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雪回到了家后,在父母的安慰下,在亲情的呵护中很快忘记了王宫里的种种,在成长的过程中,父母教导着她成为一个三从四德的优秀的皇子妃,宫里也会时不时的派宫女前来教导一切的宫规,怀雪也渐渐的明白了自己的一生都是为了一个男人活着,而这个男人的名字叫凌飞,他是她的人生,是她的天与地,是她一辈子必须服从的主。
自怀雪离宫后,凌飞并没有感觉少了一个玩伴,偶尔想起怀雪时,心里的感觉只有不耐与烦心,他的记忆中只知道自己有一个未婚王妃,她是个胆小,懦弱的人,而这类人向来是他所厌恶的,成长的过程中,他继续霸道,无礼,喜怒无常,然而,随着年轮的转动,在帝王帝后一味的宠爱之下,他变得暴躁而残忍。
萧姿儿依旧娴静,爱书成痴,在她的室寝中,你可以见到全世界所有的书集,哪怕是军事、政治、兵书这些只有男人领域的书,萧姿儿一一也没有放过。
而我们的故事,也即将开始展开。
江山如画,在这幅画中,没有了女人的点缀,一切只剩黑与白。
八年后。
凌国与商国已开战了三年之久,在这三年中,实力稍弱的商国连续吃了几场败仗下来早已是民不聊生,而凌国本身就是个军事大国,其经济实力又雄厚,虽说是它挑起了战乱,但三年下来,经济却并未瘫痪,虽无往日的繁荣景像,但依旧井然有序,国内更无之象,而这些,都得归功于当朝的二位相爷左相萧桧与右相应承恩。
凌国的天洪帝是个好战成痴的皇帝,一心想统一世界,成为真正的霸主。他善战,是个极为优秀的军事家,但对经济的发展却并不重视,若不是二相在内坐镇,以卓越的能力与智慧替天洪帝解决了这战争的后顾之忧,凌国估计也会与商国一样,整个国家陷入瘫痪的境地。
然而,商国毕竟也是个大国,虽然战败了,但也折损了凌军不少的兵力,使得凌军无法一股作气的拿下整个商朝,于是天洪帝下令在全国征士兵,这一次,他将会御驾亲征,不再像前几次那般只做陈前指挥,这一消息令全国上下的热血男儿为之震奋,也令很多壮志未酬的男儿视为平步青云的捷径,顿时,参军民众空前高涨。
风和日丽。
春天是忙种的季节,凌朝的子民并没有回为战乱而慌于耕种,毕竟一家人的口粮可都在这小小的一方田上,只要战火不延至家门口,他们是断不会荒废播种的。
竹笙舞刚从家里拿了几个洒了盐的饭团至田耕,便见着杜母与与杜胜二人似乎在争执着什么。
只听得杜母道:“不行,你不能去,我日子都定好了,再过一个月便是你与舞儿成亲的日子,你若走了,那小舞怎么办?娘又怎么办?”
“娘,”杜胜欲说什么,便被杜母截断:“胜儿,前线打仗是多么危险的事,你又没一身的好武艺,这有个万一什么的,你让娘与小舞怎么办呀?”
“胜哥,娘,我将饭团拿来了。”竹笙舞虽只听了一半,但已然明白他们为何争执,心下有些苦涩。
“小舞,刚才我与胜儿的话你都听到了吧?”杜母一见她,便道。
“嗯。”竹笙舞点点头。
“哎,你劝劝胜儿吧,我是说不动了。”杜母叹气,拿了饭团便走至一旁的树下吃起来,儿子虽然平常话不多,但只要他认定的事,就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虽然他要去当兵只是个提议,但必定是已经决定好的。
碧绿的秧田一望无垠的展现在东山脚下,微风一吹,迎面而摇,合着天边的白云,一副和平之相。
“胜哥,若去当兵,没个十年是回不来的吧?”竹笙舞将提着饭团的小篮放在一旁,自己则坐在了那块凸起的石块上,默默的吃起饭团来。
“是啊。”杜胜喝了一大口艾叶泡起来的浓茶,淡淡的一笑。
“那我们今晚成亲吧。”竹笙舞站起来直视着杜胜,目光是姑娘家的羞涩,但却坚定。
杜胜一怔,面孔也一红,但随即恢复自然,道:“小舞,我一直拿你当亲妹妹,我们怎么能成亲呢?”
“拿我当亲妹妹吗?”竹笙舞美目望着东山顶,轻喃,半响,道:“我还以为是自己长得不漂亮呢。”
“怎么会呢。”杜胜失笑,15岁的小舞很美,是他见过的姑娘当中最美的,小舞的美不夺目,但在人群中却总能把人的目光紧紧的锁住,她的身上有股无形的尊贵隐隐的散着在周围,就算她的衣上补满了布丁,这气息依旧与她如影随形,或许就是如此吧,他从小只视她为妹妹,从未有它念,直觉告诉他,总有一天,小舞会离开自己,离开这个家的。
“那是为什么?”竹笙舞静静的吃着饭团,表情很淡,但却追问得很执着。
“别问了,你以后就会明白的。”杜胜轻敲了敲她的额头,疼爱的道。
竹笙舞望着杜胜,片刻之后才道:“你真要去当兵?”
“嗯。”杜胜点点头,凝视着天边出神。
“那便去吧。”竹笙舞暗暗叹了口气,心情有些复杂。
杜胜一愣,对于小舞的回答总觉有种说不上来的奇怪,仿佛此刻的小舞跟以前变得不太一样了。
“小舞,以后娘就交给你了。”
“嗯,我会照顾好娘的。”说完,竹笙起站了起来,往家走去。
不是他的错觉,杜胜望着小舞的离去,突然发觉,他一直疼爱着的妹妹真的变了很多,若换作以前,她定会缠着他不让他离去,哪怕是撒泼,耍无赖也定要留住自己,但现在的她却让她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似乎变得有些疏离,又有点冷漠的样子。
想到这里,杜胜失笑,为自己有这样奇怪的想法感到不可思议,定是自己要离开了才让小舞变得如此吧,突然,杜胜的笑容僵在了脸上,这一想,他猛然发觉,小舞在八年前似乎就开始变得不一样了。
是夜,星空灿烂,月光柔和。
杜胜推开了院门,转身望着这个他生活了二十年的家,心底有些不舍,但最终,耸了耸肩上的包裹,毅然转身离去,他不愿一辈子做个山野莽夫,更不愿意年迈的母亲与他疼爱的妹子一辈子在乡下吃苦,所以他要去参军,因为他知道这个世上,穷人家的孩子参军才是唯一的出路。
直到杜胜走后,竹笙舞才从屋内走了出来,怔忡的望着东山村唯一的官道出神,想起自己的使命,忧愁爬满了她的眉际,然而,一想到从此以后与杜胜可能再无见面之日,心,在这个时候突然奇异的痛起来。
夜色浓郁,乌黑的天空中闪过几个闷雷,从天边滚至圣城顶,夹着若隐若现的闪电呼啸而至,猛的的一个响雷,闪电霹雳,划过夜空,照亮了圣城的各个角落,瞬间,倾盆大雨落下。
此时左相萧府的书房内坐着五个三十开外的男子,这五人都是八年前参加科举而一举中的前五甲,状元、榜眼、探花等,此五人平常在朝中向来与左相萧桧不和,甚至五人彼此也有着政见上的分歧,但奇怪的是,今夜他们怎会相聚在一起并在这左相的书房之内议事呢?
当左相萧桧阴沉着脸走进书房时,在坐的五人都站了起来,面色恭敬的望着他,当中官位最大的李正贤道:“左相,一切都已办妥,只等上呈了。”
“是吗?没留下漏洞吧?”萧桧沉吟半响,才道。
“左相放心,任他再清廉,这回也逃脱不掉。“另一人道。
“到时,我们五人会联合其它的同僚齐力上奏,非要让他成为阶下囚不可。”李正贤道。
萧桧双眼微眯,深沉的目光扫过眼前的这五人,道:“这件事情若办不好,你们应该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如果现在想退出,老夫不会为难你们。”
五人面面相视,李正贤抱拳道:“左相,我等五人在八年前还是褴褛之辈,若不是你,哪有今日的我们,在下等人就算是赴汤蹈火也要报答左相的知遇之恩。”八年前,他们五人与天下所有学子们一样,每天站在左相的门前,希望当朝的左相能慧眼识丁,但盼了三四年,竟连相府的门槛也迈不进,真是心灰意冷,只觉前途渺茫,暗无天日,哪知正当他们准备返乡一辈子堆在田里之际,出人意料的,竟受到了左相的邀请,并且资助他们参加国试。
萧桧望着五人,微微一笑,道:“大家对老夫的赤城,令老夫感激,请各位相信,老夫是绝不会亏待几位的。”
“我们五人日后还得仰仗左相提拔。”五人异口同声。
“好,那便按照计划去办吧。”萧桧突然冷笑几声,道:“这次,我要应承恩死。”
“是。”五人齐声。
突然,门外咚的一声,那是花盆落地的声音。
“谁?”五人中已有一个快速的窜了出来,打开了书房的门,众人的眼中迎进了萧姿儿苍白的脸。
15岁的萧姿儿是个标准的古典美人,她的美在于弱不禁风,而在弱不禁风的气质下更有一种如柳叶般婀娜的抚媚,加上一张娇美的容颜,犹如风中的紫菱,只想让人百般呵护。
一见是女儿,萧桧收起了紧崩的神经,对着众人道:“你们先回去吧。”
“是。”众人一一离去,屋内只剩下了相视的父女二人。
“爹,你,你要害应伯伯?”萧姿儿美丽的脸上不敢置信的望着父亲,她原本是来此拿书的,却没有想到听到了父亲与那些人的对话,她从小就知道政治的斗争是残酷的,父亲的所为她都看在眼里,理解在心头,正欲转身离去之际,父亲最后的一句话像一个晴天霹雳,击在了她的心头,这次父亲欲除去的竟然是应伯伯,她亲如妹妹的父亲应承恩。
“你是女儿家,管这些做什么?”萧桧望着女儿,面上有着一个父亲的慈爱,道:“这么晚了,你也该去睡了。”
“不,爹,您告诉女儿方才所说的都是假的。”萧姿儿不信,她宁可相信那是她的听觉出了问题,毕竟父亲一直以来都与应伯伯亲如兄弟般,两家人早已像一家人,时常往来,不管是在生活上还是朝中,他们都互相扶持,荣辱与共着,她的爹爹又怎么会去害应伯伯呢?
“这不是你能管的事,再说,爹这样做也是为了你。”萧桧慈祥的声音变冷,他对应承恩的心结已是多年,岂是女儿说几句便能解除的?再说,八年来,他等的就是这天,焉能放弃?
“可是爹爹”
“好了,我也有些累了,你拿了书也早些睡吧,别总是读到天亮。”萧桧说完,不再理女儿,便出了书房。
烛光晃动了一下,伴随着窗外淅沥的雨声进入了萧姿儿的眼,耳,她的目光变得悲怆。
天洪三十二年四月二十日,上书房收到了朝中十二位重臣弹劾当朝右相应承恩的折子,奏折列出了三项大罪,震惊朝野。一罪:在二国交战之时,应承恩勾结粮商,从中谋取暴利,以致于军粮供应不足二罪:趁皇上不在宫中之际,结党营私,与十几位官员在自家密谋三罪:鼓动民众自发武装力量,虽未引起,但其居心叵测。
这三罪,每一项罪轻则削官去爵,重则诛灭九族。
三天后,天洪帝下令拘押右相入狱。
慈德宫。
天洪帝烦燥的来回踱着步,心中郁闷至极,但在这个即要出征之际却又无法发泄,只得恨恨的憋着一肚子火。
“皇上,喝杯春菊吧,下面刚呈贡上来的。”瑞祥皇后从宫女手上接过上等的春菊递给天洪帝。
哪知天洪帝伸手一挥,只听碰的一声,皇后手上的杯子便落了地,慈德宫的所有奴才们都被天洪帝的盛怒吓得苍白了脸,赶紧下跪于地。
“你们都下去吧。”瑞祥皇后轻声对着奴才们道。
“是。”宫女太监们赶紧退出,以防惹到怀颜而命丧刀下。
“皇上是在为右相的事情生气吗?”知夫莫若妻,瑞祥皇后心中有数。
“能不生气吗?还十二个大臣联名上奏,萧桧真以为朕不知道这一切都是他搞的鬼?”天洪帝冷笑。
“皇上息怒,等皇上凯旋之时还给右相一个公道就是了。”皇后温柔的道。
“现在也只能如此了,前方战事紧急,三天后朕即要出征,只能委屈右相在牢里呆上个几天。”天洪帝黑了脸,想想右相这牢狱之灾还是自己一手促成的,心中憋怒,八年前自己的身体状况一度以为要去见列祖列宗了,而大皇子凌立那时又小,他担忧二相若过于和睦会威胁到幼帝的政权,因此,才想引起二相的冲突。对右相应承恩施恩,借以刺激左相,使其二人产生矛盾,可哪知,在这之后,他的身子竟日益好转了,但这祸根却埋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