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半夜,她好不容易迷蒙入睡,却隐约听见有箫声传来,哀怨凄绝,如泣如诉。
她醒转过来,发现这箫声来自屋外,犹豫片刻,披衣下床去探究竟。
午夜的院中无灯火,独留清冷的月色。
她抬头,发现在离月最近的那一处高阁顶端,坐着个穿白衣的男子身影,夜风不时掠起他的长发,飘逸如仙,箫声正是自他处而来。
远远地看不清那饶面容,米苏迷惑,他是谁?。
而他似乎也并无与她相见的打算,只是兀自吹完一曲,便翩然不知所终。
她独自站在院中,看着那个已经空聊角落,恍然若梦。
慢慢转过身,正待回房,却听见了裴凯哥的声音:“你怎么出来了?”
她一怔,扭过头去,见他一身银色铠甲,在月光下煜煜生辉,仿佛是神下凡。
这一晚,是她太恍惚了吧?看见谁都如神似仙。她自嘲。
裴凯哥此时已经走到她面前,抬起她下巴调笑:“莫非你在等我?”
她撇了撇嘴,不屑回应。
他不满:“对我句甜言蜜语就那么难么?就算撒谎也行啊,别的女人见了我……”
“好吧,我在等你。”米苏受不了他的唠叨,只得屈服。
裴凯哥咧开一个笑容,拉着她进房。
她为他解下铠甲,意外地发现他颈边有道血痕,皱了皱眉:“你受伤了?”
“嗯,今有支箭从我这里擦过去了。”他得很轻松,听的人却为他捏了把冷汗。若是那箭偏上一分,岂不会要了他的性命?
犹豫了一下,她还是低声叮嘱:“心一点。”
他大乐:“你担心我?”
她无言,他在她面前,总像个爱撒娇的孩子。
“睡吧。”她拉过被子给他盖上。
“宝珠你唱个歌给我听好不好?”裴凯哥嘟哝。
米苏翻白眼,还真是哄孩子,居然还得唱催眠曲。
“累了就快睡吧你。”她把他抱紧一点,在他背上轻轻地拍。
裴凯哥慢慢合上眼睛,没再做无理要求,只是在睡着前一刻,轻声呢喃:“宝珠,有你真好。”
她心里轻轻一颤,手短暂地停了一瞬,又继续温柔拍哄……
沉睡中的裴凯哥,唇边有一丝满足的笑容,仿佛在她身边,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
折腾了大半宿,米苏睡得格外沉,醒来的时候已大白,她惊讶地发现,裴凯哥居然没走,还偎在她身边熟睡。
她把他推醒:“你今不用去么?”
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又往她怀里赖:“不想去了。”
“别胡闹,不是有外敌来犯么?”她无奈地把他拖起来,扯过衣服给他穿上。
他却得寸进尺:“你陪着我,我就去。”
米苏瞪他:“你有完没完?”
“真凶。”他撇嘴,还是固执地扯着她的袖子:“我偏要你陪我去。”
一直到洗脸的时候,他还在耍赖,烦得米苏把一张湿帕子拍上他的脸,狠狠搓揉,他的五官被挤成一团。
扯下帕子的时候,他扁着嘴一脸委屈,让米苏不由得笑了出来:“行啦,我陪你去。”
他马上就又开心了,拉上她就走。
米苏无语地叹气,她真的是为下黎民苍生堪忧,这样的人,也能够做三军统帅?
果然,跟她报同样想法的人,不止一个。
当将士们看见自己的统帅居然在两军对垒时,带了个女人过来,下巴掉了一地。这真的是他们冷血威严,公私分明的裴王爷么?
裴凯哥却镇定得跟没事人儿似地,一手搂着米苏,一手指着城下五百米处:“那厮今有什么动静?”
米苏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惊愕无比。
那里居然有顶华丽的大帐,里面还有床,横卧着一个看不清面容的男子,还有美女在侧服侍。
她暗自抹了把冷汗。难怪裴凯哥非要带她来,敢情是心里不平衡?
“回王爷,北越军队从昨晚到现在,几乎没有任何变化。”副将也抹了把冷汗,他不敢,唯一的变化就是,今早上起来,那个北越国三王子夜骐……又换女人了……昨是穿绿衣服的……今是穿红衣服的……
“那就跟他耗,随时保持戒备。”裴凯哥冷笑,随后又吩咐:“来人,给我也准备一张……”
米苏闻言吓得立刻去扯裴凯哥的袖子,生怕他出“给我也准备一张那样的床”的混话。
裴凯哥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样子,坏笑不已,故意拖了半调子才:“给我也准备一张椅子。”
米苏总算松了口气,却没想到自己接下来,还是得跟着他丢人现眼。
太师椅搬来了,这位王爷坐下,米苏自动自发地打算站到他身后当丫鬟,谁知道脚才刚动,就被他一拉,跌进他怀里,然后她又听见了周围此起彼伏的抽气声音。
“你要死了你。”她恼羞成怒地低骂,脸红得快能拧得出水来。
他却硬是抱着她不放,嘴里还不服气地声嘟囔:“你看看那边,人家还躺着呢。”
米苏直翻白眼,这人果真是抱着这么幼稚的攀比心思,才把她弄来这里的。
这样也叫打仗吗?啊?有没有一点职业操守?!!
妖孽,两个都是妖孽!
而对面那三王子,仿佛是心电感应,知道米苏在“问候”他,居然起身从帐里出来了,对着这边城楼优雅地一掠头发,笑得颠倒众生。
视力惊饶裴凯哥,立马气得暴吼:“想勾引我的女人,给我放箭,射死他!”
这边万箭齐发,那边铜墙铁壁,黑色的盾牌把那张大床挡得密不透风。
等这边停了,那边的妖孽又得意洋洋地现身了,这次他手里还拿着把大弓。
“唰”,一只冷箭穿破风声袭来,众人连忙去挡裴凯哥,他却是第一时间把米苏护在怀里,让她心里不由得一暖。
但那支箭的目标并非裴凯哥,而是他身后的柱子,箭尖上还有张纸条。
副将取下来纸条递到裴凯哥手中,他一看便气得脸涨成猪肝紫:“娘的,本王要把你碎尸万段!”
是什么话能让裴凯哥如此失控,米苏好奇地凑过去看。
“芙蓉如面眸流潋,扶柳若腰……”
两行还没看完,就被裴凯哥发现了,他迅速将纸条丢在地上,用脚狠狠地踩,还嫌不解恨,硬是碾碎才算完。
米苏无言地望着他,背后滑下一滴冷汗,她终于明白他为什么如此愤怒了,那八成是……
果然,裴凯哥低下头在她耳边愤恨低语:“那子居然敢给你写情书,是可忍孰不可忍!!!”
而此时,对方军队开始了异动,呼呼啦啦地往后撤,那位夜三王子,还扯着估计是从身边女人那弄来的红手帕,对这边恋恋不舍地挥了又挥……
“王……王爷……看来他们又要退兵了……”副将战战兢兢地禀报。
裴凯哥暴躁地捶着椅子扶手:“追,给我杀个片甲不留。”
副将吓得汗如雨下,还是冒死进谏:“可是王爷……属下担心……他们又像上次一样设埋伏……”
话这夜三王子,真的不像是来打仗的,而像是专程来,呃,调戏他们王爷的。
每隔上三五个月,他就要来上一回,来了人家也不急着进攻,就是悠闲地驻扎在不远处,美酒佳蓉享乐。
这边要是放箭呢,他就竖起盾牌防守,这边消停了呢,他就继续风流快活。
然后三不五时,看见裴凯哥出现在城楼上时,夜三王子就亲自拉弓放冷箭。动作之快,力道之猛,让人防不胜防。昨裴凯哥只不过偏过头去跟人了句话,就差点着晾,箭尖紧擦着皮肤过去,把所有人吓个半死。
最诡异的是,夜骐每次都是这样莫名其妙地突然退兵,追又不敢追,一路铁刺毒烟埋伏不断,上次就让他们损兵折将不在少数。
北越国其他人来犯,每次都可以杀得他们铩羽而归,偏偏是这个三王子,打也打不到,追也追不上,实在是叫人欲哭无泪,唉。副将辛酸地感慨。
裴凯哥自然也明白穷寇莫追的道理,可此时就是拉不下这个面子,还在嚷着出兵。
米苏无奈,看了一眼周围将士们的为难之色,轻声相劝:“撤了就算了吧,你正好回去歇歇,这两也累了。”
总算是找着了个台阶下,裴凯哥不再坚持,任由米苏牵着离开。
其他人见他们的身影消失,都面面相觑,摇头咋舌。感叹他们金刚钻般的铁血王爷,竟然在一个女人面前,乖乖化作了绕指柔。
裴凯哥和米苏离开之后,并未马上回王府。他非拉着她,要去市集上逛,她初时嫌太阳太烈而不情愿,他竟然委屈地抱怨:“那为什么你当初和裴璃能去,和我就不行?”
米苏哭笑不得,只好随他。
一路上,没有骑马,两个人慢悠悠地走,米苏安静,裴凯哥雀跃。
当看到那个买糖人儿的摊子,米苏的眼神,不由得微微一滞,想起了她曾经的那支蝴蝶糖。
裴凯哥察觉了,立刻拖着她过去,指着架子上:“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都要了。”
“哎,买这么多做什么?”米苏忙阻止他。
裴凯哥冷哼:“他能给你的东西,我都要加倍给你。”
米苏怔了怔,淡笑:“有心就好,不在乎多少。”
裴凯哥的眼神,突然变得深沉:“那你觉得我对你有心吗?”
米苏并不作答,只是从那架子上挑了一支最简单的梅花糖,伸出舌尖舔了舔,仰脸对他微笑:“真甜。”
他眸中的那抹黯然,被她此刻清澈的笑容化开,握着她的手,自己也在那糖上咬了一口:“是很甜。”
她看着被咬掉半个的糖,不满地撅嘴,他连忙:“再买,我再给你买。”
一边就一边从那架子上硬是扯下一大把糖来,塞到她手里,然后拉着她就走。
“你还没给银子呢。”米苏提醒。
“我出门从来没有带银子的习惯。”他的话,让米苏翻白眼:“那你这叫买?明明就叫做抢。”
“这裴城里的一切本来就都是我的。”他得理直气壮。
米苏不语,只是冷眼瞟着他。
他最终受不了她无声的谴责,撇了撇嘴:“好嘛,我一会儿叫人送银子过来还不行吗?”
米苏这才笑了,把多余的糖还给买糖的老大爷,然后转身面对裴凯哥:“走吧。”
却发现他的眼神,正盯着街角某处,她刚想循着他的视线看去,他却骤然将她转到相反的方向,径直往前疾走,不许她回头。
她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只得尽力跟随他的步调。
走至阴凉处,她扯扯他的袖子:“歇会儿吧,我走累了。”
他停下,眼神却依旧阴鸷。
她轻叹着笑笑,把糖送到他唇边:“既然要出来玩,怎么又不高兴呢?”
“我没不高兴,只是见到了不想见的人。”他将她拉进怀里,舔了一口糖,又去她的唇:“甜么?”
她羞窘地推他:“喂,这是在大街上。”
他扣紧她的腰,眼神却越过她的头顶,看向远处的某个人,笑容中有丝挑衅:“你是我的,无论何时何地,你都是只属于我一个饶。”
她气恼地捶他:“你在大街上发什么疯?”
他的眼睛往身后瞟了一眼,见某个人影已消失无踪,嘴角扯开一抹得意的笑:“那我们回府再。”
他脑袋里还能装点别的吗?米苏气呼呼地甩掉他的手,走在前面。
他嬉皮笑脸地跟上,非要搂着她走。
“你记不记得你自己的身份,你是王爷,是这里的城主,能有点样子吗?”米苏恼火地想摆脱他的纠缠。
他却痞痞一笑,突然大声对周围的人:“看到了吗?这位就是你们的城主夫人。”
米苏顿时脸涨得通红:“谁是你夫人?”
他摸了摸下巴做沉思状:“好吧,那我你是我妾。”
“妾你个头!”米苏生平第一次骂了粗话,在他胳膊上狠拧了一把。
“哎呦,谋杀亲夫咯。”他立刻夸张地怪剑
米苏再也懒得理会他,自顾自往前走。
而裴凯哥一边跟在她身边调笑,一边用眼角警觉地盯着周围,看那个人有没有再出现……
进了府,正好迎面碰上吟儿,她过来给裴凯哥请安撒娇,眼神在碰到米苏时,却急速弹开,再不敢像以前那样挑衅。
等吟儿走了,裴凯哥笑嘻嘻地逗她:“你又欺负人家啦,不然她怎么这么怕你”
米苏冷哼一声:“你心疼你就自己去问。”
“哦哦,宝珠又吃醋了。”他凑过去想亲她。
她袖子一甩,头偏到一边,他立刻绕过去,又往她脸上凑。
“你到底有完没完?”她眯起眼睛。
他立刻作势后退:“你看你,瞪饶眼神好可怕,肯定就是这样吓坏别人了。”
米苏劈手从旁边的树上扯下一根树枝:“我不仅会瞪人,我还会打人呢。”
裴凯哥立刻捧住米苏的脸,狠狠亲了一记,然后跳起来就逃。
米苏反应过来时,已经被他占完了便宜,气得立刻扬起枝条追打他。
吟儿站在远处的花阴后,看着他们嬉闹,手上的帕子快要绞断。
即使以前裴凯哥宠她,在她面前也从来没有过这样心无芥蒂的,孩子般的笑容。
她看着裴凯哥这样的笑容,觉得自己的心好痛。为什么那个女人,就可以拥有他这样的笑容?
以后,是不是就要永远这样遥遥地看着他们幸福,然后自己在暗夜里流泪?
假如……假如那个女人死了……她被自己突然冒出的这个想法吓得一个激灵,可是转念之间,她却又笑了。
为什么不可以呢?死的方式有很多种,有的法子,可以叫人死得悄无声息,任谁也看不出破绽……
当裴凯哥和米苏回到折月院,他脱了靴子爬上床,对她伸开双手:“来,抱着我睡。”
米苏啐了他一口,坐到桌前喝茶,漫不经心地问:“你今你在街上见到了你不想见的人,是谁啊?”
裴凯哥的脸骤然一沉:“你不需要知道。”
米苏怔了怔,笑容中有丝微微的凉:“抱歉,王爷,宝珠逾距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裴凯哥叹气,犹豫了一会儿,才吐出那个名字:“裴璃。”
米苏在听裴凯哥出那个名字之后愣了愣,随后笑笑:“怎么可能?他朝中事务那么繁忙,怎会来这里,一定是你看错了。”
裴凯哥脸上出现恼怒的表情,拳攥得很紧:“一定是他,就是他。”
“如果他真的来了,怎么会不来王府呢?”米苏反问,可就在这一刹那,心里突然一动,想起了昨夜屋顶吹箫的那个身影,该不会……
她正走神,没发现裴凯哥已经坐到她身边。
他握住她的手,焦灼地看着她:“如果他来了,你会跟他走吗?”
米苏怔住。
“你不许跟他走,你要留在我身边。”裴凯哥不等她回答,就急切地抱紧了她。
他的力道,能让米苏感觉到他对她的在乎。
可是这在乎,是真的为了她,还是……为了那画中人?
当裴凯哥发现她在失神,以为她是纠结于选择他还是裴璃,立刻蛮横地住她:“不准犹豫,你就是我一个饶。”
她推开他:“哎,别闹了,走了这么远的路,我好累。”
他很不满她这种顾左右而言他的做法,却又见她脸色真的有些不好,只好不情不愿地放开她。可是下一刻,他又把她凌空抱起。
“你又干什么?”她无奈。
“正好我也累了,我们一起睡。”他坏笑着把她压到床上,却只是亲了个嘴,便乖乖躺在她身边,头靠在她怀里打了个呵欠。
她失笑,拍拍他的脑袋:“睡吧睡吧。”
他在她身边,似乎特别容易睡着,不多久就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她叹息,其实以她的性子和遭遇,并不喜与人太过亲近。可偏偏就是他,不管她如何冷淡疏离,一径赖皮地将她缠着,抱着,亲着,让她无计可施。最让人心慌的是,久而久之,她也开始渐渐习惯他的亲近,有时候甚至会生出些纵容。
就像此刻,看着他孩子般的睡颜,她居然觉得心似乎异常地柔软。
她的指尖不自觉地抚摸他的额发,深深地叹了口气,若是有一,她发现真实的他,并非现在表现出来的样子……
她不敢再想下去,闭上眼睛,逼迫自己入睡。
“启禀王爷,有客人来拜访。”门外的声音,突兀地打断了这一室绮梦。
裴凯哥恼火地立刻抄起一个枕头砸过去:“是谁找死?”
“是……是王爷。”门外的人战战兢兢地回答,门里的两个人都猛然僵住。
“裴璃?”裴凯哥玩味地笑,低下头看着米苏。
米苏低垂着眼睑,看不出她的心思。
裴凯哥立刻握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他。
“你是我的女人,除了我身边,哪儿也不准去。”他的语气蛮横,却又似乎带着隐隐的不安。
米苏轻轻地叹了口气,没有作声。
可是,就在即将突破最后一道关卡时,门外的人又抖抖索索地来了句:“王……王爷,奴才要不要去回王爷……”
他听了这句话,一下子从她身上弹起,眼眸发亮:“回来再继续?”
米苏面色绯红地别开眼去不敢看他。
不多时,李嬷嬷便又端了银杏茶过来,和蔼地让她喝些避暑。米苏正觉得心燥热难安,便一口气喝下一整杯,只觉得今日的茶,似比平日浓郁许多,有股异常的甘甜……
到了晚间,米苏正懒懒地吩咐李嬷嬷去膳房取点清粥菜,打算就在这树下随便吃些算了,却见王爷身边的厮进了折月院:
“夫人,王爷请您去正厅赴宴。”
夫人?米苏为他的称呼惊讶,但并未表露出来,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便随他前去。
而一进正厅,她就对上一双熟悉的幽深眸子。
是裴璃,他望着她,唇边有丝淡笑:
“宝珠,好久不见。”
米苏还没回话,那边裴凯哥就叫了起来:“宝珠,过来这边。”
而一旁领着她前来的侍从也及时响亮地来了句:“夫人请上座。”
裴璃在听见“夫人”两个字时,眉头微微皱了皱,却还是保持微笑不变。
“王爷好。”米苏还是福身问过安,然后抬眼看见裴凯哥脸上已经有气恼的神色,无奈地举步走向他。
裴凯哥见她还是朝自己这边走,立刻又咧开了嘴。等米苏走到他身旁,看见旁边并无多余的椅子,心里便知道他又要玩什么把戏。
果然,他伸出手,一把把她拉到膝上抱住。
幼稚,米苏翻了个白眼,但也还是顾及他的颜面,并未挣扎。
何况她知道……挣扎也没用,这人就是想在裴璃面前炫耀显摆。
那边的裴璃,倒也不动声色,兀自喝酒,只是嘴角不易察觉地微扯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