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秀被叶安这两个字怼的脸色通红，但是一时之间却也不知道怎么回应。

“光有心性又有什么用，要想清楚为什么会出现眼前的事情，随后才能思考应该怎么做。”

“没有纲领，没有统一的思想，没有实施想法的能力，只有心性有个屁用。”

叶安说到这里，撇了安秀一眼道：

“空谈误国啊！”

安秀憋得满脸通红，她也不是没和其他人谈论过军国大事，甚至那些年轻人，在她面前反倒会喜欢谈论国事。

而安秀为了选贤，关于国事自然知道不少的，只是叶安是第一个把她说到哑口无言。

眼前的一切，却又确实的存在，她的想说的一切都如空谈一般。

安秀没法，只能默默的跟在叶安身边。

两人就这样走到了黑市。

其实沿路越来越破的道路，安秀对于接下来要去的地方，心中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可是饶是安秀做好了心里准备，眼前的场景依然对她充满了冲击。

这里与其说是个集市，倒不如像是个垃圾站。

大街没有清扫的痕迹，外面的土路因为人经常走，还有些许维护的痕迹。

而这里面杂乱的垃圾散落，根本也没什么正经道路，没有道路，那更不要说什么维护了。

街边的墙角处传出阵阵排泄物的恶臭。

大多商铺的老板，都带着警惕的眼神盯着来着的顾客，买卖从来都是一口价，没有砍价的余地。

“咳！咳！”

安秀轻咳几声，周遭的环境，哪怕她用了灵力屏蔽一定气味，但是视觉上带来的冲击，却让她的脑子里想象到了气味。

这种精神冲击，第一次让有一种精神冲击的感觉。

眼前的一切都是安秀第一次见到。

以往安秀与人结伴出行，就不说繁华夜景了，最差也是那种宁静小村。

除了环境，还有就是周围人的眼神。

那种毫无对明天期待的眼神，安秀可能偶尔遇到过。

但是在一个地方，大范围甚至可以说所有人都是那种眼神，这种眼神令安秀有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

安秀的道斋功法，对人的情绪有一种直感。

所以这也让安秀，在与人相处的时候，游刃有余。

可是这一刻，却让安秀有些后悔，她甚至觉得，如果自己没有这种能力最好。

安秀闭上双眼，稳定了一下情绪。

“呼！”

安秀长舒了一口气，缓步跟在了叶安身后。

走了一挥，叶安开口说道：

“比我想象的要好，这样看来，你们道斋也不是单纯培养什么纯洁圣女！”

类似这种圣女人设，叶安在前世各种动漫小说作品里看不过不少，不少在见到眼前的场景，总会问出一些白痴问题，或者做出些白痴举动。

自认代表普罗众生，实际却从来深入了解过大宁朝底层百姓的真实生活。

而安秀倒是表现的不错，没有问些白痴问题，只是默默的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安秀对于叶安的虎狼之语，有了一定的免疫，开口问道：

“叶公子，是专门来这里给秀看的吗？”

听到安秀的问题，鼻子哼了一声嗤笑道：

“专门？我只是给你看看现实而已！只要你想，你可以在任何地方，发现这样的地方，无非是那个更乱一点，那个更整洁一点罢了。”

安秀咳了几声，她总觉得自己要是再这样和叶安沟通下去，都要短寿了。

每次她想把两者交谈的主动权把握在自己这边的时候，就被叶安直接降维打击了。

而向来对外形象的都是博学，健谈的安秀，面对叶安的一番话，只能说道：

“叶公子说的对！”

安秀环视了一圈继续说道：

“叶公子，眼前的状况，你觉得我们道斋能做什么？”

叶安一听这话，脸上露出了一抹古怪的笑容道：

“你是要背叛师门吗？”

安秀眼睛一闭，长舒了一口气看着叶安说道：

“叶公子，请不要开玩笑，这话并不好笑！”

叶安却呵呵一笑道：

“是你先和我开玩笑的。”

“面对如此场景，如果问我，你自己能做什么，我还能说一说。”

“你问道斋能做什么？这难道不是开玩笑嘛？你难道不明白，像类似你们道斋这种高高在上的宗门本质上就是他们痛苦源泉吗？”

安秀听到这话，双眼睁大，似乎不明白，叶安为什么会这么说。

“就如同我们之前看到的，有灵根尊，无灵根卑。”

“而如今你所看到的一切，本质上就是大宁朝最大阶级矛盾导致的，有灵根的修士无条件的压榨着无灵根的人。”

“所以你刚才的意思是，要让你的师门道斋，像大宁朝的其他所有有灵根修士宣战吗？”

安秀刚想辩解什么，而叶安直接打断道：

“你可能会说修士中品质高洁的人很多等等，这我相信。”

“可是问题在于，在有无灵根这个巨大鸿沟面前，你的善良品质，只是隔靴挠痒罢了。”

在叶安眼中，此时整个大宁朝已经陷入一种死循环。

在修士各种术法的暴力机器加持下，整个大宁朝或者说整个世界都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稳定。

有灵根的修士拥有强大的力量，你说他们要是一个个都辟谷，自己做到内循环也可以。

这样有灵根的压榨有灵根的，无灵根压榨无灵根的。

这样没准还能进化出一些进步政权，当然未必会有多进步，但是起码比封建王朝要强。

可问题在于现在，有灵根的人虽然强，但是他仍然需要无灵根人的生产力。

导致的有灵根的人无条件的压榨无灵根的人，无灵根的人还无法反抗。

从而形成这种病态的稳定。

而这种压榨，完全无法进步。

人家籽苯还考虑先做大蛋糕以后，然后我再割韭菜。

而修士连施肥都不做，就等你自己长，长差不多，不需要长多高，反正够我用，我就来割！

至于韭菜死活，他们根本不在乎。

韭菜聚堆成精要造反。

那是没见过我镰刀有多利啊！

叶安一想到这里，也是忍不住喃喃道：

“难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