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局更惨,因为有前两局的失败,心态上就崩了不说,关键是卢夫子都摸不清对方的底。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叫人摸不清底细,只觉得高深莫测?
那必定是实力在你之上,比你厉害许多的人。
卢夫子不敢置信,若是别人与瞿扶澜对弈,落得这样一个下场,她一定认为其中有猫腻,可如今是她亲自与瞿扶澜对弈……
“现实情况都已展现在各位面前,谁更厉害一些,也不用我多说了。”裴霁安终于开口了,“按照卢夫子的言论,内子进府之前是否有名师,这无可印证,但她进府之后,初次与卢夫子对弈,她水平不如你,关于这点,卢夫子也不必否认,毕竟有三妹妹跟方愿表妹做见证,除此之外,安阳王府世子安如常,当初也与内子对过弈,当时观棋者不少,我大哥就是其中之一,内子当初棋艺水准只称得上尚可,这事大家有目共睹,时至今日——”
裴霁安声音冷沉了几分,“她进府之后的所作所为,满府人都可作证,从未有任何名师指点,甚至连下棋机会都极少,毕竟她为人能干,一直在给我打理产业,关于这点,府里上下谁不知道?”
“她唯一能下棋的机会,就是与我对弈,而我为圣上办事,隔三差五不在家,故而也并不能日日教她,不过是偶尔空闲了教一下,除此之外,她再没有任何下棋机会。更不用说,期间我还去了边关打仗一年之久,就相当于她停了一年之久不碰棋。”
“而卢夫子则不同了,卢夫子整日里与棋为伴,要么与人对弈,要么自己钻研棋术,关于这个,府里上下,谁不知道?”
“一個整日里钻研棋艺之人,竟然连二叔的棋局都无法破解,比不得一个偶尔有机会才能下一次棋的人,最后竟然还连输对方三局,卢夫子,事到如今,你可愿意承认别人确实是天赋所在?你便是不承认,事实摆在眼前,也由不得你不认了。”
确实在座的人,懂棋的,不懂棋的,都看呆了。
毕竟卢夫子此人性子清高,棋艺精湛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否则当初也不会让她教导府里姑娘们的棋艺。
可是这样的人,居然输给了一个不怎么碰棋,还整日里经商的人?
这说明了什么问题?就好比那读书一样,有些人天天读书,读死书,可写的文章就是比不得有天赋之人。
这世上原本就有天赋异禀之人,如今看来,瞿扶澜就是这样的人,否则怎么能打败整日里学棋的卢夫子?
由此可见,那什么名师指导也是不存在的,否则真有名师指导,这样的天赋,早出名了,卢夫子是嫉妒心作祟,心胸狭隘,见不得别人比她优秀,所以四处造谣生事,诋毁别人。
因着卢夫子为人不讨喜缘故,许多人原本就不喜欢她,如今经历这一遭事情,事实明明白白摆在眼前,所谓现世报打脸,再没得说的了。
“由此可见,世子夫人天赋异禀,从前为世子办事时,偶尔得赐教一番,就说得过去了,反倒是卢夫子心胸狭隘,容不得别人比她优秀,就四处造谣诋毁,这样的人,还有什么资格当夫子?怕是把人都教得歪门邪道的,也未可知,真多亏咱们府里姑娘定性好,没被她教坏了去,否则只怕是后悔都来不及。”
说话的,是二房里的姨娘,趁机说好话表现自己,这种时刻不表现,还等什么时候?
有第一个人说话了,别人也陆陆续续跟上了,就连丫鬟婆子们都忍不住嘴碎了起来。
“世子夫人是真真厉害,至于某些人,就吃相太过难看了。自己无能,反诬陷别人,这种人,连我们做丫鬟的都瞧不上!”
“就是啊,还是夫子呢,一点容忍之量都没有,这样的人还怎么育人子弟?她能教什么?教育别人如何诬陷比自己更厉害之人,还是说,教导别人如何心胸狭隘?”
“她连皇上赐婚的世子夫人都敢污蔑,这样的人,日后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呢。”
“她本就不配给人做夫子,整日里端着高高的架子,我从前给她送水果,大冬日里头,明明洗过了,她还要我当着她的面重新洗一次,还非是从山上留下来的泉水,只把我的手给冻得生疮,亏她还是带发修行的居士,什么居士会以这般高高在上的姿态作践人?她看不起我们做奴婢的作践就罢了,如今连世子夫人都不放过,可了不得了。”
“估计她还当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官家小姐吧,殊不知是裴府给了她一个容身之地,才让她免于颠沛流离,她不感恩就罢了,反倒摆起主子的款,在府里比那主子小姐气派都大,一点儿不如她意,就罚这罚那的,趾高气扬得很。”
“果然连老天爷都看不惯这样猖狂之人,如今当着众人的面现世报了,卢夫子自己技不如人,就污蔑被人,这个名声传扬出去,日后看她还有什么脸面摆高姿态?她要再摆,我就是被主子罚,也不去她跟前伺候,谁爱伺候谁去。”
“想什么呢,她眼睛里没有我们奴才就罢了,如今连世子夫人都污蔑了,这样的人,谁还敢留在府里?”
“那敢情好了,我就不想看到她那张嘴脸,一看就恶心,快点撵出去,看没有了裴府做靠山,日后她怎么过活。”
卢夫子此遭,可算是墙倒众人推,也是她素日里积怨太深,因果报应,如今出了事,不说奴才丫鬟了,怕是连一条狗都恨不得扑过来咬伤一口才甘心。
卢夫子站在大厅里头,听到周围人大大小小的议论声,也没有一个人出声制止。
那些冷嘲热讽的残酷字眼,一个字一个字,一清二楚传入耳中,她犹如被当众游街般羞辱难堪到了极致,什么面子里子都没有了,所有尊严被人踩在脚下,只恨不得一头碰死了才好。
若她果真有勇气一头碰死,怕还能保住一点儿名节,只可惜,这种人,最是贪生怕死,否则卢家抄家,她怎么不一头碰死,跟家人团聚?
可见,她不过是一个贪慕虚荣的无耻小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