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不必发这等毒誓,我信你便是。今日回去之后,若是有人问起你我出府都做了些什么,你只需说礼佛一事,其余的,不得透露半句。“
安若凤神色一缓,柔声细语的叮嘱一番,便移动身形,继续朝前行去青莲则脸色灰败、心绪不宁的紧随其后……
午时三刻。
刚踏入府内,阴森压抑之感便瞬间侵占安若凤的心房,令其暗暗戒备起来。
只见前厅内,赵老夫人高居主位,神色肃穆
而赵烨的其余几房妾室,则神色或喜或忧的从旁作陪。
心知不妙的安若凤,唇角微扬,缓步走进厅内,语声低柔的福身请安道:
“若凤给老夫人请安了。“
“好你个贱人,竟然同老身玩起了阳奉阴违,暗度陈仓的下三滥伎俩。真是死不悔改。“
“啪。“
赵老夫人谩骂之余,起身冲到安瑶身前,扬手就狠狠给了她一记耳光。
踉跄着往后退了一小步,安若凤双膝一软,垂头跪倒在地,眸中满是恨意,语声却惶惶然道:
“老夫人息怒。若是若凤有哪里惹您生气,还望您……“
“少在我面前装无辜……“
怒气攻心的赵老夫人,硬生生打断安若凤的求饶,话未说完,便急不可耐的上去拳打脚踢。
“住手。“
随着一声暴喝,双手护头、蜷缩成团的安若凤,只觉得眼前一阵眩晕,赵老夫人加诸在她身上的拳脚,便悉数消失。
待得定神,才看清,救她于危难之中的,竟然是赵烨。
“痕儿,你做什么?“
愤愤的瞪了眼被赵烨护在怀里的安若凤,赵老夫人难以置信的叫嚷道。
痕儿不是也很讨厌安若凤的吗?为什么他如今突然那么紧张她?
难道,他们之间,早已在自己不知不觉间,有了什么?
“娘,你是将军府的主母,而今竟然不顾身份,对儿媳拳打脚踢,成何体统?”
不似往日那般,消极对待,赵烨神色冷峻道,令在场所以人内心一震。
“儿媳?痕儿,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就她这样肮脏的女人,怎么配做将军府的儿媳?”
赵老夫人歇斯底里的狂喊乱叫,眼神怨毒似蛇蝎,恨不得将安若凤当场粉身碎骨。
“玉莲,送老夫人回房好好休息。”
径自吩咐完玉莲,赵烨不再理会赵老夫人,抱着神色复杂的安若凤,便快步出了前厅,往听雨轩而去……
“青莲,速去地窖内取些冰块来。”
“是。”
青莲答应一声,转身快步跑了出去。
“痛吗?一定很痛吧!”
醇厚的嗓音,透着无限怜惜,漆黑深邃的双眸,有着浓的化不开的心疼
眼前的赵烨,仿若换了个人般,毫无半点昔日的嗜血凶残之态,令安若凤顿感恶寒不止。
“皮肉之痛,哪低得过伤心之痛。我并无与老夫人争你之念,为何她总爱捕风捉影?为难于我。”
“别哭了,从现在起,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赵烨素来冷硬的心,不知为何,忽地疼了一下。
一直以来,安若凤面对他的百般刁难与折磨,即便哭泣,也都是愤怒而满是恨意的,却从未像现在这般哭得那么柔弱而伤心。
“真的吗?”
些微拉开彼此间的距离,安若凤微抬小脸,梨花带雨的求证道。
那楚楚可怜之态,以及害怕得到否定答案的忐忑,足以令百炼钢化为绕指柔。
“真的。”
心神微漾,赵烨郑重其事的保证道。
“是。”
青莲转身,低垂着小脸,快步走到床边,将冰块与毛巾一并递给赵烨。
“忍一下,很快就不痛了。”
“恩。”
微垂下眼睑,安若凤故作娇羞的回应赵烨的柔情蜜意。
约莫过了一柱香的时辰。
赵烨将裹有冰块的毛巾拿离安若凤的面颊,见红肿已然消去,便将毛巾递给伺候一旁的青莲,并郑重其事的吩咐道:“你好生照顾夫人,我去去就回。”
言罢,大步流星往房外走,眨眼功夫,便没了人影。
望了眼空空如也的房门处,青莲双目浮现喜悦之色,笑着道:
“夫人总算是苦尽甘来了。”
“苦尽甘来?哼。”
与之前娇羞的模样判若两人,安若凤眸底冰寒一片,冷嗤道。
一个嗜血成性、又自私自利之人,毫无缘由的,便突然立地成佛、宽厚待人,唯一的解释,便是有所图谋。
她之所以不揭穿,只是想利用赵烨虚假的温柔,好近距离俘获他的心。
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这场游戏,最终的赢家,只有一个,那就是她,安若凤。
不知自己错在何处的青莲,背脊一阵发寒,识趣的不敢再多言半句。
她是真不了解安若凤了。
其余几房妾室,若是能得到将军温柔对待,必定欢天喜地。可偏就安若凤,不但不稀罕,似乎还在提防什么?
这王侯将相的贵妇心思,可当真不是她一个小丫鬟可以揣摩清的。
也罢,往后只需谨言慎行,多做事,少说话,便是了,免得惹来一身腥。
“青莲,待会将军来了之后,你就去老夫人那吧!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想,你应该知道的。”
恢复平日里的淡然,安若凤平铺直叙的吩咐道。
“奴婢知道。”
青莲诺诺答应完,室内便陷入一片静寂。
过了一盏茶的时辰,忽听得门外响起一道温润动听的嗓音:
“在下夜子璃,应将军之托,特来给夫人送药,不知夫人是否方便?”
“夜公子请进。”
见安若凤颔首,青莲缓步走至房门处,回道。
夜子璃微笑着朝青莲行了个书生礼,便抬步步入房内。
外室与内室之间的纱帐已然放下,模糊了内外两室之景。
透过薄薄的纱帐,安若凤只能看清来人大概,却看不清他的容颜,但心中却蓦然滑过一道熟悉感。
“有劳夜公子了。”
按捺下内心莫名的熟悉感,安若凤疏离却礼貌的感激道。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倒是夫人,身子可感觉好些?”
极力压下想冲进去一探究竟的冲动,夜子璃保持声音平稳,同样礼貌的关心道。
“多谢公子关心,我已无大碍。”
“既然夫人身体无恙,那在下告辞了。”
“青莲,送夜公子出院。”
“是。公子,请!”
待得夜子璃与青莲双双离去,安若凤这才起身下床,缓步走出内室。
当闻到残留在外室那股熟悉的冷香时,安若凤的心狂跳不止,顾不得细思,匆匆跑出卧室,差点与回返的青莲撞上。
双手急急抓住青莲的手臂,深吸口气,安若凤极力使自己激动的情绪稳定下来,语声和缓道:
“青莲,刚才那位夜公子,生的是何模样?”
“清秀俊俏,满面书卷气,似水做般的人儿。”
“是他吗?会是他吗?”
垂首喃喃自语的松开青莲,安若凤缓缓转身,步入房内。
时常被弄得满头雾水的青莲,面对安若凤突然的反常,已然习以为常。
“夫人,老夫人那边,青莲是否现在便去?”
立于门外,青莲略带试探性的对静坐于桌边、陷入沉思的安若凤问道。
“恩,去吧。”
挥了挥手,安若凤波澜不兴道。
她需要一个人静静,想想若是夜子璃当真是莫寒的话,她该如何是好……
斗转星移,日落月升。
待得安若凤自沉思中回神,夜幕已然降临。
青莲还未回来,院内除了蟋蟀与其他不知名的小虫,卖力叫嚣外,再无其他声响,反倒突显了令人烦闷的寂静。
都已过了酉时,不曾见有人送晚膳过来,想必定是赵老夫人对厨房下了禁令,不需给她送吃的吧。
哎!看来,今夜注定要饱受空腹煎熬了。
正当安若凤苦笑之余,一股扑鼻的香味,自房外飘入,随后,赵烨挺拔宽阔的身影,便出现在了视线内。
只见他手里提着个食盒,满脸笑意且带着点宠溺之色的踏入房内,见着安若凤,便笑道:
“饿了吧!我给你带好吃的了。”
说罢,将食盒放于桌上,掀开盒盖,将一碟碟鲜艳欲滴、香气醉人的佳肴,有条不紊的拿出,放到安若凤面前。
“你怎知我未曾进食?”
听出安若凤语声中的狐疑与提放,想来她认为,下人不送晚膳,或许是他暗中搞鬼
赵烨浮在嘴角的笑意僵了僵,随即理所当然的解释道:
“娘对她不喜欢的人,无非就是禁食与体罚。我也是怕你饿着,故而特意去厨房要了些吃的。”
随即夹了一筷子翡翠虾头到安若凤面前晶莹通透的小瓷碟上,温柔道:“来,尝尝,这是翡翠虾头,是苏州的小吃,我想你应该爱吃,所以特命厨子做的。”
静静的凝视着碟内晶莹通透的虾头,安若凤思绪百转千回。
翡翠虾头这道菜,莫寒与霜儿都喜欢的紧。
每当娘亲亲自下厨做出翡翠虾头,那两只馋猫,就不顾身份尊卑,为抢大点的虾头,就筷子相向,横眉互相怒视。
那时的气氛,是何等的其乐融融。
然而,自从安老爷决定将她嫁进将军府的那一刻起,一切的美好,都被阴霾遮盖与吞噬。
娘亲试图力挽狂澜,却最终郁郁而终。
莫寒与霜儿,死的死,散的散了。
那四人围着桌子,谈笑风生的美好画面,终究只能缅怀,再无法拥有了。
她说过,再不流泪,再不脆弱的。
“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哭了。”
赵烨见安若凤神色忽喜忽悲,心中暗自窃喜,却又有几丝恼意。
喜的是,一道菜,便能让安若凤露出不堪一击的柔弱。
恼的是,他约莫猜到,安若凤为何会悲伤,想必定是和那早已化作尘埃的男人有关。
之前,他让夜子璃送药来,是去书房仔细详读探子送来的、有关安若凤过往的卷宗。
从那卷宗里,他不但得知了安若凤的喜好,还得知了她与莫寒那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美好。
她与莫寒之间的一切,事无巨细,全都在卷宗上写的清清楚楚。
看完卷宗之后,他嫉妒,他恨。
凭什么,一个不懂得洁身自爱的女子,可以得到那样美好的幸福,而他,却只能痛苦的将爱埋在心里,眼睁睁目送着自己深爱的女子出阁,嫁给别的男子。
“哦,没什么。灰尘迷了眼而已。”
唇角微微掀起,安若凤浅笑着柔声道。
继而拾起筷子,夹了只虾头放进嘴里,细细品尝起来。
虾头虽然美味,却吃不出记忆中那动人心扉的滋味,吃到后来,甚至觉得有些苦涩。
“怎么不吃了?是不好吃吗?”
见安若凤只尝了两三筷,就将筷子搁下,赵烨百般体贴的问道。
“不是不好吃,只是我实在无食欲。唔。”
说话之际,蓦然觉得腹内翻江倒海,安若凤忍不住侧身,干呕。
“怎么会这样?难道这虾不干净?”
“不是,唔……”
话未完,又觉恶心感袭来,安若凤伸手拨开赵烨放于其背部轻拍的大手,起身快步跑出房门,靠着柱子,便干呕不止……
“青莲,速去请大夫。”
跟着跑出房间的赵烨,嘴上吩咐不知所措的青莲之余,伸手便要给安若凤把脉,却被她用力甩开。
内心突然腾起的不祥感,令安若凤本能的将双手藏于身后,眼神戒备的盯着赵烨,仿若在提防一只蓄势待发的猛虎。
“你做什么?把手给我!”
之前还好好的,为何转眼工夫,她又变成满身是刺的刺猬了。
油然而生的无力感,使得赵烨心头冒出一股无名怒火,沉声吼道。
“将军,我并无大碍,只是最近有些疲累,所以才会时有恶心感。”
“疲累?恶心感?”
蹙眉轻吟,心猛地一沉,随即,赵烨微眯漆黑深邃的双眸,语声听不出任何情绪的问道:
“你是不是有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被赵烨说中心事的安若凤,浑身一震,不由自主的扬声,极力辩解道。
见赵烨满脸不信之色,安若凤神色焦急的补充道:
“将军,我喝了绝孕药茶,怎么可能会怀孕?”
“有没有怀孕,大夫来了,自然一清二楚。”
事实上,赵烨内心的震惊,丝毫不逊于安若凤。
此刻的他,也是心绪不宁,千般滋味在心头。
初为人父的喜悦,夹杂着满心彷徨,令他一时失了主意。
在他二十几年的认知里,孩子应该由自己最爱的人生育,才是最完美的。
然安若凤之于他,虽是同床共枕之人,却无半分夫妻之情。
若然孩子出世,他们又该以何种心态相处。
两人之间,相对无语,死一般的寂静,弥漫在整个听雨轩内。
安若凤内心默默祈祷,希望上天垂怜,能放她一马,千万别让噩梦成真。
说什么,她也不会替赵烨生儿育女的。
“将军,崔尚书说有要事求见,此刻正在前厅候着。”
一名不知发生何事的小厮,贸贸然闯入听雨轩,随感觉气氛冷凝,但还是禀报道。
“崔尚书?这么晚了,他来做什么?你去回他,说我已歇下,有事待明日再商。”
“回将军,尚书大人说了,事情紧急,容不得耽搁,所以……”
感觉到赵烨宛如寒冰般锐利的视线,小厮赶忙收声,缩了缩脖子,僵了身子。
“哼,该死的老匹夫,我倒是看看,有何紧急事,非要深夜相谈。”
愤愤低咒之后,赵烨冷冷的瞥向魂游太虚的安若凤,沉声道:
“你我之事,回来再说。”
言罢,大步朝听雨轩外行去,小厮不敢逗留,亦步亦趋紧跟着离开。
冷辉拂面,照出满脸愁绪无措。
晶莹通透的玉手紧抓窗栏,指关节因为太过用力而略显苍白。
大夫诊断过,她确实有喜了。
她明明喝了绝孕药茶,理当无后顾之忧的,为何还会怀上孩子?
难道那次生不如死的折磨,就白挨了吗?
她不要为赵烨生儿育女,腹中的小生命,必须除去,否则,他日必定后患无穷。
“夫人,如今你怀有身孕,小心着凉,还是早些上床歇着吧!”
送走大夫的青莲,拿了件披风,给安若凤披上,轻声细语的劝道。
“我没有怀孕,青莲,你记住,我,没有怀孕。只是肠胃不适。”
眸光如冰,安若凤寒下一张素脸,一字一句的警告道,吓得青莲浑身一阵哆嗦,颤巍巍道:
“夫人,即便奴婢装作不知,但是那大夫……”
“他,我已经叮嘱过了。倒是你,若让将军得知我怀孕一事,定不轻饶。”
说罢,不再理会战战兢兢的青莲,安若凤转身返回内室,坐于床上,静静沉思起来。
打胎一事,需从长计议,不得有半点差池。
依赵烨霸道专横的性子,若是让他知晓,她未经同意,便私自将腹中生命堕去,必定会严惩于她,很可能会要了她的性命。
如今,她还不能死,所以必须谨慎行事。
思绪千转百回间,困意袭来,安若凤伸了伸腰,便俯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夏日临近,院内的知了,清早便啼鸣不休,硬生生将安若凤吵醒。
睁开惺忪睡眸,待得视线聚焦,见到床头静默而坐的赵烨,安若凤的心不由吓了一跳,顷刻间,睡意全无。
“你醒了,有没有觉得恶心?青莲那丫头,什么都告诉我了。”
“都告诉你了?”
望着满目关心、微笑而语的赵烨,安若凤的心猛地一沉。
难道青莲那丫头,将她的警告全都当成了耳旁风?迫于赵烨的威严,将怀孕一事说漏了不成?
“你没事吧?是不是清晨起来,腹内空空,肠胃不适啊?”
见安若凤秀眉深锁、神色纠结,误以为她身子不适的赵烨皱眉关心道。
闻得赵烨的关心之语,安若凤暗暗松了口气,暗笑自己多疑,嘴角却浮现一抹轻柔浅笑:
“昨夜吃了大夫开的药丸,我已经没事了,多谢将军挂怀。”
“你我乃是夫妻,我对你好,是应该的。昨夜,对你那般粗鲁,希望你别放在心上。只可惜,哎,不提了。”
自青莲口中得知,安若凤并非怀孕,而是肠胃不适,不知为何,只觉得心突然间空了一块,那种失而复得的难过,他还是第一次体会。
听出赵烨言语间的失落,安若凤心中冷笑一声。
像他这般冷血无情的男人,根本不配拥有子嗣。若是生下来,他日在其影响下,也会成长成一个冷血之徒,何苦危害世人。
室内一片寂静。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辰,赵烨才再度笑着开口道:
“见你平安无事,我也放心了。早朝时辰快到了,下朝再来看你。我已吩咐青莲,若是你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尽管吩咐她便是。”
“多谢将军。”
低眉垂眸,安若凤起身欲下床行叩谢之礼,却被赵烨摁住。
“你好生歇着,还有,以后不许再叫我将军,应该叫相公,或者夫君。”
霸道的叮嘱完,伸出食指,宠溺的在安若凤俏挺的鼻尖上点了一下。
直到安若凤点头应允,赵烨才心满意足的笑着离开。
待得赵烨消失,安若凤瞬间褪去脸上虚假的笑意与柔情,素指使命揉搓着被赵烨碰触过的鼻尖,直到通红发疼,才罢手。
可恶的赵烨,一定是暗中调查了有关她与莫寒的所有事情,否则,他的一举一动,又怎会与莫寒如此相似。
她一定要加快速度,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
不过,在这之前,她需得去见见水流云,问清楚,为何她分明喝了绝孕药茶,还会怀孕。
她的直觉告诉她,那日,她疼得神志不清时,一定有事发生。
既然霜儿已然不在,那知道真相的,也就只有水流云了。
“青莲,青莲。”
“唉!”
随着一声答应,守在房外的青莲快步步入房内,朝安若凤福了福身,直起身子道:
“夫人有何吩咐?”
“替我梳洗更衣。”
“是。”
在青莲的帮忙下,一切很快打理完毕,安若凤不曾知会青莲一声,径自便朝房外走,青莲也不敢多问,只是默默的跟随其后。
眼见得即将踏出听雨轩院门,安若凤突然转身,望着青莲,面无表情的吩咐道:
“你回房去把桌上的早膳吃了。”
“啊?”
神色茫然,不知安若凤又再打什么主意的青莲,傻傻的低吟道。
“我叫你待在房内,把早膳吃了。不要跟着我,明白了吗?”
一字一句,字正腔圆,透着不容忽视的威严。
青莲诺诺的点了点头,转身,苦着张笑脸,很不情愿的回房而去。
安若凤则不在耽搁,出了院子,快速往水流云的院子而去。
途径花园时,正巧见水流云沐浴在清晨的阳光中,坐在人工湖旁的太湖大石上,盯着水面,静静发呆。
“流云,在想什么?”
缓步行至水流云身旁,安若凤蹲下身子,侧首望着水流云道。
“哦,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