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难以忍受的痛!范进的意识渐渐清醒,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痛,似乎是谁给了他一巴掌似的,想起昏迷以前那辆大货车,范进心中突然慌乱了起来:“难道是那辆车压在我脸上了?”
我还没有死?这是在医院还是在哪里?范进慢慢的睁开眼睛
范进心里正想着,却看见原来周围围了一圈的人,这些人身着古装,粗布麻衣,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拍戏呢?范进心里迷迷糊糊的想着:“这医院在搞什么?他们这些拍戏的都跑到医院来了?”
突然听见旁边有人在喊:“范老爷!范老爷!”
范进扭头,看着旁边那个身穿黑色布质长跑,头戴小帽的中年男子,疑惑的问道:“范老爷?你是在叫我?”
“当然是叫你了,范老爷,小人恭贺老爷中举。”中年男子回答道。
范进脑子顿时懵了,问道:“你们是在演戏吗?还叫我范老爷。”
旁边上身穿袄衫,下身穿裙的妇女抱着一孩童,刻薄的说到:“哎呀,举人老爷疯病怕是还没好!胡老爹!胡老爹!你快再来扇他一巴掌!”
这妇女叫喊着,却见不远处一个头发花白,身材较为高大的一个老头一边往手上涂着药膏,一边向范进看了过来。
不知为何,范进看见老头的眼睛望了过来的时候身体突然一紧,心里不知为何有些害怕这老头。
“这举人老爷乃是天上的星宿,天上的星宿是打不得的,方才我刚刚打了他一巴掌手掌都疼痛难忍,再扇他一巴掌我的手岂不是要废了不成?”老头扭过身,摇摇头的说到。
那身穿黑色布质长袍的中年男子说到:“方才胡老爹你已经打了他一巴掌了,即使举人老爷是天上的星宿你也已经打了,那再打他个一巴掌又何妨呢?再者举人老爷被你打醒了还得感谢你呢?”
老头歪了歪头想了想,然后脸色一正,好似下定了决心,缓缓的摇了摇手腕,向着范进走来。
范进看着老头越来越近的步伐,和高高举起的手,大声的叫道:“你不要过来啊!”
突然感觉头疼欲裂,竟是昏了过去!
失去意识之前,依稀听到有人在大叫:“举人老爷昏倒啦!举人老爷昏倒啦!快来人啊!快去请郎中!”
范进再次清醒时已经是躺在了床上,床边围上了三四个人。
范进已经接收了前一个“范进”的记忆力了,虽然有些杂乱,但是基本的情况还是搞清楚了。
范进发现自己原来是穿越到了儒林外史的世界里面,自己成了那个几十年秀才不中,一朝却成了举人的范进。
刚刚挥着手想要打他的那个老头正是范进的岳父胡屠户。
范进心里正想着,一个背着药箱的人问道:“范老爷可无恙否?”
“无恙!”范进简短的回答到。
范进一面自己绾了头发,一面向郎中借了一盆水洗洗脸。一个人把他的鞋拿了过来,替他穿上。
旁边众人见他已无恙,揖了揖手,说到:“恭贺老爷高中!”
范进想道:“恭贺?那“范进”可真够倒霉,辛苦科举几十年不中,一朝中举却喜疯失智,现在便宜了我。”
这时胡屠户上前说到:“贤婿,老爷,刚才不是我敢大胆,是你老太太的意思,央求我来劝你的。”
邻居中的一个说:“胡老爹刚才这个嘴巴打的亲切,一会儿范老爷洗脸,还要洗下半盆猪油来!又一个说”:“老爹,你这手明天杀不得猪了。”
胡屠夫道:“我哪里还用杀猪了!有我这贤婿,还怕后半辈子没得依靠吗?
我常常说,我的这个贤婿,才学又高,人品相貌又好,就是城里头那张府、周府的这些老爷,也没有我女婿这样一个体面的相貌。
你们不知道,不怕跟你们说,我小老这一双眼睛,可是认识人的。
想当年,我小女儿在家里长到30多岁,多少有钱的富户要和我结成亲家,我自己觉得女儿像有些福气的人,最终会嫁给一个老爷,今天果然没有错!”
说完,哈哈大笑。众人都笑起来。
范进翻了翻以前的记忆,这个胡屠户在他还没中举时是对他百般嘲讽,说后悔将女儿嫁给他,现在翻脸比翻书还快。
看着范进洗了脸,郎中又拿茶来喝了,一同回家。范进走在前面却在默默的回忆着“范进”的记忆。
这个“范进”可谓是科举制度下的牺牲品,在封建科举制度,八股取士的思想之下,“范进”这种底层读书人只有一次又一次的参加科举考试获取功名以求得一官半职。
“范进”却天分不够,自身也较为懒惰,就算此次中举,也是考了二十多次,而且中秀才还是因为有同样经历的周进起了恻隐之心,在第三次看了“范进”的文章后才点了他为秀才。
而且家境贫穷,而他这当屠夫的岳父却也看不起他,连他之前去考举人想找胡屠户借些盘缠都被骂了出去,“范进”是在几个同年的帮助下才去考了乡试。
胡屠户和邻居跟在范进后面,胡屠夫看见女婿衣裳后衣襟皱了很多,一路低着头唯唯诺诺的替他扯了几十回,仿佛前几天那个趾高气昂不愿意借“范进”钱去乡试,并出声嘲讽的不是他,而自己的邻居也在身后小心陪护着。
如今中了举人,周围的人是翻天覆地的变化,范进渐渐明白了古代为什么说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
古代为学而优提供了丰富的机会,因此文人在古代的地位与当代不同,古代是知识被掌握在少数人的手里,读书本身就是重大的机会,不是普通人可以读的。
就算是科举,也是普通人不容易参加的,在三代以内没有做官的,就算是冷籍,也就是三代贫农肯定不让参加科举。
要让孩子能够科举,至少长辈有人捐一个官或者有军功等等,对贱籍和衙役的后代,也不能科举。
所以古代读书本身就是有门槛,不是所有人的机会。
中国古代读书人的地位,其实是明清最高。
在汉唐是高门大姓的天下,在宋朝虽然优渥读书人,但主要是对科举考中进士的高端人群,对底层读书人的利益依然有限,且宋朝科举名额较少。
直到明朝时期,朱元璋彻底的打击了高门大姓,由于朱元璋是乞丐出生,开局一个碗,所以和那些高门大姓、门阀世家根本玩不到一起。
因此在明朝,朱元璋大开科举,以打破高门大姓对知识的垄断。
在古代,读书、考功名、做官,可以说是一个人最好的出路,并且读书人在古代的社会的地位是非常高的,寒门子弟想要翻身,几乎只有靠读书考取功名这一条路。
范进想着想着就走到了家,映入眼前的是一件草屋,一厦披子,门外是个茅草棚。
这已经不能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了,怪不得之前胡屠户会那样对“范进”。
以前的那个“范进”一心只向科举,不务农,也不帮助家里干活,家里全都是由母亲和妻子撑起来的。
今早因为家里没有米,揭不开锅了,范母让“范进”拿着家里唯一养的一只老母鸡拿去换米。
到了家门,胡屠户高声叫道:“老爷回府了!”
范母快步的迎了出来,看见儿子不疯了不禁感到喜从天降,却不知这已不是以前的“范进”了。
范进略有尴尬的看着范母,思来想去就朝着范母拜了拜。
范母也不以为意,欣喜之下也没有看出范进的异常,以为是范进中举之后对她这些年辛劳的感激。
然后一邻居在后面问道:“报喜的人呢?”
范母答道:“已经回去了。”
原来在范进昏迷的时候胡屠户已经让人送了几千钱打发了他们走来。
范进得知之后,想了想,又朝着胡屠户这个丈人拜了拜。
胡屠户当即有点不安,说到:“就几个钱而已,不够你赏人的。”
范进又朝邻居谢了谢。
送走邻居以后,刚准备坐下,就看见门外跑来一个穿青布直身的宽大长衣,头上戴八瓣布片缝合的小帽身着体面的管家。
管家手里拿着一个大红全贴,飞跑进屋,高声喊道:“张老爷来拜新中的范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