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她们这些做下人的,都认定了,安若凤只是个恬不知耻,可以随意任人欺凌的软弱女子,却没料到,她竟然如此懂得揣摩人心,并且还能善加利用,实在是太可怕了。
诚如安若凤所说的,赵老夫人确实生性多疑,而且还是那种宁可错杀,也绝不放过的心狠之人。
即便安若凤满口谎言,也是会为她招来灭顶之灾的。
“怎样?说还是不说?”
好整以暇的直视着已然跌坐在地的青衣丫鬟,安若凤嗤笑道。
“将军,将军他确实不在府内。”
垮下双肩,再没了先前的神气之态,青衣丫鬟软弱无力的低声道。
虽说龙游浅滩遭虾戏,但它毕竟还是龙,怒吼一声,也能吓得鱼虾四处逃命。
正如安若凤,她再落魄不堪,终究还是安家的小姐,比之她们这样的下人,有得是学识与计谋。
只叹落井下石的心态作祟,一时忘了安若凤的身份,弄的如今触怒了她,最终落得个自取其辱的下场。
未在理会瘫软在地的青衣丫鬟,安若凤水润晶亮的眸底闪过一丝了然之色。
果然,如自己所猜测般,昨夜那神秘女子十之是这府内之人,否则,她对赵母子的行踪,又何以会如此了如指掌呢?
朝房门外望了望天色,已快接近午时,安若凤镇定自如的心,不知为何,突然变得紧张起来。
深吸口气,极力舒缓紧张的情绪,暗自安慰自己,勿需心神不宁,珍珠之谜,只要进了赵烨的房内,自然会解开的,而今胡乱猜测,亦于事无补。
突然,一阵细碎的脚步声自房外响起,不一会,一名挽着简单妇人髻的清秀女子便出现在了房门处。
清秀女子状似漫不经心的扫了眼安若凤,最终将视线落在青衣丫鬟身上,脸上露出久别重逢的喜悦之情,欢喜道:
“青莲姐,你让我好生找,幸好有小丫鬟告诉我,你来这里了。”
闻得略微有些熟悉的嗓音,青衣丫鬟抬起垂着的小脸,见是故人来访,惊讶之余,不敢太过放肆的浅笑道:
“紫竹,你怎么来了?”
“明日,我便要与夫君启程回江都老家了。在这偌大的京城,也就与你交好,临走前,特来与你话别。”
顿了顿,似是有所忌讳,紫竹望了眼安若凤,压低嗓音继续道:
“青莲姐,此地说话不方便,我们还是另觅他处吧!”
青莲面露犹豫之色,似是十分为难。
老夫人再三交代,要她好生看着安若凤,不得有任何闪失。
万一安若凤在她离开之际,又似昨夜般,意图逃出祠堂,然后再闹出什么事端来,她可当真吃罪不起。
只是,她又不想继续独自面对安若凤。
那种自安若凤身上散发出来的无形压迫感,令她浑身不自在,甚至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丫鬟出身的紫竹,察言观色,揣摩人心,自有一套。
稍一思量,青莲的心思便被其猜中了一二,遂了然道:
“青莲姐,看人这种事,又何须时时刻刻盯着如此费事。只要将门窗锁死,多加两三把锁,她即便想跑也难!”
微一思量,觉得紫竹之言可行,青莲感激道:
“紫竹所言甚是,我这就去多找几把锁来。暂时,就有劳紫竹帮忙代为照看一下。”
说罢,青莲一骨碌从地上站起,快步离去。
待得院内寂静无声,确定青莲已然走远,始终沉默不语,对青莲与紫竹两人间的谈话、状似漠不关心的安若凤,清澈明眸直视紫竹,娇唇微微翕动道:
“你就是昨夜的神秘女子?”
“姑娘误会了,我只是受人之托罢了。等会,我与青莲离去后,你便可跳窗行事。”
“受何人所托?”
蹙眉注视着紫竹,安若凤追根究底道,心头掠过一丝不祥的阴影,觉得事情越发复杂与扑朔迷离了。
紫竹沉默不语,想是委托之人再三交代,不可泄露。
安若凤倒也不强人所难,再度恢复先前的淡漠之态。
如今,神秘女子在暗,她在明,唯一能做的,只能是以不变应万变了。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辰,去而复返的青莲,手中多了大大小小十几把锁,气喘吁吁的对紫竹道:
“紫竹,快帮我将窗户都用锁锁上。”
“恩!”
紫竹轻应一声,结果青莲手中的几把小锁,缓步走至窗前,有条不紊的将窗户一扇扇锁上,趁着青莲不注意时,留了最里端的一扇窗户没锁。
一炷香后,紫竹笑着对青莲道:
“青莲姐,都锁好了,我们走吧!”
青莲不疑有他,笑着点了点头,随同紫竹步出祠堂,将大门用三四把大锁锁死,这才心安的与紫竹相携离去。
侧耳倾听,确定院内再无半点人声,安若凤缓步走到未锁的窗前,伸手轻轻推开窗户,一缕阳光扑面而来,为其晶莹通透的面颊覆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煞是梦幻绝美……
平日里,赵母子治家甚严,府内家丁丫鬟自是不敢有所造次。
而今,将军母子双双出府,所谓偷得浮生半日闲,那些下人也就各个无精打采、自由散漫起来。
不费吹灰之力,安若凤便神不知鬼不觉的站在了赵烨所居住的院落前。
抬眸望向院门匾额上、笔力遒劲浑厚的“观沧海”三字,一抹讥讽冷笑不由浮现在其嘴角。
“东临碣石,以观沧海。水何澹澹,山岛竦峙。
树木丛生,百草丰茂。秋风萧瑟,洪波涌起。
日月之行,若出其中幸甚至哉,歌以咏志。”
曹操的一首观沧海,意境开阔,气势雄浑,表达的正是他宽广的胸怀与豪迈的气魄。
似赵烨这等心胸狭窄之人,根本不配用“观沧海”这三字为其院名,简直有辱先人。
将视线自匾额上收回,强压下心头的愤懑,安若凤深吸口气,悄然闪进院子,身子巧妙的隐藏于临近院门的假山后,放眼望向赵烨的卧房。
一名书童打扮的下人,正坐靠在卧房门前、台阶旁的红木圆柱上闭目而睡,呼噜声清晰可闻,显是睡得极沉。
安若凤四处看了看,确定院内再无其他人,这才蹑手蹑脚的朝赵烨的卧房接近。
拾阶而上,小心翼翼的避过书童,待得确定没有惊扰到书童,安若凤才暗自松了口气,伸手轻轻推开房门,步入房内,反手将门小心谨慎的关上。
背靠房门,打量着室内的摆设,映入安若凤眼帘的是纯男性的阳刚布局。
一副大气磅礴的山河图悬挂于正对房门的墙壁上,望之,令人有种睥睨天下的豪迈感
一把弓背上嵌有碧玉的长弓,安静的悬挂在山河图的左侧,在阳光照耀下,碧玉散发出莹润却寒冷的光芒,隐约间透着萧杀之气。
素闻赵烨擅用弓,想来这嵌有玉片的长弓在战场上不知饮了多少人的鲜血,才会有此等令人心惊胆寒的戾气。
除了山河图与长弓外,其余的摆设倒也简单明了,除了一张床,一张红木书桌,以及一些日常房内所需之品,倒也没别的了。
极力平复不由自主狂跳的心,安若凤缓步在赵烨的卧房内细细搜索起来。
那神秘女子费尽心机,要她来赵烨的卧房,显然不是要她欣赏赵烨卧房的布局这般简单
既然午时已到,而那神秘女子又并未出现在房内,想必她定是将想要让她知晓的秘密,巧妙的放在了赵烨卧室的某个地方,等待她去寻找。
书桌、山河图、圆桌、床、衣柜等地,安若凤都一一细细查探,并未有任何发现,心中不免有些怀疑,那神秘女子是否有心戏弄她……
难道这是赵老夫人耍的阴谋不成?
先派人引她来赵烨的卧房,继而诬陷她不但私自逃离祠堂,还潜入赵烨的卧室意图不轨,然后名正言顺的折磨她。
然,昨夜那神秘女子双眸中的恨意不似假装,除非她的骗术确实高明。
也罢,反正在赵烨的卧室内也找不到任何可疑之物,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先行离开再做思量。
毕竟,即便那神秘女子不是赵老夫人派来的,青莲若是与紫竹闲话完,回到祠堂,不见了她的踪影,同样也会闹得沸沸扬扬。
“床下!”
就在安若凤欲开门离去之际,一道变了音的嗓音轻飘飘传入其耳内。
循声抬头,只见一抹娇小的身影好整以暇的坐在房梁上,依旧是黑布蒙面,只露出一双机警的双眸,正满含笑意的回望着仰面而看的安若凤,眼底流露出淡淡的得意之色。
“姑娘既然来了,为何不早些现身?”
面色一寒,安若凤冷声道,她生平最恨的就是被人戏弄。
不知出于何种顾虑,见安若凤动怒,神秘女子尴尬的耸了耸肩膀,慌忙笑着道歉道:
“若凤姐姐,你别生气,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明亮的双眸机警全无,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自责与愧疚,完全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令安若凤心中怒意顿时消了大半。
神色复杂的望了眼神秘女子,安若凤不再言语,径自走到床边,弯下身子,朝床底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只普通平常的木箱,只是被一把精致小巧的锁锁住了。
“里面到底是何物什?”
回首再度望向房梁上的神秘女子,安若凤故作神色自如的平淡道,内心却莫名的紧张起来。
“接着,这是钥匙!”
随着神秘女子的说话声,一道金光自空中闪过,划出柔美的弧度,发出清脆低微的声响,落在了安若凤的身边。
“钥匙?你为何会有这木箱的钥匙?”
拾起地上精致小巧的钥匙,攥于手心,安若凤疑惑的问道。
“偷的。”
轻巧的两字,理所当然的解释了安若凤的疑问。
含义不明的笑了笑,安若凤伸手将箱子自床底拖出,用手中的钥匙打开箱子上精巧的锁,再轻轻的将箱盖打开。
当目光接触到箱子内熟悉之物时,仿若如遭雷击,脑海顿时一片空白,娇弱的身子立即抖的似秋风中的落叶般。
痛苦不堪的回忆,似洪水猛兽般,瞬间吞噬了脑海中暂时的空白。
桃花林内,那无耻恶贼,在众目睽睽之下,夺走她的处子之身。
临走之际取走了她的贴身肚兜,狂肆大笑着说是战利品。
而这战利品,为何会出现在赵烨的卧室内?为什么?
猩红肚兜似一抹噬人的烈火,灼的安若凤双目生疼,却并未彻底侵吞其理智。
白玉双手紧握成拳,指关节因太用力而有些发白,极力克制住想要将肚兜撕成粉碎的冲动,深吸口气,安若凤回眸冷冷直视着房梁上的神秘女子,声音毫无起伏的平淡道:
“赵烨为何会持有此物?你又是从何得知?”
神秘女子暗自心惊,一抹错愕自其眸底一闪而逝。
想不到安若凤在见到其受辱的贴身物什时,还能保有这份冷静沉着,实在厉害的紧。
都怪自己争强好胜,不依少主吩咐行事,反倒落了个作茧自缚的下场。
心念急转,绞尽脑汁,忽灵光一闪,神秘女子十分愤慨道:
“哼!我自然是知晓的。赵烨表面刚正不阿,其实根本就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似是为了平复因愤怒而过于激动的情绪,神秘女子顿了顿,继续咬牙切齿道:
“他有种令人发指的怪癖。凡是他人逢迎拍马送给他为妻为妾的女子,他都必定会在那女子嫁往将军府的途中,扮作采花贼,对新嫁娘施暴。待得新婚之夜,便以新妇不贞为由,而百般羞辱,以达到教训那些攀权附贵之徒。可怜我姐姐,就是因为在荒野惨遭他凌辱,未嫁进将军府内,便自尽于花轿内了!”
说罢,神秘女子难以遏制的啜泣出声。
“畜生!”
悲痛、委屈、愤怒、不甘,各种坏的情绪汇聚成世间最毒的毒药,一寸寸的溃烂着安若凤的心,疼的她不由自主的弯腰,就连呼吸都是痛的。
神秘女子所说的怪癖,她曾在一些杂书中略有涉猎到。
只是,赵烨有这等怪癖,为何要她们这些无辜女子来承受。
身为女子,不能自主的悲哀,再次似隆冬里的冰水般,冻得安若凤浑身颤抖不已。
看着弯腰垂头、痛苦不堪的安若凤,神秘女子暗自松了口气。
呼,幸好瞒骗过去了,否则,若是让少主知道,她节外生枝,差点误了他的打击,自己不死也得脱层皮。
“若凤姐姐,你不要太过伤心了。像赵烨这等卑鄙下人,我们一定不能让他有好日子过,也绝不能让他再去伤害别的无辜女子。”
吸了吸了鼻子,神秘女子眉宇间流露出一片大义凌然。
“我有些累人,想先行回去了。”
容颜苍白,虚弱的轻言罢,安若凤步履蹒跚的走到房门处,开门离去。
门前,那书童依旧沉睡不醒,想是被人下药了。
坐于房梁上的神秘女子,单手一撑房梁,身轻如燕,轻飘飘落地,心绪仍有些忐忑。
刚才自己的那番说辞,应该能打消安若凤之前的疑惑了吧!
一个为姐复仇的女子,调查到赵烨不可告人的一面,也算是在情理之中。
暗自安慰一番,不再多做逗留,神秘女子悄然离开“观沧海”,消失于深深宅院内……
春携连宵雨,桃花次第开,花落香碧草,人至疑瑶台。
喜乐喧天,响彻桃红满目的山林。
香樟木雕花喜轿内,安若凤一袭凤冠霞帔,流光溢彩红盖蒙头,遮去其绝世风华。
柔荑十指紧扣,放于大红卦裙上,越发显得通透莹润,却也隐约透出主人不甘之情。
蓦地,喜轿猛烈一晃,沉闷落地,差点将安若凤颠出轿子。
慌忙用双手撑住轿子两侧内壁,待得安若凤稳住身形,轿外,送亲队伍早已乱作一团,令人惶恐不安的尖叫声,伴随着杂乱的脚步声,于山间小道上此起彼伏的响着。
碍于祖宗礼法,安若凤只得克制住想要掀开架帘,一探究竟的冲动
忽地,轿帘被掀开,满目焦急的霜儿,声音发颤的催促道:
“小姐,我们遇到强盗了,你快出轿子,随奴婢快些逃命吧!”
说罢,霜儿便隔着大红喜服,伸手抓住安若凤的手腕,作势欲跑。
顾不得细思的安若凤,单手掀开喜帕,一张颠倒众生的绝色秀颜,瞬间令周遭娇艳盛放的桃花黯然失色。
“嗖!”
“啊!”
箭,破空疾飞血雾弥漫,一名送嫁家丁,惨叫一声,直挺挺倒在了芳草绿茵上。
其余忙于逃命的人,眼见得有人死于非命,顿时吓得脸色苍白、腿脚发软,都呆呆立于原地,再也动弹不得分毫。
“你们都给我听清楚了,我们只是劫财!”
随着一道洪亮嗓音响彻山林,一名身形彪悍的男子,大步流星的走出强盗行列,与其同行的,是一名身形修长的、隐隐透着霸气的蒙面男子,一双熠熠生辉的双眸,深不可测,仿若碧波沉潭。
钱财乃是身外物,既然对方只是求财,给了便是。
被霜儿死死护在身后的安若凤,当机做出决定,扬声道:
“既然好汉只是求财,给你便是。诸位,就此别过!”
说罢,安若凤用眼神示意霜儿,吩咐下人将财物留下,速速与她离开这是非之地。
“老大,你看,那躲在丫鬟身后的新娘子,当真是长得美若天仙啊!”
忽地,一道尖锐的惊呼声响起,惊得安若凤一阵心惊肉跳,显然,强盗之中,有人眼尖,看到了安若凤的绝色姿容,起了劫色之心。
“哈哈,果真是人间,错过了太可惜。”
彪悍男子昂天大笑数声,朗声道,虎目迸射出贪婪之色,似恨不得将安若凤脱个精光,一逞兽欲。
厌恶感滑过安若凤的心间,倘若彪悍男子当真敢对她无礼,她定要拼个鱼死网破,用发间金簪,送他一程。
“大哥,似你这等粗人,岂不要唐突了小姐,倒不如将她赠送于在下?”
那立于彪悍男子身旁,始终沉默不语的男子,语声虽未提议,却透着不容拒绝的强硬。
彪悍男子丝毫未曾犹豫,根本没有半点做大哥的架势,言语恭敬的就将安若凤送给了身形修长的蒙面男子……
清风拂过,片片桃花陨落枝头。
浑身散发着逼人贵气的蒙面男子,眼角眉梢微含笑意,似闲庭信步般踩过满地落红,逼近满脸戒备的安若凤。
“你,你想做什么?”
惧于男子周身冷冽之气,不敢与其对视的霜儿,眼神游移不定,嗓音颤抖道。
“滚开!”
贵气男子袍袖一挥,一股劲风,硬生生将霜儿甩飞出去。
“霜儿!”
目眦欲裂的望着重重摔在不远处的霜儿,安若凤难以自控的惊呼出声。
然其呼声未落,纤细手腕便被一只强劲有力的大手抓住,忐忑不安的心猛地一沉。
慌乱的将满怀担忧的视线自落地不起的霜儿身上收回,安若凤秀目含愤,冷冷直视着眼前恶贼,挣扎着想要将手腕自桎梏中抽离,却终究只是徒劳。
“我劝你还是顺从点好,免得伤了自己。”
贵气男子目露戏谑之色,言语,十足的地痞无赖。
无尽的绝望,似深不见底的漩涡,瞬间吞噬了安若凤的身心。
想抛却大家闺秀的矜持,以言语相激,令男子恼羞成怒,取她性命,然张了张嘴,根本发出半点声音。
“恶贼,放开我家小姐,放开我家小姐。”
四肢百骸、剧痛不已的霜儿,抬头声泪俱下的嘶吼着,挣扎着想要起身拦阻,娇嫩背脊却被强盗中一名宵小,毫不留情的踩住,除了痛苦的扭动身子外,根本于事无补。
“大哥,这里的一切,就交给你打理了。”
贵气男子言语轻快的将怒目而视的安若凤打横抱起,回首与彪悍男子交代一声,便大步流星的朝桃林深处走去,将霜儿声嘶力竭的哭喊,远远抛在了身后。
阳光明媚,万里晴空无数桃花瓣,纷纷扬扬的落着。
两滴清泪,悄然滑落眼角,于阳光照耀下,散发着熠熠光泽,美得让人心碎,却刺激了正在行凶的恶贼。
贵气男子情难自禁的抛却先前的温柔之举,伸手大力撕扯着安若凤内里。
那些被撕碎的红布,飘飞在空中,生生刺痛了安若凤水雾氤氲的双眸阵阵布帛碎裂声,更是如巴巴锋利匕首,毫不留情的凌迟着她的绝望的心……
蓦地,风云骤变。
闪电似一把泛着森森白芒的锋利匕首,狠狠剖开乌云四合的苍穹。
豆大的雨滴,铺天盖地,疾速袭向世间万物,砸的人肌肤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