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世子先是怔了一下,随即下意识往旁边挪了一下,双手环胸,满是警惕和防备,“你什么意思?我把你当成兄弟,你却垂涎我?”
大当家也愣了一下,随即恼羞成怒一巴掌呼到对方脑袋上。
这可不是京师城,什么王公侯爵都没有会打仗的人有威望,所以大当家也不惧怕对方身份。
“虽然你有点娘们唧唧的,但我再如何不忌口,也不至于找你这样的啊,你想什么呢?”
“你说谁娘们唧唧呢?当心老子揍你!”安世子举起了拳头。
大当家都没放在眼里,这话若换一个人说还有信服力,这个安世子手无缚鸡之力,一看就是从小没吃过什么苦头,打起仗来就慌了阵脚,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一副我是谁我在哪里该怎么办的表情。
不过在那种情况下,谁也想不到,看起来最需要保护的人,却十分有魄力的站起来,当起了大家的主力,叫人服气啊。
可是这样的人,拿起弓箭就毫不犹豫往敌人身上射,放下弓箭也能洗手羹汤。
你说这怎么不遭人稀罕?
所以这些日子里,大当家看着看着,心里就生出了些许微妙的心思。
暂且不说年龄问题了,一個三十多岁,一个才乳臭未干的模样,再混账也不至于……对吧?
开始思考年龄问题,那就说明已经可能性方面想了。
但如今大当家哪里会思考这些?他还处于震惊自己竟然可能会对一个男人稀罕的事情上,纠结而崩溃中。
想他一个大老爷们,放着那么多白嫩的姑娘不喜欢,这是什么事儿啊?
指定是单身久了的缘故。
“军营里不是有那啥吗?咱们去试试?”
大当家是不挑的,在这种地方有就不错了,挑什么?
安世子就不一样了,这回轮到他一巴掌呼到大当家脸上去,“要去你去,我不感兴趣,你赶紧去吧,可别憋坏了到时候男女不分。”
大当家就狐疑的打量起安世子来,“你不是男人吗?就没那方面需求?”
怎么没有?跟卫栩那帮人在一块儿的时候,什么地方没去过,什么新鲜没品尝过?这吃过好的,多少就有点挑食的。
他这样还算好了,真正极品的是老大,他也不是没去过那种场合,但人家神奇啊,仍是一个不碰,淡定喝茶,看别人风花雪月他都无动于衷。
老大说了,这点子定力都没有,他走不到今天。
当一个男人扛得住美色,那基本上能拿捏他的软肋就少之又少了。
所以人家年纪轻轻当上将军,而别人……
这个别人就是安世子自己了。
没来边境之前,他总觉得自己牛逼轰轰的,一出手那就是大杀四方,一战成名。
可结果,他连一个女人都不如。
如果没有瞿扶澜,他早被人一箭爆头了。
跟大当家沉浸在自己可能身体出毛病的事情里时,安世子也沉浸在“原来我一点用也没有”的事情上。
是啊,是驴子还是马拉出来溜溜就知道了,如今安世子切切实实感受到了,整个人就有些沮丧。
瞿扶澜刚给裴世子做好了吃的,留下一部分给安世子和大当家的,盛了一些端到裴世子帐篷里去,结果就看到安世子一脸沮丧的坐在那里,整个人有点颓废的感觉。
她只当没看到,转身进了帐篷里。
裴霁安这样敏锐的人,自然也是察觉了大当家跟安世子的不对劲,大当家就算了,他已经知道事情原委,那个大当家崇拜的就是有本事的人,瞿扶澜那样一番操作,自然能震慑许多人。
大当家会变狗腿子正常。
安世子被救了一命变成狗腿子也合理,只是如今整个人恹恹的是闹哪样?
男人心思没有女人细腻,瞿扶澜自然是能猜到原因的,“他从前自信惯了,在他的想象里一切都该按照他的想法来,可事实证明不是这样的,这孩子的信心被冲垮,如今重建信心也是需要一番功夫的。”
她也曾有过一段觉颓废的时期,在现代的时候,爷爷懂医术,也传授了她一身医术,可到头来爷爷自救不了,她也救不了。
那段时间的自我怀疑,那种沮丧和无力,她才真正明白人不是万能的,哪怕在你擅长的领域上,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
就连裴霁安,你看他一生打了许多胜仗,但也有输的时候,没人能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又到了瞿扶澜给裴世子换药的时候,她自己是不觉得有什么的,做大夫的给病人上药什么再正常不过了。
于是十分平静的解开他身上的绷带,一圈一圈的解下来,做这种事情的时候,那个距离总是很近的,都能感受到对方呼吸。
每每这种时候,裴世子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偏偏她的呼吸又打在他身上,轻轻的,热热的,像羽毛划过皮肤,男人不由得红了耳根。
从前都是军医给他处理的,都是男人自然不觉得有什么,结果性别一换,没想到区别这么大。
尤其是他还光着膀子。
最开始裴世子的伤势严重的时候,瞿扶澜也没有多余心思关注其他,如今他伤势慢慢复原了,伤口也不狰狞了,她给换药的时候,眼睛也下意识多看了几眼。
有些事情,它是不受人的意志力控制的。
比如男人看美女,那是一种本能。
但其实女人也喜欢看美男的,尤其是有八块腹肌的那种,身材健硕的,那是十分养眼。
此时的裴世子露出结实的胸膛,跟那些养在京师城里拥有白斩鸡一样肤色的贵公子不一样,他的肤色是健康的古铜色,充满了力量和强悍,还有那一块又一块结实府腹肌,充满了魅惑,叫人忍不住想摸一下,感受一下……
瞿扶澜也有些不自在的脸红起来,很快开始反思,自己身为大夫,却受到美色影响,实在失职,心中大为惭愧。
此时在裴霁安的角度,他看到的是一脸乖顺的瞿扶澜,低着头,垂着眸,长长的眼睫毛如扇形一般,在眼睑下打出一片可爱的阴影,时而还颤动两下,仿佛仿佛有一根根无形的羽毛扫过他心尖,叫人心颤发麻,还有她绯红的脸颊,纤细优雅的脖子,冰肌玉骨。
裴霁安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指尖微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