠爱他,认为他是诸多皇子中最能干最理智最聪明的一个,不管是当着大臣,还是当着众妃嫔,他都总是喜欢抱着他,叹息地说可惜他不是生得太晚。
说者无意,听者无心,不过是一时的感慨,却让他成了众矢之的,连带他的母妃被人无端害死,而他不得不特别幼小之时就搬出了皇宫。
但也正因为这样,他获得了特权。
他可以调动燕航沛的暗卫,也可以培养自己的力量。
燕航沛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给他力量让他可以保护自己,这样百年之后,就不会忧虑他惨遭手足杀害。
“王弟,恭喜你大喜了!”燕千松看着那一副父慈子孝的场面,心里怒火难捺,禁不住开口要打断他们之间的温情。
“大喜?喜从何来?”燕千寒心下暗惊,表面仍笑着问。
“哈哈哈!皇儿,你一直漂泊在外,眨眼就到了该成亲的时候了。所以,这次,我特地为你指了一门亲事。原来想着今天就派人送信叫你回来的,没想到我们父子心有灵犀,你竟然已经回来了!”燕航沛舒心地大笑。
“亲事?!”他一愣,有些无措。
正犹豫着要将他已经有想娶的女孩的事禀告给他,还未来得及出口,却听燕千松嫉妒万分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父皇给你指的是宰相大人方清如的千金。王弟,方小姐艳冠京城,你一定很开心罢?!”
“方凌萱?!”他听了,眉头紧蹙,想说的话就直接咽进了肚子里。
“是啊!就是他。王弟,你从小就说要娶她,如今总算是如了愿罢?!”燕千松冷笑,因为实在气愤不过。
他早在去年就请求父皇将方凌萱许配给他,可是却没有应允。
那方清如是一朝之宰相,势力雄厚,在朝中的地位很是强悍,如果能有他相助,那么他的太子之位将无人能撼!
没想到父皇却不允,将那么好的靠山留着,竟然是为了给燕千寒!
目的何在,但凡明眼之人一看即明白。
这让他怎么能够不又妒又恨?
燕航沛听得他这种嘲讽又嫉妒的口气不禁脸色一变,当下冷声道:“皇儿,你若没有其它的事就暂且退下罢!你也马上要成亲了,去准备准备罢!”
燕千松见他怒了,当下不敢造次,唯有低头领命退下了。
“皇儿,你愣着作什么?怎么?听到这消息高兴得傻了?”燕航沛转身看到燕千寒发呆,不禁慈和地笑了。
“父皇,我,我不想娶她!”尽管知道父皇这样做完全是为他的后路在作考虑,可是一想到安若凤那冷漠的脸,脆弱的心,他就无法答应。
他真的想娶的人就只有她。
哪怕从此以后,他可能一无所有,不得不避之山野,他也愿意。
“皇儿,你傻了么?父皇老了,护不了你几天了!方宰相是朝中重臣,有他在你左右,父皇就是今天闭眼,也可安心了!你怎么可以说不要?而且我记得你小时候不是最喜欢方凌萱那丫头的?”燕航沛诧异万分,同时心情倏地变得沉重。
他这一年的身体很不好,常常为病痛所折磨,已知在人世间的日子不多,所以这才急着作下这一步安排。
燕千松现在已经开始背着他拉拢党派,只怕只要他双眼一闭,第一个遭殃的就会是他最宝贝最看重的燕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