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的话一落下,莲花的一张脸涨得通红,连忙辩解,“不是这样的,世子听我说……”
裴霁安表情似笑非笑,“我让你说话了?”
莲花表情一噎,张着一双眼眸波光粼粼,楚楚可怜的双眸,不可置信的看着世子。
黄氏也正想跟着喊冤,也同样被世子这番话给惊到,顿时大气都不敢出。
裴霁安看向瞿扶澜,“你想要怎么处置她们?”
所有人都看向瞿扶澜。
按理说,大家在世子跟前都想要保留最好的一面,最好是能彰显自己的善良和大度,所以,依此推断,不管瞿扶澜之前心中有什么打算,此时在世子跟前,她都应该要保留大度的一面,稍微教育一下黄氏母女就够了,至于其他更严重的责罚,她不应该也不会说出来。
就连四大护卫心中都这样想,纵然他们觉得黄氏母女应该受到更严重责罚,但世子没过问他们,他们就没有话语权。
只是瞿扶澜若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雷声大雨点小,那也太没魄力了,没有资格管理酒楼。
黄氏母女也看向瞿扶澜,同时心中也都松了一口气,世子还是很关照她们的,没有直接责罚她们,只不过让瞿扶澜来处理。
她一个女孩子,能说出什么责罚方式?怕不是为了彰显她的大度和善良,还要在世子跟前为她们说好话呢。
瞿扶澜心中早有处置黄氏母女的打算,她做事向来有规划,并且不会轻易改变自己的决策。
“世子既把‘花间赋’交给我管理,那我在我的管理理念下,就不能出现不服从命令的人,何况还是在今日这种特殊的日子里,所有人都井然有序服从安排,就她们母女俩,不帮忙就罢了,反而帮倒忙,这样的人对我来说,一次不忠终身不用,‘花间赋’容不下这样的人,我要把她们逐出‘花间赋’,打发到偏远庄子上去。”
庄子可不是什么好去处,尤其是偏远些的庄子。
裴霁安,“那就这么办吧。”
所有人都震惊于这一变故。
先是瞿扶澜敢在世子跟前如此不留情面的说出她心中的打算,再是世子问也不多问一句,就同意了她的说法。
世子虽然看起来好说话,但其实大家都知道世子有他的底线,轻易触碰不得,所以素日里他们也从不敢放肆,规规矩矩的,就怕哪里做得不好,惹世子不快了。
如今瞿姑娘的话,直接是越过世子,自己做决定了,如此这般,世子居然不怪罪,反而纵容?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啊!
不说别人震惊了,就是四大护卫都惊愕得微微张开了嘴巴。
这件事情,又一次刷新了他们的认知。
全场最震惊的莫过于黄氏母女了,在听到瞿扶澜说出那番狠毒的话时,她们心中是愤怒的,觉得这个瞿扶澜简直就是疯了,仗着是世子的婢女,就以为可以为所欲为了,当真是自不量力。
世子怎么可能会听一個婢女的话?不过是随口问问,她还当做真了。
谁知道,世子甚至都不过问一句,就同意了。
随着世子话音落下,黄氏母女才意识到问题严重性,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整个身子跟着瘫软了下去。
在“花间赋”做事这么久,谁人不知庄子是什么地方?
得世子信任的人,比如那些老兵的子孙后代,他们到了庄子上,就是做管事的,整天吃香喝辣都行。
但好的差事就那么点儿,故而大多数人,尤其是犯了错的,被打发到庄子上,那就是终生苦力,劳作到死的那一天。
对于在酒楼里的人来说,哪怕只是做一个洗碗的,都比到庄子上强百倍。
从前也有一个胖婆子犯了事,被打发到庄子上,后来黄氏去庄子传话,见过一次,才短短三个月,那个胖婆子就瘦得皮包骨不说,还整个人又黑又老,分明她们一个年纪,那个婆子却老得能当她娘了。
当时那个婆子见她去,还以为是去解救她于苦难,同她诉了不少苦,黄氏才知道她在庄子上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
每天天不亮就要起床干活了,干的都是又脏又累的活,什么挑水挑粪之类。
至于吃的,就是馒头,除此之外,一年到头就只有过年时期,才得加菜一个鸡腿。
那怎叫一个苦字了得?
那样不管寒冬腊月都要起床干活的日子,一干就是一辈子,黄氏光是想想就要晕厥过去了。
她自个一把年纪了,熬熬也许一辈子就过去了,可是女儿青春年华,细皮嫩肉的,去了那样的地方,不说一辈子就被耽误了,就连她往后的亲事,怕是都只能配一个寒酸小子。
黄氏能想到的,莲花能想不到吗?当即就求饶起来。
“世子,莲花不是故意不听瞿姑娘命令的,你不是最喜爱吃莲花做的菜吗?莲花是担心世子吃不惯别人吃的食物,担心世子挨饿,关心则乱之下,这才用了灶台,还请世子看在我一片诚心份上,宽恕一次!”
裴霁安嗤笑,“瞿扶澜是我任命的管理者,整个‘花间赋’都要服从她安排,你是什么人?非但不服从她的命令,还自作主张,我何时让你给我做菜了?又何时说过只喜欢吃你做的菜?”
这是世子第一次说出这样严厉而不留情面的话,莲花死死咬住嘴唇,整个身子开始瑟瑟发抖起来。
确实是没说过,是她……
这边黄氏不知想到了什么,跪到世子跟前,想抓住他的靴子。
裴霁安避开了,随即十一十二就上前把黄氏架到一边,不允许她触碰世子,哪怕只是靴子也不配。
黄氏怔愣过后,心知再不说也许就没机会了。
“世子,不看僧面看佛面,我们母女俩千不好万不好,好歹我家那位死在了战场上,还给世子立了功劳,如今我们母女孤苦,不敢奢求其他,只盼着日子能像从前一样,我们必会好好服从瞿姑娘安排,不会违抗她命令了,求世子宽恕啊!”
瞿扶澜在一边听着,都觉得黄氏母女奇葩啊。
一个自作多情,把别人的客气当福气,以为世子只喜欢吃她做的菜;一个贪心不足,还想求其他,就连降低生活品质,都是与从前一样。
怎么想的啊,啧啧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