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贡生听到张静斋的话,表情不太自然,然后回道:“后来倒也不常去,实不相瞒,小弟只是一个为人率真,在乡里之间,从不占别人半点便宜,所以历来的父母官都蒙相爱。”
范进听到这里却也是绷不住了,差点没笑了出来,这严贡生在儒林外史里面是出了名的恶劣人物,就喜欢强占人便宜,哄吓诈骗、无恶不作,结果现在给他们二人说自己不喜欢占便宜,这不跟放屁一样的吗?
严贡生看见了范进的表情以为他是因为饭菜不合口味,然后问道:“这粗碟可是不合范老先生的口味?”
范进伸手不打笑脸人,只得支支吾吾的。
好在旁边有好大哥张静斋,帮范进解释道:“我这兄弟前段日子慈母见背,所以最近不开荤戒。”
严贡生听到后连忙道歉,并夸赞范进守礼制是个大孝子。
然后严贡生继续说到:“在前月县考,汤父母便把二小儿取在了第十名,并叫了他进去,细细问他从的先生是哪一个,又问他可曾订过亲事,着实关切。”
范进听了之后,就准备夸一下他,因为刚刚严贡生也夸他是大孝子,礼尚往来,花花轿子众人抬嘛,于是范进说到:“我这老师看文章是法眼,既然如此欣赏令郎,一定是英才可贺。”
严贡生谦虚推辞道:“岂敢,岂敢。”然后眨巴眨巴眼,继续说到:“我们这高要县,是广东出名的县分,一年之中,钱粮等税收不下万金。”又拿手在桌子上画着,低声说到:“像汤父母现在这个做法,不过八千金。前任潘父母做的就能上万金,现在他还留有我们这几个帮他处理事务的人在这里。”
范进听到心里暗暗一惊,一年就有万金,这还只是个知县,怪不得有“一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的说法。
正说着,严贡生怕有人听见,把头别过去望着门外,就看见一个蓬头赤足的小厮走了进来,望着他道:“老爷,家里面请您回去。”
严贡生疑惑的问道:“回去做什么?”
小厮回道:“早上关的那头猪,那人讨来要了,正在家里吵着呢!”
严贡生气汹汹的回复道:“他想要猪的话就让他拿钱来!”
小厮焦急的说到:“他说那猪是他的,不肯给钱。”
严贡生无奈,只得回复道:“你先回去,我等会就来。”
那小厮听了之后还是不肯走,在旁边等着严贡生。
范进和张静斋二人看到如此,便对严贡生说道:“既然你府上有事情,老先生就请先回去吧。”
严贡生觉得还是要为他刚刚解释一下,于是说到:“二位先生有所不知,这猪猡原本就是我舍下的。”正要继续解释的时候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锣声,范进和张静斋知道那是知县回衙门了。于是二人一齐起身来说道:“回衙了!”
范进和张静斋二人稍微整理了一下衣帽,叫管家拿着拜帖,然后跟严贡生谢了他的款待,走出庙门,一直来到宅门口投递拜帖去。
知县汤奉接了两个帖子,看见一个上面写着世侄张师陆不由得眉头一皱,心里面想着:“这个张静斋,又来打秋风了,真是讨厌得很。”
正准备拒绝了他就看见下一个帖子上写着门生范进,这下汤知县却也不好拒绝了,想着这次乃是我新中的门生前来拜见,还是得见一下。这也是张静斋为什么要拉着范进来的原因,他也知道屡次前往汤知县怕是也已经厌烦。
于是吩咐下人将范进和张静斋二人请了进来。
范进和张静斋二人走进,先是张静斋前来拜见,之后范进再老老实实的向他的房师叙了个师生之礼。
汤知县自是再三谦让一番,然后再招呼二人坐下,吩咐下人为二人上茶,先和张静斋寒暄了一番,再猛夸了范进的文章做得多好多好。
然后对着范进疑惑的问道:“为什么不去参加会试?”
范进这才回道:“先母见背,遵礼制丁忧不可参加考试。”
汤知县听了大惊失色,连忙进后堂命人换去了吉服,然后吩咐人去摆上酒来,席上有燕窝、鸡、鸭、此外就是广东出的柔鱼、苦瓜等也用碗呈了上来。
汤知县安排了范进和张静斋坐下,用的都是银镶杯箸。
范进为了维护自己的大孝子的形象自然是退前缩后的不举杯箸,汤知县看着不知范进为什么会这样。然后还是张静斋为其解释道:“世雄因为尊制,想来是不用这个杯箸。”
范进朝着汤知县尴尬的笑了笑,然后想着不亏是我的好世兄,这助攻送的绝了,以后我大孝子的名头是立下了,谁也拦不住。
汤知县知道缘故以后,连忙叫人去换掉杯箸,换了一个瓷杯,一双象箸来。
范进看着象牙做成的筷子,正想着如果在后世,会不会因为伤害珍惜保护动物而判刑。
而张静斋看见了以为范进还是不想用这个,于是还没等范进出声,便说到:“这个箸也不用。”
于是汤知县赶忙吩咐下人再换,于是下人换了一双白颜色的竹筷来,范进看到赶忙将筷子拿着,想着:“再不拿筷子怕是吃都不能吃了。”
知县看他在居丧期间竟然如此尽礼,又怕范进不喝荤酒,自己这里却没有置办。正想着就看见范进往他燕窝碗里夹了一个大虾元自送在嘴里,这才放心下了。
一轮酒后,知县对着范进和张静斋二人说到:“却是得罪的紧,仓皇之间未准备什么吃食,只准备了这几样小菜,权且用个便饭。”
范进二人则是连忙摆手,表示对饭菜很是满意,几轮酒下来,范进也恰时对汤知县表示了自己的烦恼:“恰逢山向不好,母亲得在明年的秋天才能安葬,而范进刚发达没多久,如今家底又薄。”
汤知县瞬间理会范进的意思,还没等吃完饭,便大手一挥资助了范进三百两银子,范进顿时欣喜若狂,面上却是不显,而是做出感激涕零的模样对汤知县表达了感谢,来高要县这一趟的主要问题算是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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