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稻妻是没有出路的。
姜青再一次确定了这件事情。
作为一名自璃月而来经商的倒霉蛋,提瓦特七国之中,其实很多国家都可以是合适的商贸之地。
然而他偏偏来了稻妻。
这当然不是姜青的本意,但他醒来的时候,他已经成为了这个被勘定奉行逮捕的倒霉蛋。
随后就只能够亲自去面对这份无妄之灾。
姜青微微叹了一口气,坐在了路边的台阶处。
穿越以来他已经很努力了,但暂时还没有看到希望。
因为他没有神之眼,也没有金手指,只是个凡人。
而凡人在这個世界上···
“还是蛮困难的啊。”姜青闭上了眼睛。
在一个有神,单个人的力量逾越军队的世界里,没有力量的凡人是没资格掌握自己的命运的。
姜青甚至很难挑选自己的死法,让自己死的有点尊严。
他也不能拒绝自己的死,这不是他的权力。
这里是稻妻,尘世七执政之中雷电将军的辖地。
稻妻当然是贸易的好地方。
这里孤悬海外,和提瓦特的其他国家之间相距甚远,必须依靠船只贸易才能够互相往来。
这种天然的地理环境就导致了,如果能够把其余国家的特产转运到稻妻,然后在将稻妻的特产带回璃月,确实是可以赚到大钱的。
当然,远洋贸易并没有这么简单。
不提生意经,不提各种安排,单就提瓦特大陆的环境而言,这里的大海之中,是必然生活着某些特殊的强大魔物的。
海洋嘛,大家也都知道。
孕育的大怪物是真的体型庞硕无鹏,长相也是各长各的,千奇百怪。
而加上了元素力,那就更加凶残了。
姜青的眉眼惆怅,俊美的脸颊微微抽动。
他其实不太能够理解。
对于人类而言,远洋贸易最需要提防的是环境,因为谁也无法抗拒天灾。
其次是其他人,没有人知道对方的货物是不是自己这艘船。
邻居屯粮我屯枪,邻居就是我粮仓···盗匪和商人之间的差距其实很大的,不能比盗匪更加凶残,一般是当不了大商人的。
基于庞大的利益,所以人们可以无视远洋贸易的风险。
而因为风险阻拦了收益的增长,于是人们开始想办法降低风险。
造船业也正是在这个基础上迎来了发展和变革。
按说提瓦特大陆也该是这样的才对,他们的科技树发展如何不好说,但显然也不差···须弥都开始人脑挖矿了。
再加上有元素力和炼金术,船只的发展应该相当不错才对。
然而事实是,敌人的实力超级加倍了,但这里的造船业发展却相当一般。
此外,船队的护卫基本完全依靠雇佣来的冒险家和船员,等同于说用血肉之躯对决海怪的血肉之躯···这也太难了一点。
一旦运气不好别说是赚钱了,能不能保住命都是两说的事情。
原身之所以愿意冒这么大的风险亲自来稻妻,也是因为姜家的基本盘出了问题。
生意就是这样。
一旦西墙坏了,就只能够拆下东墙去撑着。
如果在这个时间点里挣到了足够的利润,东墙也就重新填上了。
如果没赚到···那就只能够期待有人接手盘子,或者自己等着破产清算了。
姜青不希望家族的生意旁落,只能够想办法去填上这份失误的投资。
短时间内赚大钱的方法不是没有,但每一个都很危险。
他最后选择了远洋贸易。
远洋贸易其实需要一点时间,但姜家之前也是做这个的,债主们对姜青也算有更多的信任,因此也愿意加码,给他更多的时间。
毕竟讨债的目的从来都不是为了把对方逼死,而是为了拿回债款。
把人逼死了,就算把他的生意扒皮拆骨,大家也不可能拿回原有的投资,多半还是要亏损的。
财富每一次停滞不前,哪怕没有数值上的亏损,对于商人而言也是亏得内心发慌。
更何况是直接的亏损,那就更加让人心痛了。
而如果姜青的生意成了,大家还能够回本,甚至赚的更多。
这就是取舍了。
是相信姜青和姜家能够起死回生,然后重新站起来偿还债务。
还是干脆的收手,把能拿的欠款拿回来。
这是两个选择。
但他们只有一种选择。
这当然不会出现有人想要拿钱走人,而有的人又想要继续赌一把的情况。
没有任何一个债主会同意的。
在瓜分姜家,获得利益这件事情上,他们是一个利益团体。
他们冒了风险,所有人都要冒风险。
他们选择按照比例和实力分走姜家的一切,那就所有人都拿稳定收益。
最后姜青踏上了来这里的道路,债主们自然也做出了选择。
他们想赌。
那个时期稻妻还没有颁布锁国令,来往贸易尚且算是频繁。
也就是说,只要不遇到海怪,姜青是可以填上这笔窟窿的。
姜家本来就是做这种生意的,他们在璃月有人在稻妻也有渠道,生意可以说是相当稳定了。
即使因为家族的动荡,这种风险有所增加,但很少有生意说稳定能够赚到多少,大多数时候大家还是要赌一赌的。
好的商人大多也是好的赌徒,因为按照正常的方法一步一步走上去,实在是需要太多的时间,太硬的背景。
正常人只能去等,赌一个风口,然后尽力一试。
想要在短时间内完成资产等级的跃迁,只能够去赌。
“然后大家就都破产啦。”坐在一旁的少女双手捧着脸颊,表情带着几分好奇,“嗯嗯,你给我说过这些啦。”
姜青分外惆怅。
人生很痛苦的一件事情,你在讲自己的过去,她在听故事,甚至津津有味。
“有点同情心啊,小老板。”他揉了揉脸颊,“我很痛苦的啊。”
长野原烟花店的宵宫小姐眨了眨眼睛:“痛苦?哪里?我看不出来嘛。”
她也不是喜欢踩人痛点的。
“不是只有他们破产了啊。”姜青微微叹了一口气,“我家也破产了,这还不够痛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