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紫儿说完,那平三公子气冲冲的就跑了出去,一直冲到了西绣楼。
西绣楼位于平府的西首,正是表小姐兮儿的住所。
“兮儿,兮儿,你给我出来”平三公子叫喊着,见好半天没有动静,就直接冲入了房内,只见兮儿一个人窝在床上头上覆着冷毛巾,那婢子菊花并不在房里。
“表哥,你怎么来了?”那兮儿见平三公子来了,高兴的支起身子就要起床。
“你不用跟我装,你老老实实的告诉我,你对春儿都做了什么?”平三公子拼命的压着火气,要不是看她一幅可怜相早就想揍她了。
“我什么也没做啊,就是那天我们在一起喝酒我们喝多了”
“你还要装,难道我不娶你,你就要找人糟蹋人家吗?”
“你胡说些什么啊表哥,我糟蹋谁来啊?”
“你真是太阴险了,竟然还装的和没事人一样,你以为你把春儿的清白糟蹋了,我就会不娶她了吗?”
“表哥,表哥,你听我解释啊?”
“够了,从今天起我不想再看到你了,我明确的告诉你,这一辈子我都不会娶你”平三公子把话说的很绝,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兮儿竟然是如此的狠毒,他怎么能和这样一个狠毒的女人过一辈子呢?
难道真的是兮儿做的吗?
“春儿姐姐,你醒醒啊,你快醒醒啊,天地良心我真的没有找人害你啊”兮儿扑在木言的榻上痛哭着,她哭得不是兮儿,她哭得是表哥对自己的怨恨。
“表小姐,你不要这样子了,事情都这样了,您还是去和夫人、公子去讲清楚吧”紫儿规劝着。
“我什么也没做,你要我讲什么啊?”兮儿哭得更凶了,早知道会这样,才不会邀她去喝酒呢,喝酒只不过是个借口,只是想羞辱她一番,没想到弄成这样。
“姑妈,你要相信我,真的不是我做的,我从小就跟着你,兮儿是什么样的人你难道还不清楚吗?”兮儿跪在平夫人的眼前,一双眼睛哭得红肿。
“你起来吧,人是你带出去的,弄成这个样子,你要姑妈怎么去说你?”
“姑妈,我只是恨她抢了三表哥的心,我只想羞辱她,我没想到要害她,我要怎么去说您才能相信我呢?”
“大娘亲,都这个时候了她还在狡辩,看来不用家法伺候她,她是不会说的”那平三公子满眼里的愤恨,难道他恨人恨到极致,爱人也爱到极致吗?
“好,好,你们就是这样对待兮儿的吗?三表哥是我做的,就是我做的,你能把我怎么了?我恨这个贱货,她既然不爱你,她还赖在平府,这样的下场是她自找的”那兮儿站了起来,眼睛幽怨的看着平三公子,爱恨交织,既然我得不到表哥,她也休想得到表哥。
“兮儿,兮儿,你回来,你回来”平夫人呐喊着,她生怕兮儿再发生什么事情,即使三儿不娶她,她毕竟也是自己的亲侄女。
“大娘亲,随她去,这样一个歹毒的女人留她作甚?”
“你这个混蛋,都是你害的,你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便要去招惹人家小姐,看现在弄得鸡飞狗跳的,老爷回来我怎么向他交代啊”说着那平夫人就哭了起来。
“大娘亲,我要娶春儿,我喜欢她”
“她现在是个不洁的人了,你还要她?”
“我要娶她,我早已经说过了,就算她变成了丑八怪我也要定她了”
“那兮儿怎么办?你们可是有婚约的”
“我是不会娶兮儿的,让她死了这条心吧”
“该死心的是你,这兮儿你必须给我娶定了”一声高亢洪亮的声音传来,立即把众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老爷,是老爷回来了”平夫人听到丈夫的声音急忙迎了出去。
“三儿见过阿爹,阿爹一路辛苦了”平三公子见到父亲回来了,急忙上前去给父亲行礼。
“好了,你起来了吧,你少给你大娘亲闯祸就算是谢天谢地了”平西霍指着儿子的鼻子呵斥着他,似乎对儿子很不满意。
“老爷,你都知道了,都怪素娘不好,没有把三儿教育好,没有把这个家打理好”平夫人一脸的自责,她觉得愧对丈夫的厚爱。
“素娘,不要自责了,三儿这孩子确实顽皮的紧,这次我回来就是要给他和兮儿完婚的,成了婚收了心,就会好的”平西霍用手扶着妻子的肩膀,深情的说着,并没与去理会杵在一旁的儿子。
“阿爹,恕孩儿不孝,孩儿不能遵从你和大娘亲的命令,孩儿爱的不是兮儿,孩儿爱的是春儿,孩儿要娶兮儿为妻”平三公子从小畏惧父亲,见父亲要自己和兮儿成婚不犹的急了,把心里想娶木言的意愿索性说了出来,话一出口那平西霍就烦了。
“你给我住口,什么春儿,秋儿的,这婚事由不得你说话,你就给我好好的准备做新郎官“平西霍话语很强硬,不容许儿子有半点的忤逆行为。
“如果你们硬要逼我的话,我就回西域,永世都不会再见你们”一向对父亲的话敬如神命的平三公子第一次顶撞了父亲,似乎他已经下了决心一定要娶到春儿。
“你,你,你这个逆子,你给我滚”平西霍气的胡子都颤了起来,一巴掌就要掴去,幸亏平夫人眼尖,一把拦住了丈夫。
“老爷,您要打就打素娘吧,您这刚回来别气坏了身子骨,都是我没有教好孩子”说着那平夫人就跪了下来,平西霍见妻子跪了下来,连忙把妻子搀扶了起来,其实他也心疼着儿子,自己常年在外驻守,见儿子的次数也是寥寥无几,只是恨铁不成钢,按耐不住火气就动手打了起来。
那平夫人见丈夫的火消了,连忙示意平三公子,让他赶快离开,免得再惹老爷动怒。
“你哪里去?给我回来,我有话说”平西霍见儿子要离开,忙喊住了他。
“夫人,夫人,不好了,不好了”突然绿儿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怎么了紫儿,出什么事了?”平夫人急忙问。
“见过老爷,夫人,三公子,那倩林小姐不见了”
一语惊起千层浪。
木言迷迷糊糊中发觉有人在背着自己前行,她想睁开眼睛看看到底是谁,可大脑怎么也不能支配自己的意愿,她只能在清醒与混沌中徘徊,任由着那人背着自己继续前行,就那样一路颠簸着行驶着。
奔了大约有半盏茶的功夫,那人才减慢了速度,在一未名湖畔停了下来,只见他把木言小心的放到地面上,用力的摇了摇木言:“小姐,小姐,你快醒醒”。
可木言还是杏眼紧闭,刚才一丁点的意识突然又消失殆尽了,那人翻了翻木言的眼皮,不慌不忙的从怀里掏出了一个药丸,撬开木言的贝齿,把那药丸赛了进去,然后在木言的背后推了几掌,最后脱下自己的外衣给木言披上,转身就离去了。
未名湖的溪水很清,很静,水气氤氲,偶尔湖畔旁的大树之上传来几声夜鸟的啼叫声,除此之外就是寂静。
大自然的静谧加上那药丸的功效,木言也开始逐渐清醒了起来
木言醒来后,发觉自己竟然置身在一湖畔,身上还盖着一男人的外衫,她努力回想着,她终于想起来了,她想到了自己所受到的伤害,想到了那平夫人的善良,想到了那兮儿的狠毒,想到了方才有人背着自己前行
木言看着自己不洁的躯体,她觉得自己好脏,好脏,那未名湖的湖水是那样的清澈和洁净,她突然有股冲进去的念头,可这个可怕的念头稍后就被否定了,只因为她是木言
木言乘着夜色羞涩的把自己的衣服甩在了湖边,晶莹圆润的酮体正一步步踏入到湖中,她把自己整个沉到冰冷的水中,她想要那冰冷的湖水把自己身上所有的污垢都彻底的冲洗干净,当木言浮出水
面的时候,她抬头看着未名湖上空的星星,她感到自己已经不是自己了,也许自己要彻底的脱胎换骨了
就在木言要穿外衫的时候,她突然惊奇的发现,自己左臂之上那娇艳欲滴的守宫砂竟然还在,木言不仅哭了起来
木言觉得自己好似走进了一张网,这张网从一开始就步好了局,就等着自己往里面跳,她不明白既然有人要害自己,那为什么不直接取了自己的命,难道只是为了羞辱自己,只是为了要自己难堪吗?
木言迅速的穿好了衣服,她呼吸着长生天赐予的新鲜而有清爽的的空气,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舒畅,看到地上那件刚才自己披着的男子的外衫,木言迅速的捡起就要扔到湖里去,她恨透了这世间的男子,那胆小懦弱的席公子
木言转念又一想,这人从平府把自己救了出来,到底是有恩于自己的,自己这样子对待恩公的衣衫从良心上确实是说不过去,这样想着木言就把那件衣服留了下来。
趁着漫天的星斗,木言快速的赶着路,她言望在这冰冷的夜里能尽快找到一个栖身的场所。
夜深了,突然起了风,虽然风不大,但让木言感觉到了冷。也许是方才在湖里泡的太久的缘故,也许是身体还没有复原的缘故,木言只好又把那件男子的外衫取了出来,披到了自己的身上,才稍微感到暖和了,她暗自庆幸方才没有把这外衫丢到湖里面去。她心里突然也莫名的有了一种感动,是对救自己的这个男子的感动吗?木言不知,也许他是个有老又丑的男子,也许他是一个风流倜傥的英俊少年,木言想着想着脸儿不仅红了起来,木言又觉得自己好无耻啊,刚刚经历一场磨难,难道自己还在想自己的爱情吗?木言突然之间挺了挺胸脯,额头高昂了起来,自己为什么不配有爱情呢?她暗暗的告诫自己,自己一定会遇到一个真正钟情的心上人
在夜色里,木言见离自己十几米远的地方,好似一座庵,在这寒冷的夜里那庵里透出了一丝温暖的亮光,那亮光又好似在指引着木言,要她赶快过去
木言想着,也许那个地方就该是自己今夜的居所了。木言快速的朝庵的方向奔跑起来,她在欣喜之余也感到自己突然一下子没有了力气,全身竟然不听使唤的发起了抖,四肢也感到前所未有的乏力,她竟然快挪不动脚步了,但她还是坚持着往前挪着,快到了,快到了,十米,九米,八米
冷不防,一个不小心被脚下的一个石头绊倒在地,木言就再也没有起来
这天夜里也碰巧了,这庵里的一个小尼竟然出来夜解,也许是尼姑们晚上喝水喝多了夜壶满了,也许是长生天要挽救木言的命,也许是木言命不该绝,无论是什么理由,反正是木言不该死。
这小尼竟然听到了门外砰地一声响,她以为是招贼了,连忙喊起了庵里的璃珞师太,那师太也不敢大意,连忙喊起了众女尼,一起壮胆打开了庵门。
两小尼奉了师命,颤微微的打开庵门,璃珞师太一眼就看到了门外的木言。
“你们看那里是不是卧着一个人?”那璃珞师太询问着众女尼,因为是在星夜,又加上她们都是女流之辈,她们格外的小心和谨慎。
“师傅,确实是一人,要不要上去看一下”刚才那夜解的小尼询问着。
“好,大家一起上前去看”璃珞师太吩咐着,众人举着火把一起走上了前。
“师傅,那人是个男子,你看我们该怎么办?”一胖女尼询问着璃珞师太。
“男子怎么了?佛祖教导我们众生平等,就是它是一只鸭子,我们也得救它一命,更何况是一人呢?”璃珞师太训斥着众弟子。
“是,弟子谨遵师太教诲”说着那胖女尼和刚才那夜解的小尼一并去拉那“鸭子”,不拉不要紧,一拉,众女尼竟然吓了一跳。
“不要动我,否则我要你死的难看”那“鸭子”竟然含糊的说出了这样的话,一听她说话了,才知竟然是个女的。
“师傅,师傅,那鸭子,不,那人,那人是个披了男衫的女人”那夜解的小尼兴奋的向璃珞师太喊了起来,听到那小尼说是个女的,众人一起凑上了前,七手八脚的就把木言抬到到了庵里。
璃珞师太把木言安排到了西厢的客房,亲自取来了自己的医袋,从中取出了擦身的烧酒为木言周身擦搓着,木言迷迷糊糊中见有人动自己,嘴里含糊不清的喊骂着,那璃珞师太竟然一点都不去理会她,自顾自的擦搓着,不一会木言就有了意识。
木言慢慢的挣开了双眼,朦胧中她好似看到了平三公子那张诡秘的脸,她使出了自己全身的力气用了的向那张她所讨厌的脸扇了下去,只听“啪”的一声,那璃珞师太就挨了木言一耳光,在寂静的夜里那耳光打的是分外的响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