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他们了,还是去看看李蔡氏,或许她想明白了,在屋里坐着喝了杯水,再出去时,两个电线杆还杵在院中。
“请问你们是要斗鸡还是斗牛?能不能别在我面前碍眼,也不怕府里的奴才们笑话。”怀雪打两人身边晃过,走至院门时又回首向李子贤道:“对了,二少,我请半天假,出去转转,免得看到你们心烦。”
琪好像想起了什么,又走回来,到西门逸身边,手在他身上乱摸……
两个男人不明所以的看着她,尤其是西门逸,不明白刚才还骂他的人,这会怎么又如此直接。
“预支点银子用,买点胭脂水分什么的。”拿出一大撂银票后,怀雪抽了一张百两的道。
她不贪心,只是去看李蔡氏要银子打点。
“你要去探监?”两个男人异口同声道。
琪的手顿了下,这两个男人一下子聪明了,竟然猜的这么准。
“很好,两位爷都很聪明,只不过猜对没奖。”怀雪回首看着两人,摊开手道。
“我也去。”
李子贤与西门逸齐声道。
“拜托你们别那么激动好不好,我只是去看看那位可怜的姐们,你们两个大老爷们就不要跟了行不,姐们要聊些知心话,体已话。”怀雪看着两个蠢蠢欲动的男人,笑呵呵道。
“回来后一直没去看看嫂子,虽然有时想,但是小叔子多有不便,如果有你在,那就不一样了。”李子贤正直的看着怀雪,希望能得到一同看探监的殊荣。
“琪琪,探监的事,你不必去,可以让王弟直接将人提出来。”西门逸不悦的瞪着李子贤。
“你们都别烦了,我一人去。”怀雪手指着李子贤道,“她现在的罪名已经够杯具了,你这个小叔子再去,就算包公审也审不清了,所以你在家待着,帮我挡着,免得你家那些老爷,夫人,少爷,小姐的找我麻烦。”
“你,爷,虽然离开这里你是老大,但是现在你可是奴才,奴才是不能随便出府的,尤其你是第一天来,所以,你乖乖的留着。”她说完李子贤又转向西门逸道。
“我不放心。”西门逸一听算是可以接受,但是又担心。
“你就是太操心了,有时候要放一放,我又不是三岁的娃儿,再说这沧州城李家是地头蛇,看着我之出去,难不成还有人敢将我怎么的,所以你安心就是了,要是实在不行,我去找西门博就是了,就这样了,二少,现在麻烦你送我出府吧。”
琪像是当家的一样,发号施令道,男人有时就像大孩子,叛逆,得拿出点气势来压他们,轻硬兼施,他们就乖了。
“琪琪,你什么时候回来?”西门逸跟着道。
“我会回来吃晚饭的,你记得给我留点就行了,另外,你放心好了,我不是拿你这银子出去包男人,也不是花天酒地,这是打发衙役的,要不想探监也没这么容易的。”怀雪故意道,虽然说这种现象是不可能制止的,但是管一管就是能起点作用的。
“小琪,帮我多点东西。”李子贤送怀雪出门的时候,也不甘示弱的拿了张千两银票,嘱咐道,但是因为旁边都有下人,他又不好直说,只是向怀雪暗示道。
“行,银子拿来,不过有言在先,多了不退,少了你得补。”怀雪将银票往身上一袋,嘿嘿道。
“行,回来若办得好,爷有奖励。”李子贤学着怀雪的话道。
琪出府后,刚走出一条街,就看到正前方有个帅得让人摔倒的男人站在那朝她笑。然后她就砰的一下,当真没注意被绊倒了。
“琪琪,这出门在外就不用行大礼了吧。”西门逸笑着走过来扶怀雪,还不忘取笑她。
“你怎么出来的?你怎么能出来?”怀雪揉着膝盖道。
“反正府里那么多人,不差我们两个,再说我们三来就是进去混的,又不是真当奴才。”西门逸一边帮怀雪拍灰一边道。
要说怀雪运气好吧,今天值班的衙役竟然还是上次的那位哥,看到怀雪她就笑了。
琪笑呵呵,俗话说拿人的手软,吃人的嘴软,今天她带了点心,特意多准备了一份,就是给衙役们的。
“差爷,你们辛苦了,尝尝点心吧,这是城里最好的宝云斋的点心。”怀雪将点心盒打开,糕点的香味即飘了出来,衙役们眼前一亮。
这么高档的糕点,他们可很少有这口福。
“两位爷,今天我还是进去看看表姐,希望她在走之前,能帮她圆了一些心愿。”怀雪挤出几滴泪道。
“去吧,她也着实可怜,那么年轻,又水嫩,唉,”衙役接过怀雪递来的五两纹银,一点都不客气,这五两,可抵他们一年的俸禄了。
“多谢官爷,这是表姐的亲哥哥,他听闻妹妹出事,一路急赶回来的,望官爷行个方便。”怀雪见衙役拦下了西门逸,忙解释道。
“这样啊,那你们进去吧,还有小声点,尽量别逗留太久。”衙役上下打量着西门逸,好一会才道。
“多谢官爷。”怀雪说着暗拉西门逸胳膊,示意他跟着说。
西门逸说的是心不甘情不愿,小小的牢役,没官没评的竟然也能如此威风,难道地方真的至厮?
“姐姐,我来看你了。”衙役开门的时候,怀雪朝里面的李蔡氏唤道。
“妹妹,”
李蔡氏被乱发盖住的五官露了出来,虽然时间不是很长,但是明显消瘦了,尤其是那双眼,上次还挺水灵的,现在看着让心疼。
“官爷,辛苦您了。”怀雪猫着腰走去了,西门逸也想进去,但是却拦在外面了,门一锁,官爷根本不鸟他这个微服皇上。
“妹妹,先生还好吗?”李蔡氏跪爬至怀雪面前颤声问。
“他很好,只是他承认你们通奸了,就同你一样,傻傻的上了当,你想为他脱罪,他想为你脱罪,结果你们双双入罪。”怀雪无奈道,她是不了解这种感情,可是看着却心痛,而且很为他们可惜。
“你有办法的对吗?你一定有办法的?”李蔡氏拉扯着怀雪的衣服,显得异常激动。
“你们都画押了,如何帮你们,翻案吗?那也得你们配合才行。”怀雪一直观察着李蔡氏,这次她显然与上次不同了,没有了上次的淡定,只有担忧与急躁。
“翻供,先生就不会有事吗?”李蔡氏忧郁的看着怀雪,似乎依旧不太信任她。
“这要看你讲的是不是实情,如果案情是真实,他又确实是清白的,自然就会无罪释放,而且朝廷还会补偿他在牢中的各种损失费用。”怀雪自作主张道。
西门逸在外听得直翻白眼,这种事她也自做主张,真当朝廷的钱多得用不完吗?
“琪琪,你们能不能说些重点。”
“重点,当然有重点,爷,既然你来了,今天我先让你看看一些证据。”怀雪将李蔡氏扶起,至门边道,“爷,你看好了,别眨眼。”
说着先是将李蔡氏的胳膊拉起,露出了狰狞的伤疤,又将李蔡氏转过身,将她上衣拉起,露出了美背。
“屈打成招?”西门逸看着那些怵目惊心的旧伤痕,就像一盆冷水从头一下子泼到了脚底。
一直以来,他都要求官员要有耐心,细心,在审案的过程中,尽量不要刑讯逼供,难道他的那些话都是穿堂风吗?就没人听进耳?
“不是,这是那个该死的男人虐待所致。”看一次怀雪的心就揪一次,如果在现代,那种男人早被女同胞们拍死了。
听到怀雪的话西门逸的稍稍淡定了少许,虽然同为男人,觉得那厮确实该死,但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他还是希望怀雪不要无视律法。
“蔡姐姐,时间不多,你能不能将李子富死亡的经过向我说一遍?这位公子能帮你作主。”怀雪见李蔡氏今天有软化的趋势,忙指着西门逸道。
“是不是我说出来,先生就会没事?”李蔡氏深陷的双眼探向西门逸,等着他的承诺。
西门逸很无奈,在不知道事情真像之前,他不能做这样的承诺,很显然,怀雪是一门心思的想袒护这女人,他承认,她很让人同情,但是他是执法者,已死的人虽然可憎,但是对于他的家人来说,一样也是很痛苦的,同样也是让人心痛的。
可是在李蔡氏的注视下,西门逸又不得不做出反应,就如怀雪说的,时间不多了,如果他不给句话,那女人是不会说的,那么今天这一趟也就白来了。
在两个女人逼人的目光,西门逸轻轻点头。
“好了,蔡姐姐,你说吧,爷,你留意着外面。”怀雪喜道。
“那是半年前,那段时间,相公迷上了青楼的红姑娘,一门心思的想将她纳为小妾,但是大姐不同意,所以他每晚都会往外跑,但是每天回来后都会这些偏房出气,”
李蔡氏低头抱着双膝,声音里明显带着恐惧。
“那天清晨,老爷命人将相公找回来,让他送趟货到贺家窑,这一去算起来要半年,相公不愿意去,就与老师起了争执,被老爷拿杯子砸了下,当时额头都出血了……”
琪与西门逸都认真的听着,看过卷宗的怀雪,从来没听到这段,心里的疑惑也进一步扩大。
“娘一见相公额头出血了,便拉着老爷,又让我们几个扶相公回房,但是大姐他们都没理会相公,自顾回屋了,不得已,我只得一人扶着相公回房为他包扎伤口,可是伤口还未包好,相公就生气了,将屋子里能砸的都砸了,当时我怕急了,很想逃开……”
李蔡氏颤抖着,眼里尽是惊恐,怀雪握着她的手,希望能给她一些力量。
“相公好凶,好凶,当时额头的血还在不停的流,看起来很怕人,我站在那一动不敢动,可是他却走过来扯着我的头发对我拳脚相加,好痛,好痛……”
“他们过来了。”就在李蔡氏哭着叫痛的时候,西门逸看到朝这边走来的狱卒,不得不让里面暂停。
“姐姐,不痛了,不痛了,事情已经过去了,”
琪那叫一个急,正到关键的时候,怎么狱卒就来了呢。
“我没有想杀他,我没有要他死,我没有,我没有……”李蔡氏显然陷入了痛苦的记忆,怀雪很急,西门逸也急。
“你们来一次就哭闹一次,这样下次我可不敢放你进来了。”有点意外,狱卒走过来并没有发火,只是牢骚道。
“官爷,表姐只是想到姐夫不在了,难过,请体谅。”怀雪轻抚李蔡氏后背,用眼神示意西门逸堵一下狱卒的口。
“你们还是赶紧走吧,再这么哭下去,上面知道了我们不好做人。”衙役见李蔡氏抖动的肩,似乎没有停止的意思,脸色终于没那么好看了。
“好,好,官爷,再一会,我与表姐姐妹一场,看她难过,我不能就这样走了,表哥,你说是不是。”怀雪见西门逸木头似的,只得用语言暗示,可是西门逸这个时候,不但装聋作哑,还跟铁公鸡似的,打算一毛都不拔。
“我没事了,表妹,你们走吧,我会好好的活着,就算真得被判死罪,我也会坚持到刑场。”
李蔡氏哭过后,人显得精神多了,但是却也更让怀雪心痛。
“好了,你们走吧,姑娘也够意思,小娘子也可怜,爷会好生照顾着的,不会让她提前去见阎王爷的。”狱卒打开牢门催促道。
“表姐,你多保重,我还会再来看你的。”同西门逸的冷漠相比,怀雪这个表妹,显得比他这个哥哥要有人性的多。
闷声不吭的离开监牢,怀雪故意与西门逸走相反的方向,来表达自己的强烈不满。
“琪琪,你不能那么做,你那是助长他们的贪婪之心,你现在五两,十两的送,那别人呢?别人有五两十两吗?如果没有,他们是不是连探监的权力都没了呢?贪官污吏,并不仅仅是人性的贪婪,而是赂贿他们,向他们低头的那些人助长了他们贪婪之心,淫邪之念。”
知道怀雪是在气他没给银子,西门逸很痛心道,他不说怀雪做,只是正因为有很多怀雪这样的人,才会助长了这种歪风。
“你说的都没错,可是刚才不一样,已经到了关键的时候,现在我们怎么办,该听得没听到,我们再去没那么容易了。”怀雪想气,却又气不起来,索性闷闷中蹲在路边生闷气。
“办法总是有的,而且我们并不是一无所获,最起码我们知道李子富在死亡之前受过伤,但是李家人却守口如瓶,我觉得这其中有蹊跷,琪琪,你不是自认验尸高明吗?有没有胆量去验李子富的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