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号山庄是姜家总部所在地,一栋相当宽广的古典庄园,以一比一的比例仿照江南留院建成,青砖绿瓦,吊角飞檐,相当气派。
连叙信步跨入大门,葬礼的音乐正好息鼓偃旗,清冷的月光到头落入园内精致的小桥流水、亭台楼阁,恍惚间仿佛来到了婉约的江南。
“老伯,翠竹园怎么走。”
连叙脚步一停,在回廊里拦住一位山羊胡的长衫老者。
“穿过九曲回廊一直向左走便是,”老者微微躬身,“我是姜家的大管家李三省,先生有事尽管找我。”
“多谢。”
连叙道了身谢,边走边想。
姜清雪的委托正在进行之中,不出意外过几天就能完成,下药,炸弹,威逼恐吓,他有一肚子的办法让别人没办法出现在擂台之上。
真正让他纠结的是所谓的“传奇遗留”,关于它是人是物,什么颜色,什么形状,连叙一无所知,一筹莫展。而且他隐隐有种感觉,“传奇遗留”绝不是简单的玩意,只是现在的他还琢磨不出来。
越过九曲回廊,青石板铺就的小路上空空荡荡,四下里鸟叫虫鸣,好不热闹,没走多久便叫一片翠绿竹海夹道响应。穿过竹林,赫然出现一道圆形拱门,顶上是龙飞凤舞的翠竹苑三字。
苑内,十几间厢房灯火通明,石制桌椅上端坐着一相貌堂堂的中年人,三十来岁,中山装,手里捧着一本局外人,气质颇为素雅。
他抬起头来:“严重,你怎么称呼?”
“连叙。”
连叙随意打量了他一眼,没成想被他手腕上的佛珠吸引,那串简简单单的佛珠仿佛带有某种魔力,令他挪不开眼睛。
【佛珠:有安神助眠,凝神静气之用,价值五个传奇点数。
品质:丙下。】
不对劲。
不对,是很不对劲。
连叙走上前去,看似随意的问了一句:“佛珠不错,老哥在哪买的,兄弟我也想弄一串。”
“让你见笑了,”严重低头看了一眼腕上的痕迹斑斑的佛珠,自嘲说道,“家传的佛珠,听说是一百多年前曾祖从鸡鸣寺求来的。
对了,我听说你明天的对手是东方吉,他现在炙手可热,多小心。”
“谢谢。”
连叙从兜里掏出一支烟递上,这是他之前去银行换钱时顺路买的。
…………
龙城北郊,鸡鸣寺红墙外。
“真踏马点背。”
某个面色通红,头发凌乱的的酒鬼兼赌徒兼老道一屁股背靠着红墙坐上,酒精上涌,一时忍不住侧头干呕起来。这些天来,在这个一碗云吞面才十港币的年代下,他前前后后输了快一万美刀,这绝对是一个天文数字。
牌九扑克梭哈骰子,赌啥输啥,赌了三十余年,就没这么不顺过,也就是不能把老婆压上去,不然他估计现在都还在赌场内。
铅垂般的乌云迅速卷积,顷刻间暗沉一片,电光一闪,照亮了鸡鸣寺的狰狞轮廓。
“他妈的,估计是流年不利,正好拜拜佛祖。”
老道暗骂一句,转身推开鸡鸣寺虚掩着的老旧木门,勾着身子大步流星往里闯,越过楼台进了大殿。
大殿内一灯如豆,照亮了烛台后宝象庄严的如来金象。
他忽地看着如来愣住了神,脸上的笑容逐渐放肆。
老道一业无成却能吃喝嫖赌抽,不是靠脸白嫖,而是考一手祖传看古董的手艺。他抬头的第一瞬间,就看出了金像那一对蓝宝石眼珠绝非凡物。
尽管他暂时还看不出这是哪个年代的古董,但直觉告诉他这玩意能卖上一大笔钱。
他眼睛泛红的看着那对蓝宝石,剑上写满了渴望,要是能把它搞到手,何愁不能搬回本钱?
“阿弥陀佛。”
一声嘶哑的佛号之后,金象后忽地窜出来一个骨瘦如柴须发花白的老僧。老僧历经人情世故,一眼就看出老道心里起了歹念。要不是出家之人慈悲为怀,恐怕他第一时间就要将老道死狗一般丢到街上。
“大师,庙里就你一个人?”
老道寒着声音问了一句。
“庙门破败,仅余一人而。”
老僧双手合十。
“那就对不住了,死秃驴,给我死!”
老道的声调由低到高,话音落下之时猛地伸出双手,十指如爪抓向老僧脖颈。
又一道电光闪过,殿内亮如白昼,老道眼睁睁看着面色惨白的秃驴嘴角裂至耳边,皮肤如裂开的河床一样绽开,模糊血肉尽收眼底,顿时眼皮狂跳,四肢发颤,张大了嘴发出一声怒吼。
“啊,鬼!”
突如其来的一声喊叫穿金裂石,透过雨幕传出很远。
“搞乜鬼啊,大晚上不睡觉?”
“发神经?”
翠竹苑里骂声四起,好几个将将歇下的灯火又亮了起来。
“你听见那人喊什么了吗?”
移步至屋檐下避雨的严重连叙二人相顾一眼,不约而同的说道,
“好像是说,鬼?”
“去看看?”
连叙头一歪,他可不相信这些神神鬼鬼,即便是有,它也不可能扛得住炸药子弹。
声源处离翠竹苑并不远,也就几分钟的教程,感到秀石轩的时候,四号房洞开着,稀稀拉拉围着一伙人。
连叙探头一看,才发现四号房的房主已经倒在血泊之中,一把利刃刺穿了他的心脏,只留下刀柄在胸口。
“难道那个传言是真的?”
“老兄,你别吓我。”
座下议论纷纷,七嘴八舌的议论着,有些黑色幽默的味道,之前彼此还因为擂台的事互相提防,眼下因为一个死人反而卸下了防备。
“传言,什么传言,严哥,你本地人应该知道的多一些,可别瞒着我。”
连叙半是玩笑半是害怕的说道。
“厉,厉鬼索命,”
严重眨巴着嘴,声音干涩,可能是被吓住了,顿了一会才继续说道,
“这件事传好一阵子了,有模有样的。说是姜家零号庄园闹鬼,前前后后死了得有七八个人,还有说姜大掌柜也是死于厉鬼之手。”
闲言少叙。
连叙耐着心思听了一阵,总算摸清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