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之一物,当真是害人匪浅。
幸好他而今是男儿身,相信此生此世,都不会为了一个男子,而心碎吧。
“王爷,王爷,你带我去客似云来好吗?”
没有见到莫寒的尸身,她说什么也不会相信,他就这样走了。
安若凤突地伸手大力抓住轩辕子卿的手,眼中尽是恳求之色,语声急切道。
手上传来的惊人力道,令轩辕子卿不适的皱起姣好的双眉,正欲开口答应,忽听得一道浑厚暴怒的嗓音突然在前院内响起。
“我不同意!”
赵烨几个起落,到了轩辕子卿的眼前,狂怒的视线紧紧锁住安若凤颤抖的娇躯,仿若野兽般,想要将其活生生吞噬掉。
“王爷,请你帮帮我,此恩我安若凤定当铭记于心,他日必定结草衔环。”
背对着赵烨而站的安若凤,刻意忽略掉背脊阵阵泛起的寒意,压低嗓音,再度恳求轩辕子卿道。
而今,也只有轩辕子卿能帮她出府了。
即便赵烨再有权势,他应当不会驳王爷的面子吧!
“将军为何动怒?”
轩辕子卿透着从容睿智的视线再安若凤与赵烨游移了一下,最终落在赵烨阴沉的俊脸上,不卑不亢道。
说话之际,已经将安若凤的身子护在了身后……
“王爷素来不喜管他人闲事,而今怎对本将军的家事如此感兴趣?”
笑话,若是让轩辕子卿知晓,他堂堂大将军竟然被安若凤一小小弱女子踢中重要部位,差点不能人事的家丑,若是传了出去,往后还如何立足朝堂,如何在文武百官面前保得威严自尊。
“将军不说,本王自然也不敢勉强,只是安姑娘出府一事,还请将军卖本王一个面子。”
笑意浅浅,仿若听不出赵烨言语之中的讥讽,轩辕子卿温文尔雅道。
若不是良将难得,他是断不会与赵烨暗起冲突的。
四周瞬间寂静无声,气氛变得越发凝重。
赵烨如刀锋般锐利的视线,死死锁住轩辕子卿处变不惊的绝色容颜,薄而性感的唇紧抿不语。
没想到,轩辕子卿为了博安若凤欢心,居然放弃了往日明哲保身的态度。
也是,早在那日家宴时,他就该知道轩辕子卿对安若凤有意,否则又怎么出重金,保她自尊呢?
果真英雄难过美人关,即便像轩辕子卿这般无欲无求、心高气傲的男子,也难逃暖玉温香。
“既然王爷开口,若是不应了这个人情,本将反倒不识抬举了。”
沉默片刻,赵烨面无表情、不冷不热的答应道,心中却有了另外一番算计。
这轩辕子卿才思敏捷、满腹经纶,却在朝中始终保持中立之态,若是能得他相助,朝中那帮贪官污吏必定死无葬身之地。
“多谢将军成全。安姑娘,我们走吧。”
双手作揖,笑着朝赵烨微一施礼,轩辕子卿转身面对安若凤、柔声细语道。
哎!好端端一倾城美人,嫁给赵烨这等粗野之人,倒当真是糟践了。
只可惜,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乃是金科玉律,否则,安若凤若是和莫寒在一起,两人定是一对神仙眷侣。
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安若凤不曾看赵烨一眼,便迫不及待的跟着轩辕子卿出了将军府,快速往大街上而去。
望着安若凤渐渐远去的背影,赵烨胸口未曾消去怒火,烧的又旺了几分。
哼!等她回到将军府,他一定会让她对自己所做过的事,付出惨痛的代价。
深夜的京城大街,失了白日的繁华,在清冷银辉照耀下,越发显得异常冷清寂寥。
跟着轩辕子卿到了昔日金碧辉煌,而今残破不堪的客似云来前,安若凤有瞬间的怔愣,脑子纷乱一片,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安姑娘,莫公子的尸身就在那边。”
顺着轩辕子卿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三四具尸体一字排开的放在不远处的空地上,每具尸体都被白布盖住,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寒意瞬间席卷四肢百骸,心头压抑无比。
闭目压下眼眶内几欲汹涌而出的泪水,深吸口气,睁开水雾氤氲的酸楚明眸,安若凤僵硬着身子,缓步往尸体摆放处走。
脑海里不断回忆起莫寒的一颦一笑、莫寒的温柔深情、莫寒带给自己的欢乐与幸福、以及最后她留给他的伤痛与悲怆。
彷佛有数万枝银针扎满脆弱的心,每一个回忆都像是无形的手指,毫不留情的弹着虚无的针身,震得芳心又痛又麻,就连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
恍若走了有半辈子,安若凤才在一字排开的尸身前稳住身形。
肝肠寸断的凝视着眼前的几具尸体,安若凤完全失了平日里的沉着冷静与干净利落,她不敢伸手去掀那些象征着死亡的白布,怕一旦掀开,自己会承受不了失去莫寒的打击。
犹豫、彷徨、惊恐、悲伤,错综复杂的各种情绪,就像毒蛇般,狰狞的盘踞了安若凤的身心,随时想将她仅剩的清明理智吞噬殆尽。
“哎!”
跟着安若凤的轩辕子卿,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
未征询安若凤的意见,便径自走到一排尸体最左边的一具尸身前蹲下身子,伸手将尸身上的白布掀开。
清冷的月光冰冷的亲吻着面目全非的尸体,使得尸体显得越发狰狞恐怖,令人望之毛骨悚然、恶心不已。
“啊!”
心头那股无形的压抑,随着安若凤的尖叫声,直冲九霄,在深夜之中,异常凄厉。
不,不会的,她的莫寒俊美无俦,乃是翩翩浊世佳公子,怎会是眼前的一具焦炭?
“不,不是他,不是他,这绝对不是他。”
娇弱的身子,再也无法控制的剧烈颤抖,仿若秋风中萧瑟的落叶,透着无限凄凉。
喃喃自语之际,两行清泪潸然而下,滴在宽阔的街道上,激起点点尘土,仿若碎了一地的心。
“安姑娘,人死不能复生,你多保重。”
闻得安若凤自言自语的言词,轩辕子卿不由得心慌。
难道安若凤当真看出了眼前的尸体,并非莫寒不成?
若果真是,那他往后的计划还如何实施?
不行,说什么,也应该让安若凤深信,眼前的尸体就是莫寒,绝对不能了之前的心机白费了。
“王爷,王爷,你相信我,他不是莫寒,他不是。”
双手死命拽住轩辕子卿的袖子,像是即将溺毙的人,抓住救命草般,安若凤固执的喊道。
“安姑娘,本王知道,你一时间难以接受这残酷的事实,但是,有些事,真的无法改变。”
狠下心不去看安若凤溢满悲痛的双眸,轩辕子卿语声平静道,随即,拾起尸体的右手,掀开烧焦的布料,使得尸体手臂上的胎记一览无遗。
泪滴形的胎记,仿若烧红的烙铁,灼的双眸深疼
呜咽声自发紧的喉咙溢出,透着浓浓的心酸悲伤
终究承受不了失去挚爱的打击,安若凤猛然仰头,撕心裂肺的尖叫出声:
“啊……!”
苍天悲悯,狂风大作,乌云吞噬冷月,电闪雷鸣间,磅礴大雨从天而降,顷刻间,浸透了世间万物。
一名头戴斗笠的黑衣男子,隐在附近的小巷内,双手紧握成拳,指尖扎破了掌心,也未觉疼痛,亮若星辰的双眸内,则溢满了浓浓的不舍与心疼。
他真的很想不顾一切的冲出去,将凄风苦雨下,那抹无助的身影揽入怀中,极尽温柔的告诉她,他没死。
然而,轩辕子卿的忠告言犹在耳。
倘若他想往后日夜守护着她,就必须忍过今夜,否则,必定功亏一篑。
咬紧牙关,为了避免情感战胜理智,黑子男子缓缓背转身子,步履艰难的朝小巷深处走去。
“安姑娘,逝者已矣。本王还是先送你回将军府吧!”
“王爷,让我再陪他一会,一会就好。”
小心翼翼的将烧焦的尸身搂抱入怀,安若凤眸内一片温柔似水,嗓音飘渺而沙哑的轻声低喃道,似乎怕吵到怀中之人。
纤纤玉手,细心的打理着尸体被大火烤焦的头发,思绪不由自主的飘回初次遇见莫寒时的情景。
莺飞草长,纸鹞满天的季节里。
一名身着白色长袍的少年,于水波潋滟中,乘一叶扁舟,吹箫而立
他那宛如丝般光滑的黑发,在明媚阳光的照耀下,散发着熠熠光彩,令人目眩神迷,望之,便再难移开目光。
惊鸿一瞥间,她的心便沦落在那似谪仙般动人的少年身上。
或许是缘分,不日之后,他便与她在赏花会上相识,从此便如遇知音般,笛萧和鸣,有了许许多多个快乐开心的日子。
血珠沾染上焦黄的发,透着妖娆阴森,却瞬间被雨水清洗殆尽。
“你们,把尸体搬走。”
望向屋檐下,正在躲雨的几名衙役,轩辕子卿不怒而威道。
“是,王爷。”
几名衙役答应完,便冒雨冲到安若凤身前,伸手便欲搬走安若凤怀里的尸身。
“我不允许你们碰他。”
嘶哑的嗓音透着刺骨的阴冷,眼中闪烁着狠毒,安若凤紧紧抱住尸身,朝衙役威吓道。
电闪雷鸣下,狂风暴雨中,一名神色冷漠的女子身抱令人作恶的尸体,此等情景,着实令人心惊胆寒,吓得几名衙役一时倒不知该如何是好。
轻蔑的横了眼呆若木鸡的几名衙役,轩辕子卿眼底闪过一道凌厉锋芒,手起掌落,以顺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直劈安若凤纤细脖颈。
轩辕子卿出手太快,以至于毫无防备的安若凤只觉得一阵劲风袭来,觉得脖颈酸疼,黑暗仿若狂风暴雨中的大海般,瞬间将她的意识毫不留情的吞噬殆尽。
望着瘫倒在地、脸色苍白、浑身湿淋淋的安若凤,轩辕子卿暗自轻叹,眼中浮现一丝愧意。
对不起,安姑娘,为了王府,本王必须这般待你。
他日得偿所愿之后,本王定当会为今日的自私,向你请罪。
“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将尸体搬走!”
敛去眸底愧意,轩辕子卿皱眉看向几名衙役,沉声喝道。
那几名衙役不敢再有所怠慢,慌慌张张,七手八脚的将烧焦的尸身自安若凤怀里拉出,冒雨抬着尸体,飞也似的朝义庄而去。
待的几名抬着尸体的衙役彻底消失在茫茫雨夜中,轩辕子卿才将昏迷中的安若凤打横抱起。
虽然他从小习武,但是先天不足,抱着安若凤行走,难免感觉有些吃力。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抱着安若凤的轩辕子卿才筋疲力尽的抵达将军府大门前。
大门前,两盏偌大的红纱灯笼,随风摇曳,使得散发出来的灯光忽明忽暗,模糊了周遭的一切。
内心烦躁的赵烨,在门廊下来回踱步,其浓密乌黑的发丝上沾染了一层薄薄水雾,想来应该在安若凤离开后,他便一直在大门处等着。
忽见轩辕子卿抱着安若凤出现在台阶下,顾不得打伞,赵烨便急匆匆拾阶而下,冲到轩辕子卿身前。当锐利的视线接触到安若凤双眸紧闭、脸色苍白、仿若随时会消失的脆弱模样时,烦躁的心猛的一窒,未曾细思是何缘由,便劈头盖脸的质问轩辕子卿道:
“她为何会变成这般?”
“将军不必担忧,安姑娘只是伤心过度罢了,好生休息调养一番,便会没事了。”
轩辕子卿力求气息平稳道,实则纤细双臂早已酸麻不已。
若不是怕赵烨看出异状,他真想将安若凤直接塞进赵烨怀里。
“哼!她有事无事,与本将军何干?”
听闻安若凤并无大碍,赵烨暗暗松了口气,嘴上却故作冷漠道。
“将军,人本王已经送回,若无他事,本王先行告辞。”
风大雨大,轩辕子卿可不想为了赵烨的家务事,而病倒自己。
他的身体是属于整个王府的,千万不能儿戏。
“王爷慢走,恕本将不能远送。”
伸手接过昏迷的安若凤,赵烨敛去俊脸上的冷漠,挂上浅浅笑意道,然笑意并未达眼底,显然只是客套罢了。
轩辕子卿不以为意,再度施了一礼,便转身离开……
晚霞满布,似七彩织锦般绚烂多姿。
清风吹起满地落花,带出无限哀伤。
白衣胜雪的安若凤,发间别着一朵白色小花,衬得泼墨似的秀发,越发完美无瑕。
几缕青丝孤零零的散落耳际,风过,迷了明眸,洒落晶莹泪珠。
昨夜,她不知自己是如何回到将军府的。
一觉醒来,室内除了霜儿红着双眸、守于床侧外,别无他人。
挣扎着想再度出府送莫寒最后一程,却从霜儿口中得知,赵烨早在府内铺下天罗地网,即便她有翅膀,也难以飞出府去。
万般无奈之下,只得在听雨轩内,摆起祭台,遥送莫寒。
“玉莲,把那些不干净的东西给我统统扔掉、扔掉。”
一道尖锐刺耳的叫嚣声,划破了满院静寂。
消失半月有余的赵老夫人,突然出现,脸色铁青的命令贴身丫鬟道。
玉莲未曾有丝毫怠慢,快步跑向供桌,扬手就要将供桌上的瓜果白烛等物打翻。
安若凤急急用身子护住供桌,眼神似刀锋般凌厉的射向玉莲,惊得玉莲扬起的手不由自主的滞在空中。
“没用的东西!”
赵老夫人见玉莲被安若凤冰冷的眼神吓到,愤愤的咒骂一句之后,亲自走上前,厉声对安若凤喝道:
“让开。”
娇躯未曾移动分毫,安若凤沉默不语,水润的明眸中,是一片誓死扞卫的倔强。
莫寒生前,她伤他太深
而今他走了,无论如何,她也要做点事,来弥补内心对他的亏欠。
“你不让开,是吗?哼!哼!”
怒极反笑的赵老夫人,阴冷的目光迅速在院内环视一周,最终落到院角一根有婴儿手臂般粗细的木棍上,嘴角的狠毒笑意又盛了几分。
吓得浑身瑟瑟发抖,缩于一旁的霜儿,眼见得赵老夫人走向院角,脑海里瞬间浮现,那日玉莲用木棍狠命打她主仆二人的可怖情景。
许是自我保护的本能意识,霜儿苍白着小脸,飞也似的快赵老夫人一步,冲到院角,将木棍死死抱入怀内。
“拿来。”
傲慢的睇视着颤抖不已的霜儿,赵老夫人伸手喝道。
用力摇了摇头,霜儿拒绝将木棍交出。
“玉莲,难道你死了不成?”
双手紧握成拳,气得浑身发抖的赵老夫人,以噬人的目光牢牢锁住霜儿,牙咬切齿的怒吼道。
那玉莲像是扯线木偶般,闻得赵老夫人的怒吼,丢下安若凤,又直直朝霜儿冲去。
“啊!”
尖叫着,霜儿死命抱住怀里的木棍,快步跑向安若凤,在她的心目中,也只有小姐能护她周全了。
“霜儿,别害怕。”
镇定自若的安抚完躲到自己身后的霜儿,安若凤面无表情的望向步步逼近的赵老夫人主仆二人,浅浅一笑,冷声道:
“夫人,妾身到底是哪里做错了?惹得你如此恼怒?”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彻寂静的听雨轩。
赵老夫人怒目而视,一字一句,咬牙切齿道:
“而今你这身打扮,又在院内摆放祭品供桌,分明是咒我儿早日归西,还胆敢问我为何恼怒?”
青丝覆住红肿面颊,安若凤水漾微红的双眸内闪过一丝挣扎。
娘亲临死之时,一再告诫她不可心生恨意,否则定会陷自己于万劫不复之境。
娘亲说,恨是世间最为可怕的一种情绪,会让人迷失自我、丧失本性。
或许它能让人暂时得到某种力量的支撑而积极活下去,但是一旦制造恨意的源泉消失,拥有恨意的人就会变得萎靡不振,仿若行尸走肉般,身心空洞无比,简直生不如死。
所以,即便爹将她嫁给陌生男子为妻,换取荣华富贵即便她在桃花林中被人施暴即便赵烨百般羞辱,她都一再逼迫自己淡然处之。
然而,她的一再忍让,换来的是什么?
是莫寒的伤心离世,是赵老夫人越发肆无忌惮的欺辱,是赵烨变本加厉的蹂躏。
这一切的一切,都只说明了忍让只不过是懦弱的一种表现罢了。
而今,所有的人逼着她往悬崖边一步步挨近,她不要坐以待毙,就算明知一旦心生恨意、很可能会落得粉身碎骨的下场,她也要恨。
因为,如今的她,就像一个满身是伤、即将痛死之人,她需要靠恨这一味罂粟之药,来支撑她活下去。
恨意渐渐淹没眼底的挣扎之色,继而又缓缓于眼底消失,深深烙印在了心上。
安若凤用白玉般晶莹剔透的手,慢慢拭去嘴角的一抹安红,笑着抬头迎视赵夫人,语声却极尽谦卑愧疚道:
“夫人教训的是,妾身知错了。”
听着安若凤的道歉,看着安若凤柔顺的样子,赵老夫人并未觉得身心舒畅,反倒感觉有一股恶寒自心底窜起,使她比之先前,越发的心烦意乱、焦躁难安。
“哼!既然知道错了,就罚你去祖宗牌位前思过。”
强压下心头的惶恐不安,赵老夫人斜睨着安若凤,沉声道,随即又吩咐玉莲道:
“玉莲,交代下去,没本夫人的命令,谁也不得去看她,更不得送吃的,否则,家法伺候。还有,将供桌上的东西,统统给本夫人扔出府去。”
“是!”
玉莲语声平板的答应完,再度走到供桌边,伸手收拾起供桌上的祭品。
此次,安若凤未曾横加阻拦,只是冷眼旁观,霜儿想阻拦,也被其用眼神给制止了。
“若是夫人没有别的吩咐,妾身这就去祠堂静思己过。”
微微福了福身,安若凤谦卑有礼道。
“把你身上这身碍眼的东西回房换了,再去祠堂。”
冷冷的丢下命令,赵老夫人未曾再看安若凤一眼,带着手拿祭品的玉莲,得意洋洋的朝听雨轩外而去……
长明灯畔,一排排灵位呈阶梯状摆放,威严肃穆间透着岁月沧桑的痕迹。
横于牌位前的长案上,放着三碟时令鲜果,鲜艳欲滴,应是每日更换,充分显示出主人家对先祖很是尊敬。
自房梁上悬挂而下,与长案约莫只有三尺距离的盘香,散发着袅袅香烟,令整件祠堂内室笼罩在朦胧飘渺之中。
哼!赵老夫人不允许她在院内祭拜莫寒,她便要赵老夫人年年岁岁、日日夜夜、心甘情愿的拜祭莫寒,要让莫寒的魂灵得到与赵家先祖同等的厚待。
安若凤苍白的唇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复仇的冷笑,眸底的寒霜又多了几分。
待得将最后一笔刻完,丢掉手中的染血小刀,安若凤似对待一件稀世珍品般,小心翼翼的抚摸着莫寒的灵位牌,自言自语、轻轻低喃道:
“莫寒,你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我。好吗?”
至于保佑什么,她却并未说出口,因为她深信,他懂的。
由于跪的时间太过长久,起身之际,不免有些晕眩与腿麻
锐利的视线快速扫了一下呈阶梯状摆放的一排排灵位,最终挑了个满意的位置,小心翼翼的将莫寒的灵位放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