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周和熙轻笑一声,走到她跟前,轻轻捧起她的脸,欲望在他眼眸中跳跃,“能改嫁吗?”
青鸾的神情在那一刻凝结。
“臣妾……君上说笑了。”青鸾闪躲着眼神,“臣妾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侧妃罢了,而且是有夫之妇。”
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周和宣终是收回手:“朕不过是开玩笑罢了,宣王妃不必往心里去。”
他心里打定主意,不能逼急她。
青鸾愣愣地看着他,整个人都快虚软成一团泥了。
她好不容易站起来,还未坐定身子,赵静海便走进来:“启禀君上,元妃娘娘来了。”
周和熙想也没想便答:“朕不见她。”
“是。”赵静海领命出去。
听赵静海说周和熙不见自己,元秋不由有点脾气发作:“赵公公你说了没?本宫可是冒雨从元凝宫过来的,君上怎么会不见呢?”
赵静海无奈地摊摊手:“这个奴才也没办法。君上正在里面用膳,说不要人去打扰。”
元秋忍着不快,准备怏怏离去。
走了几步她突然转身问:“用膳?记得君上说过他最喜欢跟人一起用膳,今天怎么回事?”说着她不由多了个心眼问赵静海,“君上是一个人用膳?还是有人陪着?”
“是宣王府的王妃在里边。”
赵静海见雨下得萧索,便好生说道:“外面天冷,娘娘还是回去吧。”
元秋看了几眼麒麟宫紧闭的殿门,莞尔:“说起来我也好些天没见到宣王妃了,不知道她今天进宫觐见君上所为何事?”
赵静海自然知道她的心思,内敛一笑:“这个奴才就不得而知了。”
见他不肯透露丝毫风声,元秋更是疑心重重。
青鸾为什么会在麒麟宫里,而且还跟周和熙一起用膳?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元秋一片混淆。
离开麒麟宫后,她不由想起来问琉璃:“你确定那天君上和青鸾都是醉晕的吗?”
琉璃茫然了一下:“哪天?”
元秋不耐烦道:“就是宣王看见他们睡在一起的那天。”
“是啊,奴婢记得君上和宣王妃就是醉晕的。”琉璃肯定道,“娘娘,有什么不对劲吗?”
元秋沉凝:“不对劲的事儿可真不少。”
她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那天的事被周和熙跟青鸾两人有所察觉。
但仔细一想,那天事情出乎意料地顺利,应该没出什么纰漏才对。
莫非……青鸾是来找周和熙诉苦,告诉他自己跟周和宣之间的事?
如果是这样……元秋反倒乐于见到。
“琉璃,”元秋吩咐道,“待会你去一趟宣王府,替我送点东西给宣王妃。”
琉璃不解:“宣王妃眼下在宫里,娘娘何不现在给她呢?”
元秋指了指她的脑袋:“你呀!我让你送东西事小,让你传话才是真。”
琉璃摸着头,仍是半知半解:“噢。”
从麒麟宫离开,青鸾仍是惊魂未定。
周和熙站在麒麟宫二楼,看着她匆匆行走的样子,不由会心一笑。
看得出她怕了。
赵静海默默走到身后,颔首:“君上见到宣王妃,似乎心情很好。”
周和熙不禁笑出声,连连摇头:“静海啊,朕今天说了让她改嫁。”
“啊?”连赵静海也惊变神色,“君……君上……”
“朕又说了只是跟她开玩笑,”周和熙显然并不在意什么,“可是朕知道她怕了。真的怕了呢。”
赵静海敛了敛神色:“君上这样说话,谁都会怕的。”
“哈哈哈……”周和熙心情大好,不由大笑起来。
“启禀君上,方才元妃娘娘来过了,君上没见她,这会儿是不是要去趟元凝宫?”
说到元妃,周和熙自然收敛笑意:“她有说什么吗?”
“元妃娘娘似乎对宣王妃在这里感到很不解的样子。”
周和熙“噢”了一声:“朕待晚上再过去瞧瞧。”
见他仍盯着远处看,赵静海轻催:“楼上风大,君上还是进屋吧?”
周和熙点点头,转个身道:“静海,她越是这样,朕就越是想得到她。”
赵静海深深福身:“君上。”
风很大,天很黑,青鸾回府后就紧闭在书房里概不见人。
满脑子都是一股气热气,麒麟宫的热气令她觉得浑身燥热,周和熙滚烫的双手,和那一番莫名其妙的举止言辞,都让她,怕极了!
“王妃!”
青鸾被惊了一下:“什么事?”
“回禀王妃,宫里来人了。”
宫里来人的消息像炸弹一样,青鸾忙着五开房门:“是谁来了?”
她真担心是君上遣人来。
瑞娘见她一脸紧张:“王妃不必紧张,是元妃娘娘的宫女琉璃来了。”
琉璃?她来做什么?
青鸾觉得今天的事就像这阴晴不定的天一样,太玄乎。
见琉璃安排在王府的大厅里,她披着一件黑色的披风,见到青鸾盈盈欠身:“奴婢参见青鸾姑娘。”
这一称呼,倒令所有人都哑然失色。
谁人不知,自从青鸾进了宣王府就被人称为宣王妃,“青鸾姑娘”还是头一次遭人这么喊。
瑞娘已经不悦了:“还请琉璃姑娘尊称宣王妃。”
“哦?”琉璃有些不好意思,赔笑说,“是奴婢错了,奴婢以为青鸾姑娘是以侧妃名义嫁进宣王府的,所以是按着分位来称呼……竟是竟是我错了,青鸾姑娘,哦不,还请宣王妃恕罪。”
瑞娘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暗暗地白了琉璃一眼。
青鸾心里也有些不快,但转而一想琉璃说得其实是事实罢了。自己实则不过是个侧妃,又有什么理由非让人家喊自己王妃呢?
她勉强微笑:“琉璃突然前来王府,是有什么事吗?”
琉璃指了指桌上的东西:“这些是君上特地赏赐给我家娘娘的一些滋补品和赏玩的玩意儿,娘娘拣了几样让奴婢特地给宣王妃送来。”
“真是有劳了,替我谢谢元妃娘娘。”
琉璃颔首:“娘娘说,宣王如今不在府内,她答应过宣王要照顾娘娘的。”
她说的话已经暗中表明周和宣与元秋关系匪浅,瑞娘一口气再也咽不下去,挺身而出:“你胡说什么?什么你家娘娘答应王爷照顾王妃?我们家王妃还需要你们元妃来照顾吗?哼!”
琉璃到底资历尚浅,经瑞娘这么一喝斥,顿时有些畏缩。但她亦是个争强好胜的人,不由提了提气:“奴婢不过是个下人,只是按着主子的吩咐办事罢了。瑞姑姑这么说奴婢就觉得冤枉了。”
瑞娘挑了挑眉,冷笑:“那敢情好!你们主仆俩非得把人家王爷王妃硬生生拆散了才心满意足是吧?”
“你!”琉璃脸色一白,继而也讥笑说,“元妃娘娘是好心才吩咐奴婢来看望宣王妃,没想到好心被人当成驴肝肺!再说了,又不是我家娘娘去招惹王爷,而是人家王爷主动凑上来的……”
青鸾蓦地开口问琉璃:“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瑞娘急急道:“王妃你别听她胡说!宫里净出这些幺蛾子!”
琉璃看了她一眼,缄默。
青鸾挥了挥手:“都退下,琉璃你单独跟我说。”
瑞娘心一慌:“王妃……”
青鸾正着脸色:“退下。”
瑞娘愤愤地看了琉璃一眼,琉璃却是丝毫不惧。
待大厅里只剩下青鸾和琉璃两个人的时候,青鸾整张脸已经沉下来,不怒,不喜,平静地令人感到心生骇然:“你说王爷主动凑上去是什么意思?”
“王爷难道没告诉王妃吗?”
“什么?”
琉璃吹气如兰般地感到得意:“元妃娘娘怀的是宣王的骨肉。”
琉璃说完这句话,气氛死一般的寂静。
她看到青鸾原本沉下的脸渐渐变红,再变白,如同一张蜡纸。
青鸾一下子清醒了,醒得那么彻底,如同滚烫的热水浇灌在头上。
是她太自以为是了,以为只要等待,只要付出,只要相信,事情就真的能如自己所愿一样发展。
他喜欢的永远是初恋的元秋,甚至可以不顾以下犯上乱后宫的危险。
只能说明,用情之深,可见一斑。
琉璃还在说:“奴婢本不该说这些大逆不道的话,只是……觉得我家娘娘需要冒着被处置的危险,又得照顾王妃周全,奴婢心疼啊。”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见青鸾语气出奇地平静,琉璃不免有些愣怔。
青鸾已经背过身:“替我谢谢元妃娘娘,她的好意我心领了。”
“奴婢告退。”
琉璃从大厅里走出来,瑞娘就冲上来:“你跟王妃说了什么?”
“瑞姑姑!”琉璃重重道,“虽说您资历比我高,但说到底也不过是个下人,又有什么资格问我这些话?我跟王妃说什么有必要让你知道吗?”
“你们非要欺负死王妃才罢休吗?”瑞娘毫不客气指着琉璃的额头,“你们还嫌闹腾地不够吗?”
“难道只有宣王妃受委屈吗?真正受委屈的是我们娘娘!”
“你!”瑞娘要去掌掴她,这时门一开,青鸾遏制道,“住手!”
青鸾睨了琉璃一眼:“你走吧。”
琉璃忙走了。
瑞娘问她:“王妃难道还怕这个贱婢不成?”
“她是受命来宣王府,若闹一架回宫,别人会怎么看我们王府?”
“王妃……这下子连瑞娘都佩服青鸾的隐忍和缜密,“那她……她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青鸾的心一直抽搐着,几乎浑身发颤:“她……她告诉我了什么?”
她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周和宣对自己的态度会有这么大的转变,多少次她猜想是他跟元秋藕断丝连,但是她又告诉自己不会的,因为他答应过会忘了元秋。
直到刚才琉璃说,元秋怀的是周和宣的孩子。
她醒悟过来,原来有些东西并不是努力就能够得到的。
见青鸾缓缓移动着脚步,瑞娘想去搀扶:“王妃小心。”
却被青鸾推开:“不,我自己走。”
她一个人一步一步,缓慢地走在长廊上,狂风吹乱了她的发丝,整个人都似乎快被吹倒了。
她想,如果风能吹走一个人的心那该多好。
那就没有那么多伤心欲绝了。
隐没在黑暗处,她突然止步不前,再也不能前行,索性伏在冰冷的墙壁上哽咽。
泪水吞噬了她干涩的眼睛,渗进了她的嘴巴。
像是感受到她的动静,肚子忽然一动。
青鸾忙用手抚摸自己的肚子,轻轻喊着:“孩子,我的孩子……”
这个小生命在她的肚子里,每天都在生长,这一刻他跟她的母亲一起承担着这份难以言喻的痛楚。
她忽然哭出声来,一声一声,在寒冷的冬夜显得尤为凄凉与悲伤。
一个一个日夜,青鸾都在百转千回的惆怅中度过。
北境的消息时而快马加鞭送至京城。
而每每关于周和宣的消息,周和熙总是着人告知青鸾。据说为的是让宣王妃心安。
可是每次听到周和宣的消息,只会令青鸾更加地伤心欲绝。
但她唯有强忍着,将一切的痛苦掩藏在心底。
周和熙也不忘派人暗中观察宣王府和元凝宫的动静,都说宣王妃近日消瘦了很多,元妃倒是日渐风韵。
周和熙不语,心里已有大概。
接近年关,离大年只有大半个月的光景,王府的事情也处理地差不多。
青鸾正好找借口脱身,整日呆在西厢房里足不出户。
她的异常连福荣都感到奇怪,私底下问瑞娘:“王妃这段时间怎么总是郁郁寡欢的?”
瑞娘翻了翻白眼:“还不是给闹的。”
“闹?谁闹的?”
瑞娘看着福荣就想到周和宣,不免有点迁怒于他:“王妃无亲无故的,性子又好,除了王爷能令她闹腾心思,还有谁有这么大本事?”
“王爷……”福荣以为她说的是周和宣对青鸾不闻不问,有点局促地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他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瑞娘“唉”了一声:“这王府的气氛可真像这天,冷的人只打寒战。”
福荣赔笑说:“王爷就快回来了,没准等他回来,两人隔了这么久没见,关系会缓和呢?”
“王爷要回来了?”瑞娘惊喜道,“还要几天?”
福荣抬头看了看天:“估摸还要十来天吧。”
瑞娘连忙道:“我这就跟王妃去说。”
福荣在后面喊:“别忘了说,万一遇到下雪天没准还得延缓几天。”
瑞娘着着紧紧地跑进西厢房,一脸兴奋:“王妃!听说王爷就快回来了。”
青鸾正低头做着一件婴孩式样的小袄,忽闻瑞娘这么一说,针眼一不小心扎进了肉里,一阵刺痛,她抬头:“回来了?”
用另一只手捂着隐隐渗着血渍的手指。
瑞娘走过来拿起小袄细细看:“等王爷回来看到王妃给孩子做了这么多的衣服,一定很欢喜。”
青鸾站起来:“他不会因为我而欢喜的。”
他只会为元秋而欢喜。
瑞娘问:“估摸到时候是在宫里迎接,没准儿王妃也是要进宫的呢。”
青鸾怔了怔,望着窗外凋残的盆景,轻轻说道:“不了,那天我不进宫了。”
“为什么?”
“人多,天冷,我不习惯。”
瑞娘被青鸾说的语噎。
不知为何,她觉得青鸾越来越冷静,那种冷令她难以用言语去感化,只觉得距离越来越遥远。
十天半个月的,一眨眼便过了。
从北境回到京城,天气虽然干燥寒冷,所幸没有下雪,因此在年前六天,周和宣便带着军队回到了京城,直奔皇宫的梅园。
高瘦的身影,如幽潭般黑深的眼眸,稳健的步伐。周和宣所到之处人人行礼:“参见宣王爷。”
他有一种迫切的愿望,想要见到一个人。
那个他不敢想却时而冷不丁冒出来的一个人。
周和熙和一众朝臣都已经在梅园等候多时。
见到周和宣的人影,内监尖亮的声音此起彼伏:“宣王到!”
“宣王到!”
“……”
一声一声,惊到了寒枝末梢上的鸟,拍打着翅膀胡乱窜飞。
周和熙一身龙袍,厚厚的紫貂领更显得他尊贵不凡,他率先迎出来:“皇弟啊!你总算回来了!”
周和宣却是一声盔甲,脸上尚沾有灰尘,他跪下行礼:“微臣参见君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周和熙双手用力扶着他的肩膀:“一路辛苦。朕今日特地在梅园设宴迎接你回来。”
周和宣往后看了看,朝臣无不纷纷颔首:“宣王辛苦。”
其中也有皇后和几个妃子,见到他均纷纷问候。
寻遍众人,没有看见她,周和宣的眼中闪过一道不易察觉的失望。
皇后上前一步,她今日披着一件紫貂大氅跟周和熙相互映衬,她和颜悦色说道:“宣王刚回来尚来不及脱下盔甲,还是先换身衣服洗把脸吧?”
周和宣忙揖首:“谢皇后娘娘。”
赵静海派人送周和宣到梅园里的一个殿里换衣服,福荣早就候在里面,见到周和宣自然先行了礼,又指着衣服道:“这是王府送来给王爷换的衣服。”
周和宣看了看叠得整齐的衣服,忍不住用手抚触一下:“她怎么没来?”
按照规矩,他这次从北境顺利归来,身为宣王的女人她应该在场的。
福荣一愣:“她?”
周和宣拿起衣服:“没人告诉他我回来了吗?”
福荣这才明白过来周和宣指的是青鸾。
周和宣到已然换上了朝服,又有人伺候他抹了把脸,整个人焕然一新。
福荣一边看着他一边道:“王妃早半个月就知道王爷今儿个要回来了。可是她说天冷,身子又不方便,就不过来了。”
“是这样吗?”周和宣理了理袖子,“只怕是她故意不来吧?”
亦或许是她不想在这个场合看见君上?
无论是什么原因使得她没有来,周和宣都失望。
很失望。
在北境这段时日,他曾几次三番提笔想质问她跟君上的关系,却终究因为不忍而没有写。
他不忍听到不愿听到的事实。
福荣忙替青鸾解释说:“王爷不知道,王妃的身子日渐沉重,的确多有不便。再说等回去了,王爷自然就可以去看王妃了。”
一说到她的身子,周和宣心里又是一阵刺痛。
他说不清道不明这刺痛是因为嫉妒还是因为痛恨亦或是因为别的什么缘故。
总之痛得他几近喘不过气来。
一个转身,周和宣看到元秋就站在门口,轻轻地唤了他一声:“和宣。”
周和宣看着她微微隆起的肚子,五味陈杂绕在心头,更是不快:“你怎么这么大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来见我?”
元秋说:“我想你。”
周和宣侧过身:“你这样来若是被人发现就不好了,还是赶快走吧。”
元秋忽然任性道:“被人发现也好,至少我能跟你一起面对。”
“你要我说多少遍才能明白?我和你是已定的事实,你何必执迷不悟?”
元秋幽幽道:“如果你没有执迷不悟,又怎么会在那天情不自禁……现在……我还有了我们的孩子。”说着她的眼眶泛红,“听说你回来,我不顾一切来看你,你还这么冷漠待我……”
周和宣看着她,半是无奈半是叹息:“你对我好,我懂。我只是担心你的处境罢了。”
元秋吸了吸气:“我知道你或许更希望是那个人出现在你面前,是吗?”
她一语击中周和宣的心思,令他一愣,沉默须臾他才说:“你胡说什么?”
那一刻,元秋知道有些东西真的变了。
眼前的这个男人不再爱她了。
至少不再像曾经那么爱她了。
周和宣出去后,周和熙与众朝臣纷纷向他举杯敬酒。
几杯酒落肚,有人像是想起来:“对了,怎么没看见宣王妃前来?”
“是啊,宣王和宣王妃素来感情深厚,王妃怎么没来?”
周和熙放下酒杯,微微一笑:“宣王妃有孕在身,朕特地让她不必勉强前来。”
“原来如此。”
周和宣向他致意:“多谢君上体恤。”
“呵呵,”周和熙眼有深意,“说到底都是一家人,不必客气。”
周和宣看了他一眼,继而举杯痛饮。
直到寒霜落在宫墙上,周和宣才回府。
他喝得醉醺醺,需福荣搀扶着才能走。
走进主院,他停下来看着西厢房那边隐有烛光,不禁停下来多看了几眼。
福荣在一边道:“看来王妃也没睡,想来是等着王爷回来呢。”
不知是听了这句话还是怎的,周和宣竟不自觉地要往西厢房走去。
走了几步,突然看见西厢房的灯烛灭了,一片漆黑,又蓦地停下来。
“王爷,今天太晚了,还是明天再见王妃吧。”
周和宣一声一声苦笑:“她根本不是在等我,她怎么会等我呢?哈哈哈……哈哈哈……”
“王爷……”
周和宣猛力抓着福荣的手肘:“让她搬回来!让她搬回来!”
“王爷,今天这么晚了,不如明天吧?”
借着酒醉,周和宣撒着气:“我让她今天就今天,谁也不准说等到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