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签署合同当天,任婳看到瞿扶澜女装时,还以为她是先前那人的妹妹,在知道真相后,直接一口茶直接喷了出去。
“你、你是女的?”任婳惊讶不已的盯着瞿扶澜看,“你是怎么伪装得那样好,叫人完全看不出来的?”
瞿扶澜笑道,“就化了点妆。”
任婳一阵唏嘘,“厉害,厉害。”然后又看着瞿扶澜的脸,叹道,“好一张标致容颜,难怪出行要伪装。”
瞿扶澜:“客气客气,彼此彼此。”
任婳女扮男装的身段都藏不住女子的娇媚,就知道她差不到哪里去。
脸若银盘,眼似水杏,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
难怪她出行要女扮男装了。
签合同之后,任婳知道瞿扶澜的新店半个月后要开张,说什么都要留下来为之庆祝一番才算完事。
这世道女子生存艰难,敢抛头露面出来经商的没几个,好不容易遇到一個性情眼缘什么都合得来的,自然是想与之结交的。
瞿扶澜问她留京师城住哪里。
任婳说了一个地址,瞿扶澜正好知道,就与她住的地方隔着两条街。
别小看了这两条街,差别是一个天一个地的。
好比瞿扶澜住的这边是权贵所在,任婳住的那边就是普通的居民房子。
瞿扶澜还以为她也是租房,结果任婳说那个房子是他们自己的。
“十几年前我父亲就在那个地方买了房子,说是日后哥哥到京师城考取功名时,好歹有个住的地方,我这些年到京师城,都住那儿的。”
果然是经商之家,还挺有远见的。
“你住哪里呢,有空去我家玩啊,反正也没别人,方便得很。”任婳道。
瞿扶澜笑道,“有机会就去,毕竟咱们住得隔着两条街,也不是特别远,我住高枝巷里。”
任婳当即惊愕住了,“你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吗?怎么也像我们商户之家一样,要出来经商呢?”
大户人家的闺女,不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每天学一些琴棋书画什么的?这个年纪也差不多都定亲了吧,早早开始准备嫁妆什么的。
瞿扶澜笑道,“我不过一介平民,租房住罢了。”
任婳一个跑商的,见过的听过的新鲜事情多了去,闻言也只是诧异一下下,就觉得没什么了。
瞿扶澜跟任婳来往了两天,基本上对方什么底细,她都知道了。
任婳就一个典型的商户女,家里除了钱,就没别的了。
但古代有钱并不代表有地位,任婳的美貌没有权贵的家世庇佑,差一点就沦为当地权贵姬妾了。
亏得那权贵对八字要求高,任婳的八字被算出来克夫,那人才作罢。
为了不沦为权贵玩物,加上任婳从小对经商感兴趣,这才开始女扮男装四处经商,避免了许多麻烦。
但随着年岁渐长,她总也要嫁人。
这些年在外跑商,也是想寻一个合适人选成亲。
“我也不奢求嫁进什么高门大户里去,高门大户里的日子不见得比我们好过,我想着嫁个家中人口简单的,自身有点能力和前途的,哪怕家里条件差点也无妨,反正我可以赚钱。”
这就是找个小官的意思了。
有个官帽子庇佑一些,总是好的。
瞿扶澜觉得任婳的想法很合理,她知道自己缺什么,所以努力去追求什么。
没有权贵庇佑,就去追求权贵。
瞿扶澜也差不多了,为了赚钱,所以努力结交人脉,巩固关系。
反正都有一个共同点,都需要权贵庇佑。
任婳对瞿扶澜也有一些了解,知道她曾给大户人家当过奴婢,她也没有因此小看了对方,反而高看一眼。
“那你也太厉害了,奴隶翻身做主人,佩服佩服。”任婳感慨。
却说萧夫人连着等了瞿扶澜两天,才在她新店铺门口等到她。
因为瞿扶澜也不是天天去盯装修,纪霓裳那日是运气好刚好碰见她,后来带着姨妈特地过去找,反而找不到。
不仅如此,连一个可以传话的人都没有,这才不得已等了两天。
瞿扶澜才下马车,就被人叫住了。
“瞿姑娘。”说话的人,是纪霓裳。
只见她面带微笑的朝瞿扶澜走去,施了一礼,“我叫纪霓裳,萧府萧夫人是我姨妈,我姨妈想见见你。”
萧夫人想见她?见她做什么,走了一个萧时卿,又来一个萧夫人吗?
瞿扶澜最不喜欢就是这种局面,才选择与萧时卿坦白,换取大家各自安宁,如今看来,倒是安宁不了了。
她想要的清静和不相往来,别人不见得也是这样想。
然而不管萧夫人找她何事,她都不在意。
瞿扶澜也不想装作不认识对方,许多事情大家心知肚明即可,何况都找上门了,没必要装模作样了。
“抱歉,我今日没空,很多事情要忙呢,失陪。”瞿扶澜说完就想走。
纪霓裳没有想到瞿扶澜会拒绝,怔了一下,显然她以为只要见到瞿扶澜,就能达成见面的目的了,毕竟对方一个小小婢女,哪里有拒绝人的资格?
然而心中这样想是一回事,并不能说出来,她很快反应过来,不可否认瞿扶澜说得对,当即就一脸歉意道,“是我们唐突了贸然就找了过来,只是事急从权,还望瞿姑娘谅解。”
这就是要瞿扶澜遵守“事急从权”的道理,答应跟她们见面了。
瞿扶澜笑了,“我这边事情更急,所谓‘先来后到’,我还有事忙,不奉陪了。”
纪霓裳没想到她这样不给面子,心下一沉,随即脱口而出,“若是关乎姑娘赎身大事,姑娘也要‘先来后到’吗?机会难得,还望姑娘能及时抓住机会,否则错过了,悔恨余生。”
纪霓裳以为说出这番话,瞿扶澜就会重视了。
毕竟先前姨妈对她是不承认态度,如今肯主动与之见面,还愿意帮其赎身,就是接纳对方的态度了,只要瞿扶澜不笨,都应该知道怎么做。
瞿扶澜都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她在对方眼中还是婢女的存在。
也对,做了那么久婢女,如今脱身才多久?许多从前知道她婢女身份的,如今都不知道她脱籍了。
虽然她跟萧时卿说过,但显然以萧时卿的性格,是不会跟他母亲说的,才造成了如今局面。
但是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萧夫人无缘无故想为她赎身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