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盛夏,冷亦瑶呆在太子府内甚是烦闷,便硬拉着太子一起去“醉风居”喝冰茶。来到“醉风居”,人并不多,由于经常来,小二便将二人引至二楼经常坐的位子。
冷亦瑶让小二上了一壶菊花冰茶,由于古代冰块很少,一般只有大户人家才会在地下埋冰,所以酒店里的冰茶并非真冰,只是较为凉爽罢了。冷亦瑶一杯冰茶下肚,顿觉清爽了不少,正欲张口,却见面前走来三位公子,均是玉树临风,气质甚佳,惹来阵阵议论。
却见正中的公子对着太子道:“皇兄,好兴致。”左边的公子也叫了声皇兄。太子也回礼道:“原来是三皇弟、五皇弟。”冷亦瑶这才知道正中的正是太子的对头三皇子佑剑,左边的是五皇子佑星,是三皇子的同母胞弟,自然是三皇子的得力干将。这时,太子却又转向右边的公子:“怎么,止礼也与皇弟很熟?”
止礼,冷止礼?止言的哥哥,他不是太子的表兄么?怎么会是三皇子一党?如果是这样,那太子的境况就更糟了,冷止礼可是大将军,手握兵权,如果真与三皇子联手,太子定无胜算。冷亦瑶不禁仔细打量着冷止礼,与止言并不是很像,好像多一份男子汉气,想必是多年的戎马生涯导致。
只见冷止礼微微一笑:“太子五月刚大婚,却不在家陪美眷,却在这逍遥,真是好兴致。”太子脸色一黯:“止礼真是很疼妹妹呢。”
冷亦瑶在旁边听得云里雾里,感觉有一道目光仿佛盯了自己很久,一抬头见五皇子佑星打量着自己,良久,仿佛想起什么似的,噗哧一笑:“原来是你。”冷亦瑶一听,五皇子好像认识自己,但是自己好像没见过他呀。
三皇子看了看太子与冷止礼,感觉到两人之间的紧张的气氛,连忙转换话题:“皇兄,一个月后皇室狩猎,想必你一定会大展身手吧?”
“那是自然。”太子很爽快地接受了挑战。
“那好,我就拭目以待。”三皇子的眼睛中射出凛冽的光芒,让冷亦瑶心中一寒,太子表面虽然冷漠,但自己却并不害怕,而三皇子表面温文尔雅,但似乎浑身透着冰冷的寒意,让人不禁打个寒颤。
回到太子府,却见太子妃早已迎在面前,多日不见,如月似乎有点憔悴,好像冷亦瑶来了以后,还没见太子去过太子妃那过夜呢。太子见到她,仿佛早有预料般,只是微笑颌首。两人在前走着,冷亦瑶只断断续续听到太子妃说:“…臣妾也没想到哥哥会倒戈…我会好好劝劝他的…”
那天夜里,太子去了太子妃那,临走前,复杂地看了看冷亦瑶,似乎有千言万语,但最终还是一句话也没说,冷亦瑶虽然觉得太子的行为理所当然,但是这么久待在一起,心里也莫名地一阵怅然。
一连几夜,太子都流连在太子妃那里。几日后,太子妃回了一趟相府,过了几天,就传出大将军回边疆的消息,这下三皇子身边少了一个得力助手,太子一派的势力又与三皇子相当了。显然,太子妃劝服了冷止礼,只是冷亦瑶不明白冷止礼当初为什么要帮三皇子。
冷亦瑶想不通这许多,反正也不关自己的事。唉,止言走了好几个月了,自己也去青苑问过几次,却没有止言的信件传过来,这小子一点儿也不想自己么?真是白眼狼。
秋季皇室大狩猎开始了。
每年的秋季,夏国皇帝都会召集各皇子举行一场狩猎活动,表面是男人的消遣活动,私底下又是各皇子展现自己身手的时候,以期赢得父皇的宠爱和臣子的赞赏,并赢得声誉。尤其是今年,由于太子之争愈加激烈,因此此次狩猎活动各方都很重视。
皇家的猎场很大,既有大片的树林,又有一大片草原,时不时可看见猎物跑过,现在的猎物正养得膘肥体壮,正是打猎的好时机。
各皇子穿戴整齐,一个个跃跃欲试。冷亦瑶因为一直是男儿装扮,太子便让她也跟过来瞧瞧热闹。冷亦瑶看到三皇子和五皇子也都来了,三皇子阴贽的眼光射向太子,五皇子却玩味地打量着冷亦瑶,似乎奇怪她也来了。
举行完狩猎仪式后,众皇子骑着骏马开始行动,不一会就不见踪影。太子担心冷亦瑶的安危,并没有让她骑马参与狩猎,只是让她原地休息。冷亦瑶找了一棵树,靠着树坐下,从怀里掏出带来的点心,一小口一小口慢慢地吃着。
“三王爷嘱咐我们……一定得成功,不许失败!”
“这里的守卫森严,带回看到太子…”
树林断断续续地传来两人的声音,好像有关太子,冷亦瑶竖了竖耳朵,听不清,又往前挪了两步,却不小心踩到了树枝,只听一声大喝:“谁?”接着两个黑影跑过来,冷亦瑶暗呼不好,眼前一亮,一个白影闪过,拉着冷亦瑶飞上树枝,向密林深处飞去。
飞了一会儿,似乎觉得已经安全了,白衣人这才停下,冷亦瑶喘了几口气,抬头一看,竟然是佑星。只见他讥笑道:“小丫头,胆子倒是挺大。”冷亦瑶更是一惊,他真会知道自己是女儿身,应该只有太子才知道啊。
佑星似乎看出冷亦瑶的疑问,微笑着着摸了一下冷亦瑶的脸,道:“对不起,我也是女的。”啊,这仿佛是自己曾经做过的事,说过的话,难道?“对,那天被你调戏的小姑娘是我的表妹,我当时正站在她身边。”原来是这样,冷亦瑶窘地低下了头。
一会儿,冷亦瑶又疑惑地抬起头,问道:“你为什么要救我,他们可是三皇子的人,你不也是…”
佑星打断冷亦瑶的话:“我不是任何一派的,他们都是我的兄长。”
冷亦瑶看到他一脸的淡定,不禁暗暗佩服,想起刚才在树林听到的对话,不禁担忧:“不知道太子会不会有危险?”
佑星深深看了她一眼,道:“你不用担心太子,他是很不简单的人,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
“我也不是很担心了。”冷亦瑶忙解释道,皇家的纷争关自己什么事。
佑星笑了笑:“可是太子好像很在意你。”又上下打量了一下冷亦瑶,笑到:“你不就是一个小姑娘么?身材又不好,脸庞也不是绝美,不过眼睛倒还亮晶晶的…”
我忍,我忍,我忍忍,冷亦瑶努力平复自己的怒气,连忙转移话题:“喂,你以为你谁都不帮就能置身事外么?对了,你想不想自己当皇帝?”
佑星眼神一暗:“争来争去又有什么意思?我只想逍遥地过完一生。倒是你,怕是要卷入这场无谓的争夺中了。”
我,怎么可能。冷亦瑶直摇摇头。
两人默默无语。
这时,远方传来已惊呼:“有刺客,太子受伤了!”紧接着,传来很多人的脚步声,一阵慌乱。
佑星叹了一口气:“开始了。我们也过去看看吧。”
两人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赶去,只见一群人围着太子,太子胸前扎着一把箭,血汩汩的流着。一群侍卫到处搜索刺客的踪影。皇帝站在一旁,眼中有隐隐的怒气,三皇子一言不发,静默身旁。联想起树林的对话,冷亦瑶想难道是三皇子刺杀太子?
太子被送回太子府,太医、太子妃紧围着太子的榻前。太医包扎好伤口,对如月说:“太子妃请放心,太子已无大碍,只需休息些时日。”如月握着太子的手:“太子,你难受么,今晚让月儿照顾你吧。”太子摇了摇头:“你去歇息吧。你们都散去吧,让亦瑶儿在这伺候就好。”
冷亦瑶晚上守着受伤的太子,不知不觉趴在床沿睡着了。太子叹了口气,忍着伤将冷亦瑶抱上床,解开她头上的发带,一头青丝如瀑布泻下。冷亦瑶在睡梦中仿佛听到有人在说:“亦瑶儿,我好累…你在我身边真好,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等你长大了,我…”冷亦瑶记忆中仿佛梦中也经常有人说你什么时候才长大,不禁又沉沉睡去。
冷亦瑶迷糊地睁开眼睛,太阳已经照进屋内,该起床了,一跨腿,怎么有个东西拦着,冷亦瑶睁大眼,啊,旁边竟然是太子,而且他还拉着自己的手,脸上满是满足的神情。
“你醒了。”太子若无其事地对冷亦瑶笑笑,“快起吧,小懒虫,去帮我把找饭端过来。”冷亦瑶看着他无辜的表情,难道是自己晚上太困了爬了上来?这么一想,连忙害羞地跳下床去。
晌午,太子妃派人传冷亦瑶过去。来到太子妃的客厅,只见如月和颜悦色地看着自己:“亦瑶儿,太子还好吧。”见冷亦瑶点点头,如月又接着说:“难得太子器重你,你要好好伺候他。你也算是宰相府出来的人,虽然我平时没有怎么见过你,但止言却说过你不少好话,走之前还要我多多照顾你。”
冷亦瑶心头一热,忙问道:“太子妃可知道止言的讯息么?”
如月听了,眼中似有闪烁,支支吾吾,道:“嗯,他还好吧,你不用担心。对了,太子如果有什么信息,你都要及时告诉我。”说完,塞给冷亦瑶一些银票。
冷亦瑶本不想要,但要不收,如月定会质疑,所以只好揣入怀中,又仿佛想起了什么:“对了,大公子,冷止礼当初为什么要投靠三王爷,他可是太子的表哥呀。”
如月想了想,叹了口气:“既然你是自己人,我也不怕告诉你,我和止言并不是宰相的亲生子女,我们的母亲是皇后和宰相的表妹,我们家道中落投靠在表舅家里。大哥和我青梅竹马,不甘心我嫁给太子,所以…”
原来,如月心中另有他人,冷亦瑶还以外她喜欢太子呢。
回到太子的寝殿,只见太子看到冷亦瑶,担忧地问:“如月找你去干什么?”冷亦瑶没有说如月收买自己的事,只是说两人聊聊止言的情况,却见太子惊诧地抬起头:“你,你还不知道?”不知道什么?冷亦瑶茫然地看看太子。太子似有不忍:“我不忍心亲自告诉你,原以外别人会告知你,原来你现在还不知道,我原还奇怪你怎么一点都不伤心。罢了,还是我告诉你吧。止言,止言在去云国的路途中,遭山贼杀害。”
冷亦瑶仿佛遭到重挫一般,止言,怎么可能就这么去了,他可是自己在这世上最亲的人了。冷亦瑶不相信的猛摇头:“不会的,你骗我,你骗我,止言不会离我而去的。”说完,已是满面泪流。难怪刚才提到止言,如月眼神闪烁,原来止言已经不在了。
冷亦瑶只觉得浑身无力,似要瘫下去,太子见状,也不顾自己的伤势,心疼得揽过冷亦瑶,“都怪我,早知道我不该让止言去的。我知道止言对你如家人般的重要,亦瑶儿,不怕,以后你有我,我会保护亦瑶儿的。”
冷亦瑶什么也听不进去,只是无助地哭泣,太子叹了口气,轻轻地擦拭冷亦瑶的泪珠,吻了吻她长长的睫毛,轻喃着:“亦瑶儿,乖,睡吧。”点了冷亦瑶的睡穴,她沉沉地睡去。
一连几日,冷亦瑶都沉浸在悲痛中,反而需要太子的照顾,太子的伤经过几日的调养,也好得差不多了。
晚上,太子又将冷亦瑶挽过,冷亦瑶好像有点缓过劲来,突然对太子说:“殿下,我原来呆在这只是等止言回来,现在他不在了,我也没必要呆下去。我想去外面历练一番,见识见识。”
太子听了,又怒又气:“你要走?难道你心中只有止言,那我呢,你不知道我对你…算了,你还小,尚不懂男女之情,我会等你长大。”冷亦瑶听了都傻眼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太子见冷亦瑶不说话,语气一软,轻抚她的头发:“亦瑶儿,留在我身边好不好?等我忙玩了这阵,我陪你出去玩。”说完,紧紧地搂着冷亦瑶,躺在床上,似乎怕她从自己身边逃走。
冷亦瑶看太子这样也有一丝不舍,毕竟太子对自己还好,至于出去的事以后再找机会吧。
太子遭到刺杀的事在坊间闹得沸沸扬扬,矛头直指三皇子,三皇子一党似乎担心东窗事发,蠢蠢欲动。而针对太子遇刺的调查也正紧张进行。
一晚,太子有公事未回府,冷亦瑶睡不着觉,就到院中随处走走,不知不觉走到了太子妃的住处。却见树下隐隐约约两个人影,借着月光,冷亦瑶看见居然是如月和冷止礼。冷止礼不是在边疆驻守么?
只听冷止礼道:“如月,我好想你,我接到你的信就赶来了。”
却听如月道:“大哥,我知道你对我最好,是我对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