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将一双倨傲的眼睛斜睨我们,对夙烨道:“睿王,你们这是往哪里去?”
夙烨上前一步,笑道:“数日未见,烨十分想念太子弟弟,想去拜望,却惶恐又激起弟弟对祭拜皇陵时的噩梦,故此,不敢打扰。太子弟弟今日气色不错,是否愿和我们一起到郊外狩猎?”
这句话,极尽夙烨机智狡辩和借机嘲讽之能事,听得太子的脸红一阵白一阵。
终于,夙皓面上肌肉停止了抽搐,眼中有黑色火焰闪烁,面上挤出一丝笑容,道:“狩猎?本王早有此意。”
说罢,朝手下侍卫道:“速将本王良驹牵来。”
一回首,见叶初晴也在人群中,就问:“晴儿,你也要去吗?”
叶初晴泰然自若道:“骑马射箭哪里是闺中女子所为?晴儿今日是来送哥哥的。”
他们的话在我耳中都是那么虚浮无力,我一颗心早就被场中一个人带走,七上八下地骚动不安,眼角的余光中,忽然看到柔和的日光下,那个长长的墨色身影朝我款款而来。
没有抬头,有数种复杂的的感情一起跃上心头,不敢看,却又止不住偷偷瞟了一眼。
待看到来人熟悉的面容,刹时,一颗心咚咚跳得厉害。
叶煜城玉白色的身影翩翩立在我面前,俊朗的脸一如浣花池畔那般含着明媚的笑,对我低低道:“锦宸,前几日因政务离了京,今日回来,听说你病了,现在可康复?”
“多谢王爷关照,已经全好了。”心中七上八下不自在,却坚持让自己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那就好。”他释然而笑:“日后若是有疑难未决之事,找睿王和我都行……”
我低低应了一声。
正在交谈,有个身着淡紫衣裙的美人堵在了我和他中间,扯了叶煜城的手摇道:“我们快走吧,要不就赶不上睿王他们了。”
叶煜城欲要对我说什么话,却被她扯住手,只得朝我抱歉地笑笑。
夙烨在不远处召唤,我应了一声,急忙赶过去,在与叶煜城擦肩而过时,看到罗昕月忽然朝我转过头来,天山雪莲般清冷圣洁的面容笼了一层寒霜,眸子中喷薄出一层寒气。
我坦然地与罗昕月相视,四目相对中,我的笑靥从未向今日这般明媚!
为你们祝福!
我在心中默默地祷念,鼻子一酸,却有泪涌上心头。
迎面碰上夙烨若有所思的面容,怀疑自己的心事又被他看穿,心中十分恼怒。
他却只是微微的一笑,轻轻鞠了我的腰际,一起翻身上马。
清风在耳畔徐徐划过,飞扬了我的青春,也放飞了我的梦想。
久居皇城,山野景色分外诱人,众人在山中徘徊,惊喜艳羡之色渐上眉梢。
夙烨提议,山愈深,景愈幽,不如一鼓作气登到山顶,再做歇息。
这句话遭到了太子夙皓的反对。
因为郡主罗昕月也连连称累,叶煜城也只得留在半山腰。
夙烨一双灼灼的凤目望着我,问:“你呢?愿不愿意陪我一起去征服高山?”
我点了点头。
他笑了,牵了我的手,道:“死生契阔,与子相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站在山峰之上,山风猎猎而来,掀起夙烨玄色的大氅在空中翩翩而舞,远远望去,像是一只扶摇于九霄之上的玄鹏。
他的神色庄严而肃穆,指着山下,徐徐道:“你看”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往下看,刹时被眼前景象所惊呆。
夙烨将手臂置在我面前,我只做不明白,昂首从他面前径自走过,他“哎”了一声,紧追上来,硬将我的手拿起牵住他的胳膊,责备道:“山路陡峭,倘是一个不小心,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正在为他的体贴温存而感动,却听他又加了一句:“这样,外人看了,才像是一对情投意合的小夫妻嘛。”
听他如此说,我心中气恼,抛下他独自往前去了。
刚出土的小蘑菇尚只擎着一支娇嫩的小伞,发在地面上,就是一个一个奇怪的小圆点,我将其小心地采下来,放在手心里把玩。
却见夙烨站在身侧,好看的凤目透出好玩的笑,道:“越是好看的蘑菇越是有毒。”
我抬头望了他一眼,心想,这句话倒是很有道理,可不知道放到人身上是否也如此灵验?
山道上会时而遇到一些奔走的小动物,每当夙烨要举箭射杀,都被我死死拦住,他笑骂我是百兽之王,却也只得悻悻作罢。
快到山顶的时候,天空忽然飘下一场微雨,细密的水雾将整座大山都笼上了一层烟云,夙烨携了我的手奔入一座石洞中。
瑟缩在洞口看雨景,那细密的雨丝像是娘头上的白发,一根一根,长长的,打在我的脸上很疼,落到地上,又荡起一圈一圈的涟漪,每个涟漪里都有她模糊的脸。
我想仔细看得清,这个“娘”究竟是丞相夫人,还是……皇后,但是越看越发显得模糊……
恍惚间,脸上有湿湿的东西滑落,用手一摸,却发现自己竟然落了泪。
“宸……”
莽莽苍苍的群山在朝阳的映射下闪烁着翠钻般动人的光芒!那一层一层的绿海又仿佛尽染了无尽的秋色,层层叠叠透出无边的神韵,就像是一幅波澜壮阔的山水画卷!
美到极致则尽是意犹未尽的空灵与韵致!
再俯瞰山下,大氏及周边繁华壮丽的景色尽收眼底。
山风猎猎而来,掀起夙烨玄色的大氅在空中翩翩而舞,远远望去,像是一只扶摇于九霄之上的玄鹏。
他的神色庄严而肃穆,一双凤目澄明如湖,声音低沉,徐徐道:“这世上,并非只有大氏一个国家。”
“我知道,还有一些小诸侯国,他们都臣服于大氏膝下。可不知别处是怎样的?”我凝望着夙烨流光溢彩的凤目,感到他今日有一种与众不同的魅力。
“从这座大山一直往北,走到尽头,就里是北部月奴国,那里牧草肥美,山峦起伏,海浪似的马群,金色霞云的驼群和白云似的羊群在绿海中游动,骑马的牧人,手里拿者细细的套马竿,像矛头一样尖尖地指向天空。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我沉浸在夙烨所描述的童话般的画卷中,喃喃道:“我想要到那里去!我要骑马驰骋与蓝天之下……”
夙烨笑了笑,接着说:“从这座大山往南,就是江南。春风吹拂的满江绿水,就像青青的蓝草一样绿晨光映照的岸边红花,比熊熊的火焰还要红,晚归的渔家少女,手执木浆,在碧绿的莲叶间穿梭采莲。江南何采莲,莲叶何田田……”
我念道:“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
夙烨忽然插语道:“听你念诗,我忽然想到一首,倒是与我们现在的情景十分相符。”
“快念来听听。”
夙烨抚弄了一下我柔软的鬓发,吟道:“江南蝶,斜日一双双。身似何郎全傅粉,心如韩寿爱偷香,天赋与轻狂。才伴游蜂来小院,又随飞絮过东墙,长是为花忙。微雨后,薄翅腻烟光。”
说罢望着我羞红的脸哈哈大笑。
他狡黠的笑总使我心中不太踏实,这时才知,我果然中计了!我欲要拂袖离去,却被他轻轻扯住。
只见他一双凤目泛着粼粼的波光,微微笑道:“后面还有极重要的话未说完,你不听可不要后悔哟。”
我停下来,道:“有什么快说吧!可若再要轻狂,可有失大氏皇家风范。”
夙烨指着山的北面,道:“毗邻大氏疆土的,北有已经臣服、但仍卧薪尝胆意欲崛起的卫国,南有新近崛起、睥睨海内的南越国,还有西陵国、东流国……”
这些国家古怪的名字听得我头脑一阵眩晕,禁不住叫道:“夙烨,你告诉我这些,就是想把我整的晕头转向,然后伺机实现你不可告人的目的吗?”
“不可告人的目的?是啊,我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不过现在趁无人,说给你也无妨……”他吃吃笑了起来:“附耳过来,听后莫要大吃一惊,也莫要被本王感动得眼泪哗啦哗啦地流。”
我疑惑地凑过头,听到他的低语声。
我听到了什么?
听到,却疑似没有听的明白!
夙烨望着我傻傻的样子,嗤嗤笑了,再次拥我入怀,深深凝视着我的眼睛,道:“宸,这座万象宫将是我们俩的!这个天地将是我们俩的这次,你可听得明白?”
我不明白得太多,但伏在他的胸口上,却能感受得到面前这个男子蓬勃的心跳。
他是一只翱翔于九霄之上的玄鹏,志向比天还高!
我第一次知道了这之前许多闻所未闻的道理,也是第一次在夙烨面上看到了庄严肃穆的一刻,一股前所未有的使命感油然而生。
“来”
他面上复又现出一缕狡黠的微笑,牵了我的手来至大山之巅,朝着高高的云端大呼道:“丑丫头,你今生是再也跑不脱夙烨的怀抱了”
我也鼓起腮帮,大呼道:“宵夜,今晚烧好火,让姐姐好好给你泡个热汤澡……”
他又喊:“宸、宸……尘粒、尘土、尘芥,再飞也飞不出烨的怀抱,哈哈……”
我横了他一眼,喊:“烨,夜,夜哭郎!哈哈……天惶惶,地惶惶,我家有个夜哭郎,过往行人念三遍,一觉睡到大天亮。”
执手相看泪眼,我俩只笑的捂住肚子连声呼“痛”。
“时候不早了,我们快些下山吧!”他提议。
我望望天,这才发现太阳不知何时已经西下,有霞光已经飞满了天。
怀念这快乐的时光,心中竟有些依依不舍。
夙烨携了我的手,笑道:“和我在一起,快乐不快乐?”
我横了他一眼,嘟嘴道:“快乐是用心体会的,不是用嘴说出来的。”
他噤了口,不做声,却是低低叹息了一声。
我偷偷在心里笑了,牵了他的手,道:“好了,姐姐不嫌弃夜哭郎闹,姐姐领夜哭郎回家,乖,姐姐等会儿给你卖咪咪糖吃,不哭哈……”
夙烨哭笑不得,苦笑道:“本王这一世从无可畏惧,这会儿怎的被人唤做了夜哭郎?唉,这一世英名都毁于一旦!孔子云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近之则不孙,远之则怨可真是不假!宁得罪小人,也不可得罪女人!祖宗千年的至理名言啊,本王怎么竟一时给忘了呢?”
一路说笑一路走,不知不觉来到了半山腰。
我昂头看天际掠过的大鸟,无意中发现一处山崖生的十分奇特,就指着头顶,对夙烨道:“你看,这快石头好奇怪啊!”
夙烨顺着我手指的方向望斜上方看,这一望之下,刹时大吃一惊,叫声“不好!”将我奋力往外推。
随着“轰隆隆”一声巨响,我被夙烨推出数米,跌在了一处陡崖的悬接处,全身都似被巨石撕成了齑粉,疼得无处着落。
不顾疼痛,往四周望,但见夙烨方才所站之地有一块巨石屹然耸立,滚滚硝烟中,夙烨早已消失地无影无踪!
“夙烨!”
我大呼道。
没有回应。
“烨……”
不知为何,我的声音竟然有些哽咽。
随着这句话出来,我双膝一软,就跌倒在了滚滚红尘中。
“宸……”
有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我循声望去,但见烟雾弥漫处,巨石之侧,席地而坐着一青年男子。
白衣翩然,黑发垂肩,凤眸回转间,有流光飞舞。
“夙烨!”
我喜极而泣。
奔上去,抱住他的肩,竟然泪如雨下。
“为何要哭泣?”他淡淡的笑像是微雨中被露水打湿的白莲。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我的话语像是低低的梦呓。
“我终于看到了你为我流泪……”他轻轻为我拭去眼角的泪花,笑道:“有人想要我的命,但让夙烨死却没那么容易!”
我惊异地抬头望他:“有人害你?”
夙烨指着巨石断裂处的石阶,对我道:“此衔接处,像是新痕而来时无风,也无异物动荡,不是人为嫁祸,又是什么?”
“会是谁?你得罪过什么人吗?”我思忖道:“今日登山狩猎,只是临时决定,难道有什么未卜先知的高人……”
“未卜先知?”夙烨冷哼一声,道:“怕是此人预谋已久,但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抬眉间,我蓦然发现他左臂及肩有鲜血渗出,惊叫一声,慌忙将他衣衫撩起。
衣衫浸透,勉强撩起后,一片血肉模糊。
心中针扎般的疼痛,慌忙撕下衣衫一角为他包扎,眼泪却已涔涔而下。
“傻丫头,我还没死呢,你就哭得这样!”他的笑声依旧清朗,但我听来,却再也笑不出。
血,汩汩,止不住,勉强用布条勒住,但一动,却又潺潺淌落。
山中雾气湿重,又有无名飞虫弥漫空中,若是抑制不住伤势,怕是会落得残疾!
焦躁不安,忽忆起数月前跌下悬崖,慕锦添曾用一种珍稀草药为自己医治,疗效不错,而他也说过,这种珍贵的草药在秋季的高山之巅较为常见。
高山之巅!
秋季!
此时就是秋季,我们也正在高山之巅!
我刹时兴奋起来,霍然起身,对夙烨道:“等着我,去采一些草药来为你治伤。”
说罢,不等他回话,就朝着高山之巅攀爬而去。
“小心啊”
大山里徐徐回荡着夙烨担忧的呼唤。
独自走在寂静的山间小道,总感觉身后有人在悄悄跟踪,蓦然回首去看,却并未发现一个人影,暗笑自己精神太过紧张以致出现了幻觉。
鼓足勇气继续往上去。
鞋子跑脱了,娇嫩的双足被锋利的石块磨破,走起路来,钻心地疼。
可我一想起夙烨血肉模糊的伤口,就咬咬牙继续往上登。
从未独自攀爬过如此陡峭山峰的我,竟然渐渐接近了山之巅,想想也是一件值得骄傲和鼓舞的事情!
无意间垂首看到自己双足,刹时惊得差点尖叫起来。
鞋子早就磨烂,雪白的袜子也被磨得支离破碎,沾上了点点血沫,一双脚变得惨不忍睹。
才一迟疑,脚下石块被蹬了空,“哗啦啦”朝山下滚去,我无意中往山下瞄了一眼,刹时惊得魂飞魄散!
天啊怪石嶙峋!悬崖耸立!若是一失足,定是尸骨也难寻!
我到底也没弄明白,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强大力量,促使素未独自远行的自己,竟有勇气有毅力做出这件事后想就感到十分可怖的事情!
但转眼往山峰上望,刹时,惊喜远远超越了恐惧!
离我不远的岩壁上,迎风探出的正是我踏破铁鞋要寻到的那支仙草!
我鼓足勇气,艰难地攀至崖壁,小心地伸出自己颤抖的双手……
忽然,身后那奇怪的脚步声竟是越来愈清晰,我强自镇定,一伸手就够住了那棵仙草,这才回首观望。
不是幻觉!
原来跟在我身后的果有其人!
此人竟是他!
还没等我惊呼出口,一只手臂狠狠挥过来,我的身子一个趔趄,就朝着万丈深渊滚落下去……
“啊”
我惊叫着,死死抓住崖边的一根枯枝,身子刹时被悬在半空中。
忽然,有长长的黑影掠过崖壁,投在我单薄的身躯上,艰难地抬眼,遂看到一张近在咫尺的冷漠无情的脸。
“老天有眼,让本王今日能有机会一个个除掉了你们这些眼中钉肉针刺!哈哈哈……”他仰天长笑。
“我与殿下无冤无仇,你为何要下此毒手?”我拼命支撑着身体,也暗下思忖着应对之策。
“慕锦宸,夙烨常说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本王也从未见过他会将哪个女人如珍宝般日日捧在掌心除了你!”他冷酷的眼睛中冒着黑色的火焰:“就因为你是夙烨心爱的女人,所以你今日也不得不死!”
他朝崖壁一步步逼来,我的心剧烈跳动起来。
“太子殿下……”我叫道:“其实,你是误会我了,夙烨这个成性的薄幸男人,奴婢跟他在一起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
蓦然,抓在崖壁上的手被一双穿了黑色长靴的脚狠狠踩住了,随着那双脚重重地踏拧,手钻心地疼。
我咬着牙,不让已经被踩踏得鲜血淋漓的手掌离开紧抓的崖壁,我知道,只要稍一松手,自己就会从万丈悬崖跌下深谷,摔得粉身碎骨。
太子惊奇地望着我,鼻子里哼了一声,道:“看不出来,小丫头骨头倒还很硬。”
随着这句话出来,我头顶的头发被夙皓狠狠揪住,随着他手下用力,我如一根野草般被太子拔了起来,摔在草地上。
夙皓长长的黑影罩住了我整个身子,只听他切齿道。
“自从十年前从卫国亡国奴隶摇身而变成大氏睿王,夙烨什么事都要压在本王头上!他为了早日得到父皇宠爱,以早日登上皇太子宝座,先是费尽心机讨好皇后,以得到皇后的支持如今常年受旨戍守边关,却又故意做出劳苦功高的样子来,博得父皇的欢心!
父皇寿诞之日,就是夙烨数年愿望得逞之时,本王一不做二不休,借此良机送他到极乐世界做个永世逍遥的野鬼!”夙皓凑近我的脸,冷笑道:“夙烨事事都要跟我抢,你是他喜欢的女人,却幸而没有被他占了先,今日本王倒要好好享受一下……”
好啊,夙皓!遇到凶恶的刺客,你吓得屁滚尿流,而在手无寸铁的弱女子面前,你倒是顶天立地的英雄!
“放开我”
有风骤起,树枝沙石横飞而来,把压在我身上的太子夙皓打得嗷嗷直叫。
稍作停歇,幽兰的月光下,有一高大的男子迎风而立。
身姿颀长而伟岸,长发长衣猎猎而舞,丰神俊朗,令观者皆屏息。
“夙烨……”
夙皓呼出的声音带着极端不确定的因素,还有……十分的恐惧!
“大大出乎了你的意料了太子弟弟?”夙烨面无表情,冷冷道:“你将巨石做了手脚,将我砸伤,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可这个小小的鬼把戏又岂能逃得了夙烨的眼界?”
“你不是受了重伤吗?又怎能……”夙皓站在那里,瑟瑟而抖。
“重伤?”夙烨仰天大笑:“我若不做出身受重伤的样子,又岂能引诱得你现出原形?可惜的是,晋阳王和郡主都没有来为我做个人证!不过,既然没有人能看得到你做出的坏事,那么,也就没有人看得到我为了惩戒你而……堕落!”
夙皓叫道:“夙烨,你一向说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而你今日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而要摈弃了兄弟之情吗?”
夙烨一向波光潋滟的凤目闪烁着一团黑色的火焰,朝着夙皓一跃而上,咬牙道:“三年前,害我母妃被打入冷宫的那个寿桃上的毒是不是你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