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小强所在的房间是一间密室，他进门后没发现其他人影，门后撞破的插销佐证了他的说辞，那董小强的死亡只有三种可能。

一，董小强是个神经病，大喊一声“鬼啊”之后自杀，和零号山庄的所有人开了一个玩笑。不过董小强不可能是个神经病，多场论战后的董小强已然是一步登天，即便不幸输掉今天这场擂台，也会有相当多的字头会招揽他。

二，房间里的确存在一个能杀人于无形的厉鬼。

三，董小宛故弄玄虚杀了董小强，但是目的是什么呢，这两人是穿开裆裤一起长大的亲兄弟，一荣俱荣，一辱俱辱。

一伙人围着董小强跪着的尸首久久无言，这是个极为迷信的城市，姜家又一连发生了这么多怪事，很多人都已经潜意识里相信姜家有厉鬼索命。

否则没法解释那么多人在死前发出的喊声，也无法解释姜家那么多丫鬟佣人辞工回家，她们很难在龙城找到更好相处的主家，只能说他们收到了风声。

二掌柜用食指轻轻揉着眉头，在姜家的新当家出现之前，她就是姜家话事人，这个身份要求她必须站出来说些什么，控制住当下纷乱的局势。

“唔好意思，本想请大家来姜家做个见证，没想到弄巧成拙惊吓了大家，我代表姜家向大家致歉，”

连日来操持擂台的疲惫以及扑所迷离的厉鬼索命，已让这位有着“铁娘子”之称的奇女子焦头烂额，她低落的继续说着，

“姜家已经从外地请来天师，稍后变回开坛做法，祛除厉鬼，安全起见，还请大家暂时不要离开姜家。”

“二掌柜严重了，发生这种事，大家都不想的。”

“凡是有用得着我靓坤的地方，二掌柜尽管开头。”

各家话事人纷纷表态，都表达了一定程度上的许可。

连叙却敏锐的察觉到，严重不见了，作为姜家头马，他这时候没理由离开现场。

这当连叙一头雾水的时候，一只苍白纤细的手突然握住他的手腕举了起来，定睛一看，这是二掌柜陈文丽。

“现在，诸位话事人一起做个见证，连叙成为姜家比武招亲的优胜者！”

“连先生，以后多关照。”

“后生可畏！”

姜家未来话事人正式露面，绝对是龙城排得上号的大事。

反而是董小强的死再也无人关心，真相是什么似乎已经不重要了，死了个会点武术的人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董小宛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只是被几个姜家打手捂着嘴巴拖了出去，只能心有不甘的望着董小强的尸体。

“现在，就请大家和我一同移步后院，见证天师捉鬼！”

“唔意思，二掌柜，我方便一下。”

连叙排排她的肩膀。

陈文丽点了点头，带着其他人离去。

连叙其实只是不想与那伙天师打照面而已，昨天他和姜清雪回来得晚，曾在九曲回廊和那伙天师打过照面。

大概三十来人，个头全在一米七五以上，看上去非常精壮。三十余个天师排成长排鱼贯而入，腰杆挺拔得想一把笔直的钢枪，带着桃木剑，铜锣，法衣等一系列专业道具，压迫感十足。

但连叙几乎是第一时间确定他们不是天师，大量的细节出卖了天师的真实身份。

比如他们走路时单手摆臂，另一只手总是靠近腰间。

比如他们的步距，每一步都在七十五公分上下，误差不会超过两公分。

比如他们不是一字长蛇排开，也不是并肩成两列，而是单双错开为两列，前后间距都保持在一米左右。

哪怕他们尽可能让自己的表情于动作都显得放松，但是经年累月训练留下来的肌肉记忆还是出卖了他们的真实身份。

这绝对不是什么狗屁捉鬼天师，而是一伙训练有素的军人或者是顶尖杀手团伙。最能说明这一切的是他们走路的动作，单手摆臂，一手靠腰，姿势有些别扭，却能在第一时间掏枪反击。

他们来姜家不可能是为了捉鬼，更不是来吃席，他们必然有着不可告人的可怕目的。

连叙蹲坐着董小强的尸体旁，董小宛一直照顾着董小强的生活起居，对后者的生活习性必然是了如指掌，连叙看着穿着睡衣的董小强，气得拍了拍大腿，刚才怎么不问一下董小宛，董小强晚上有没有将门反锁的习惯。

连叙小心翼翼的检查着董小强的尸体，忽然骤起眉头。

这事有鬼怪！

董小宛是不到一个小时前听到的惨叫。

他不仅发现董小强衣服上有汗，还发现董小强虽然角膜湿润，但是瞳孔已经出现发白的征兆。

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人死后一到两小时内，瞳孔会和常人一般透明，绝不会发白。

这说明董小强的死亡时间在三到四个小时之前。

也就是说，董小宛听到那声惨叫不是董小强的声音，而是杀人凶手模仿出的尖叫。

“为什么会有汗呢？”

连叙将手探进董小强的衣袖里，发现尸体表皮是干燥的，丝毫没有汗液。

张图，明年，董小强等等人，好像除了董小强都是其他字头的双花红棍，这绝对不是一个巧合。

鬼，什么才是鬼呢？

连叙捏着下巴吞云吐雾。尽管每个人都听过各种各样的故事，但没有一个故事告诉我们鬼的具体定义是什么。

短暂的考虑之后，连叙觉得有如下两种可能：

一，他们生前见到了超自然的现象，比如行走的无头人，或是一个三头六臂的人形怪物，种种种种超越人类认知的生物可以称之为鬼。

二，他们看不到不可能也不应该存在的人，而且这个人一定是他们认识的人。举个例子，在拐角处碰到一个披头散发，模样奇丑的人，每个人都不会觉得那是鬼，但要是碰上了死去不久的外婆，恐怕每个人都会不寒而栗。

“我知道谁是鬼了！”

连叙眼睛一亮，揭开了明年留下的半字之谜，也知道了眼前这间密室是如何形成，以及董小强的真实死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