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这天下有一件很玄学的事情，那便是女人的直觉。

女人的直觉总是莫名的很精准，但方向仅限于她们的“另一半”上。

不过可惜，乔曦目前只是一个有些单纯幼稚的少女，并没有彻底的成长为一位女人。

所以，她的直觉稍微偏差了那么一点点。

方星汉现在确实在烦恼着。

但她只猜中了一半。

此刻让方星汉心烦意乱的，是此刻坐在桌对面的男人。

老方，方思国。

“都说了，市里开游戏厅的事情，是一件稳赔不赚的事情。”

方星汉正和自己的老爹当面对质。

“我不是已经给你算了一遍账了吗？大学城是不可能在一两年就能建立起来的，前几年都只会有零星的学校把少数学生弄到这边校区来，那边除了学生基本就是一片无人区，他们根本支撑不了大规模游戏厅的消费。”

方星汉将一张写得慢慢的数学草稿子摆在了方思国的面前。

而方思国则是双手抱在胸前，嘴里叼着一根正燃起的芙蓉王，看着方星汉数学考试时算出来的一大堆数据和写得非常详细的一大堆分析，满脸的不屑。

其实他对于自己这个“超级动漫城”的项目心里也没多大底气。

方星汉说的也很有道理。

但是，方思国有一个显著的臭德行。

死要面子。

老子农村出生，白手起家，靠一个人闯荡到现在接近八九百万身家的“大老板”，被你个不学无术的小屁孩指指点点，那面子往哪里放？

“你在教我做事啊？臭小子，毛长齐了没？”

方星汉的血压，现在已经只冲云霄。

换做是他以前的员工，此刻估计已经破口大骂一顿，准备让他去自己工位收拾行李了。

就算是大客户，敢这样说他的，除了那几家巨头的老总之外，他也会立马的让对面滚蛋，

但没办法，这是自己的老爹。

虽然自己不指望能望父成龙，但怎么也不可能看着这个“败家老子”给家底给霍霍完吧。

于是他强忍下了怒意，语重心长的说着。

“我不是教你做事，我是把事实摆给你看。”方星汉拿起笔，在他算出来的结果上画了一笔，“你看看你平均每个月要多少营业额才能支撑起收支平衡。何况还有寒暑假整整三个月的空档，你自己也去考察了那边现在的人流量。你好好想想，你能撑到那边大学城开发完成吗？你对营业额的估算，应该比我专业。”

“况且，你也开网吧，也喜欢玩游戏，你稍微想想，你现在是去网吧玩游戏的时间多还是去游戏厅玩的时间多，那么以后去网吧的人多还是去游戏厅的人。”

方思国吞吐着烟雾，在听到方星汉这句“你比我专业”后，才稍微瞥了两眼方星汉算的账单。

嘶，仔细一看，算得还都大差不大的。

因为方星汉并不是凭空算的，他昨晚睡觉前，有特意去看自己家放在客厅茶几下的流水账单。

这些都是通过账单，加上自己的经验所推导出来的数据，信服力相当不错。

按照这么计算的话。

如果真的大学城不能在两三年内，达成那位画饼朋友给自己所描述的规模的话，那显然是要赔得血本无归的。

方思国虽然人没啥文化，也被人忽悠过好多次，但现在也明白，这生意的风险确实过大。

最近比起游戏厅，去网吧的人明显越来越多了，最近听朋友，上面的政策也对游戏厅不太友好。

这笔生意确实做不得。

但，现在，方思国苦恼的是，他感觉自己现在下不来台。

他一个当爹的，被儿子教育，那脸上也太挂不住了。

可他说又说不过方星汉，怎么办呢？

当他又瞟了一眼那草稿子，在发现那是一张学校用的数学草稿子后，找到了理由。

“你数学考多少分？给你爹算账。”

方星汉实在忍不住了，自己这老子，怎么TMD这么叛逆呢？

“我数学想考多少分考多少分。比你好就行了！”

“哟哟，你想考多少就考多少，你有屁眼给我考个150看看。”方思国自己数学其实也就小学水平，但现在爷两吵起架来，自然是要嘴硬强撑着。

“我如果考150怎么样？！”方星汉起身，提高着嗓门。好说好劝，对他是没用。

这下实在是真忍不了。

“你能考150，你tm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方思国也起身，这“犬父”嗓门丝毫不弱“虎子”。

“你说的，那我如果考150，你就不准开着破动漫城！”

“你考150，你想开什么店，老子就给你开什么店！”方思国也上头了。

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张脸。

面子这事，他是真在乎的。

“你说的啊！你记住！”

“我记住！你有种给我考150！”

“你要是反悔怎么办？”方星汉在吼了两句后，气已经消了大半，但此刻想了想，发现有意外收获，于是一边在兜里摸着手机录音，一边故意激着老方。

“我反悔，我方思国就没说过反悔的话。”

“我不干，让老妈见证啊！”方星汉说着。

一边正淡定嚼着瓜子的李慧，这才总算是回过头。这两父子吵架又不是啥新鲜事。

而且都说夫妻没有隔夜仇，但其实，方思国和她的隔夜仇多了去了。

这两父子才是真没隔夜仇。

经常早上还吵得不可开交，一度要抄家伙，上演一出“父慈子孝”。晚上这两父子就能坐在一起两人血战沙漠灰。

当然，李慧之所以这么冷静，还是因为，无论父子两谁吵赢了，要拿钱办事，还不是都得来求她。

“见证，见证，李慧，你作证啊！”方思国明显上头了，面对家里的一号人物都敢直呼名字了。

李慧倒是也没在意，她还能不知道方思国什么德行，现在正是他在自己儿子面前争面子的时候，于是也暂时顺从了这个“一家之主”。

“好好，我作证，你发誓吧。”李慧敷衍着，嘴里的瓜子倒是没停下来。

“好，我方思国发誓，要是老子反悔，老子就断子绝孙！生儿子没屁眼。”方思国发着从古代流传下来的经典毒誓。

“诶，我靠，你个老东西发誓干嘛咒我啊？有你这样发誓的？”

方星汉听着这毒誓，顿时不乐意了。

“你他妈的.....”方思国突然反应过来两人关系，一下没绷住，给气笑了。

“诶，你们父子两发誓，别牵扯我啊。”方星汉他妈发出了声明。

“反正我录音了，你要是反悔，我去直接去网吧，公屏播放，说你方思国不但不讲信用，而且连自己儿子都骗。”方星汉举着手机，对死要面子的方思国放出致命一击。

“放，放，放，你拿去电视台广播都可以。”方思国还真不信了。

这个小子的数学分数长期都考的还没他老子的岁数高。

他要是考150，那还得了，TMD国足都能赢世界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