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三少奶奶和赵夫人一唱一和的算计,都没能让瞿扶澜不安。
但有可能遇到萧时卿母亲和妹妹这件事,却让她没法淡定。
在她看来,遇到谁都比遇到萧家人好。
因为如果是别人,她来个死不承认,就能忽悠过去了。
古代闺秀大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见过她的人也不会有多少,哪怕见过一两次也可能忘记了。
但萧家跟李家从前是世交啊,两家还相邻,那个时候萧家还没如今这么强大,也还没搬到京师城来。
原主李寄柔年纪小的时候时常去萧家做客,跟萧时卿的青梅竹马就是从那时开始。
可以说萧夫人是看着李寄柔长大的,哪怕后来李家出事,如今也才过了多久?她哪里就能认不出来呢?
方才她们的眼神就说明一切了。
萧小姐被郑小姐叫走了,临走前目光还落在她身上。
这边赵夫人已经开始抓着瞿扶澜的手啧啧称赞了,从头到尾的夸了她一遍,又问她年纪,得知她才十三岁,不像别人一样觉得她年纪小,赵夫人反而眼睛都亮了起来。
“难怪嫩得能出水儿,好,好。”
旁边人听到了在心中暗笑。
好什么?
自然是好送给她夫君啊,赵老爷一把年纪了,整日里祸害一些未及笄的小姑娘,缺德得紧。
只是高门大户的姑娘也不用担心被赵老爷祸害,而那些身份低贱的奴隶被祸害又与她们何干?
瞿扶澜忍受着赵夫人油腻的笑容,和她不断抚摸她手的感觉,实在叫人恶心。
她真怕一会忍不住了当场吐出来。
却说男席那边,也听说了赵夫人的“壮举”。
几個公子哥拿来当笑话讲。
“不知道又有哪家丫头遭殃了,那个赵不死的老头一把年纪了也不知收敛,比我们还色急。”
赵家底蕴是大,但都是祖上留下的功德,到如今只能算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而已,故而这些真正有底蕴的公子哥可不怕他,还在背后给其了一个绰号“赵不死”。
“但你还别说,赵不死虽然无能,但人家挑选女人的眼光可不低,你若见过他府里的那些就知道了,我都忍不住好奇他是从哪里找的,怎的我就找不到?”
“瞧你说的,难不成他后宅里的女人个个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不成?”
“何止沉鱼落雁?还一个赛一个呢,前边不是说女眷里有被赵夫人看中的丫头吗?能被赵夫人看中的,说不定比赵府里那些更绝,否则赵夫人何至于看上?”
“说得我心头都痒了,真想见识一下那丫头。”
“这有何难,把人叫过来就是了。”
这事是交给郑家公子去办的,身为主家,请个人不是难事。
此时大家都坐在水榭长亭里,赏花,听曲,微风拂过,湖面波光粼粼。
裴世子与友人远坐另一独立亭子里,并不参与那些纨绔公子哥谈话。
坐在裴世子对面的男子乃安阳王之子——安如常。
这是一个带有满腔热血想要忠君报国的热血男儿,可惜家里人十分不看好他的能力,又管不了他,少不得把他丢给裴世子管管。
却说瞿扶澜这边,三少奶奶把她丢给赵夫人就自去其他地方游玩了,而赵夫人还继续跟她说东说西,最后是有人过来拜见。
“见过赵夫人,家母那边正唠叨想见你呢,我为你引路如何?”
赵夫人哪里能拒绝,让海棠原地等她就走了,左右人都跑不掉。
郑公子把赵夫人带走时,不动声色给身后小厮使眼色,小厮就把人带走了。
瞿扶澜觉得自己就像一个球,被人踢到这里又踢到那里。
只是她没让自己变得绝望颓废。
如果她没有空间,她可能会绝望许多,但有空间,大多数时候自保是没有问题。
也许老天爷也知道把她丢到这样一个朝代,还是一个低贱的丫鬟身份,要给她一个空间傍身才能活得下去吧。
至于三少奶奶和赵夫人之间的猫腻,瞿扶澜并不放在心上。
总有一些人喜欢当跳梁小丑,就让她当去。
世界上自以为是的人总是太多,每个都去在意还在意不过来。
问了小厮要把她带到哪里,小厮只说到了就知道了。
结果到了一个地方就把她一个人丢下走了。
瞿扶澜一眼看过去,水上长亭里都是男客,且个个把目光放她身上,用十分稀奇而惊艳的眼神打量着,但她目光却突然落到某处。
然后在一片惊讶的目光中,她朝那个方向而去。
“海棠给世子请安。”
裴霁安倒酒的动作一顿,眸色里的掩饰不住的讶然。
“是你。”
“三少奶奶同老太太讨了奴婢过来的,方才有人传唤,奴婢以为是世子唤奴婢过来有事吩咐?”
裴霁安看向珠不远处连着的亭子里,那些男子或稀奇或惊讶的目光,先前那些被他刻意忽略的言论,此时皆以浮上心头。
“是有事找你,坐吧。”
“这……恐怕不合规矩。”
裴世子淡淡瞥了她一眼,夏日酷暑,却仿佛有种透心凉的感觉扑面而来,瞿扶澜立刻马上就坐下了。
这一坐,不远处的男客们就坐不住了,这时也不敢大声说话了,三三两两交头接耳开始讨论起来。
“怎么回事,怎么跑到裴世子那里去了?看着像是裴家丫鬟?”
“是丫鬟怎么能坐下?”
“裴世子让坐你管得着吗?”
大家说归说,再没人敢拿这个丫鬟开玩笑了。
开玩笑?打狗看主人,懂?
“裴兄,这是……”安如常十分钦佩裴世子,对于他的人,他自然也是尊重的。
“老太太身边的丫鬟海棠。”
“原来是海棠姑娘,在下安如常。”
瞿扶澜就要起身行礼,对方连忙摆手:“不用不用不用,都是自己人,不用见外。”
虽然对方没有特地点明身份,但能跟裴世子做朋友的,身份自然不会一般,除此之外,瞿扶澜也知道这个人,书中有提到过。
安阳王之子,虽也是个名副其实的纨绔,但与别的纨绔又不同,没有那种折磨下人的臭毛病,顶多就盲目自信一下。
说得准确一点,就是十分没有自知之明。
长这么大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京师城外的秋猎围场,猎过几只猎物就以为自己是天降之才,能上阵杀敌,所向披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