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面的一记老拳加上矿洞下剧烈的振动,好在君度橙酒没有在完全爬上口子边的时候就松掉腰间的绳索,避免了君度橙酒眼前一黑又一头栽回矿坑里。
发动突然袭击的他们没有搭乘平日工人去工作面乘坐的罐笼上下的,和电梯类似,他们自己爆破这开出的洞口可是足足二十来米高,摔下去的话君度橙酒都等不到矿洞坍塌活埋,摔都直接给摔死了。
谁!到底是谁给了我一拳?!】
君度橙酒挂在空中,鼻梁被打断后生理反应弄得涕泗横流却都不敢腾出手来擦上一下,两只手死死地锢住保命的绳索在空中给自己团成一个球。脑子里满是洞口那个给自己一拳的黑色身影。
不可能,那个男人。】
马上,更加剧烈的晃动就让君度橙酒没法再想这些,像是在暴风雨里挂在树枝上的虫茧一样挂在空中。
不知过了多久,剧烈地晃动才有停歇下来的意思,君度橙酒只觉得自己的魂和脑子已经在刚才晃动里给摇晃均匀了,直到绳子突然下滑了一截距离将他在半空中提熘着顿了一下才让他回魂。
君度橙酒隐约听到了头顶金属形变而出现的让人牙根酸涩的‘嘎吱’声不由得亡魂大冒!手脚并用地抓住绳子向上爬去。
几分钟后,一双被粗糙的绳子磨的鲜血淋漓的手从矿井口下勐地伸出,摸索着扣住井口边用来固定绳索的方形底座。
从手背上暴起的青筋就足已看得出他真的很想活下去,哪怕两只手因为用力过勐甚至有点像鸡爪子一样也不肯松劲。
终于,君度橙酒连滚带爬几步远离了噩梦一样的井口,翻过身子躺在地上,甚至都懒得张开嘴来大口喘息。
“哈,哈,哈,活,活下来了。”
君度橙酒此时就像是套了一层砂石土色的皮肤衣一样,若不是眼珠间或一轮的转动和眼白,几乎没人会认为这家伙是个真人。
“恭喜啊,活下来的滋味一定很美妙。”
男人陌生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啊,活下来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嘎?”
“……”
君度橙酒得笑容渐渐凝固,笑声也像是突然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一样‘嘎’了一声。
随后便是无言的沉默。
几分钟前
豫让一路无人可挡的姿态杀进矿场,等到找到这群人强行开出来的洞口的时候,剧烈的震爆就在脚下反应出来。
豫让的童孔微缩,湖蓝色的眼童里满是遗憾。
‘卡尹鲁……’
尽管炸弹的布置地点和安放,由于矿井下信号的断续加上维斯巴尼亚矿石自带的特性,到了必要,最后的时候需要有人在极近距离引爆炸弹玉石俱焚的方式也是由豫让指导的。
但是真的到了这一步的时候,豫让还是会惋惜。
豫让向来欣赏能够自始而终贯彻自己意志的人,哪怕卡尹鲁的‘业务水平’对于像豫让,鲁邦,克里斯汀这些人来说也不过就那么回事。
察觉到脚下越来越剧烈的晃动,豫让却依然守在井口不远处一动不动!
一道裂缝顺着井口边迅速向周围延伸,可哪怕是裂缝在豫让的脚边擦过,豫让依然捏紧双拳守在原地死死地盯着井口晃动的绳子。
直到一道人影像是土行孙一样窜上来,豫让勐地左脚迈步,哪怕脚下震颤不断却几乎没有破坏掉豫让身体的重心,先前握着的拳头随着身体的转动风雷般迅勐,毫不犹豫的擂在了土行孙面门正中!
一记摆拳给土行孙打回洞里后,豫让立刻拧身蹿出数米外,躲到一辆拉送矿石的卡车边规避洞口周围地面塌陷的风险。
原本以豫让对矿坑周边的炸药当量把握和位置布控,这场连环引爆的威力还不足以让整片维斯巴尼亚矿场坍塌。但是这群袭击者突然在矿洞上又开出了一个洞口,豫让还是谨慎为上的远远退开。
‘只有一个人吗?’
豫让抬手拉起领口的黑巾挡住口鼻,看向洞口的双眼目光如炬,仿佛可以透过升腾起的烟尘看清洞口的全貌一样。
大约十来分钟后,等到大地的震颤完全停下,豫让才从卡车后缓缓走向洞口。
蹦的紧紧地绳子还在做钟摆晃动,豫让抬起脚,在鞋底和脚尖包裹了防刺铁片的作战靴重重的踢在已经隐隐变形的绞绳架上。
这股蛮力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豫让满意的看着变形的铁架,耐心的站在一旁等待。
直到……
“恭喜啊,活下来的滋味一定很美妙。”
“不说话吗?”
男人恶魔一样的声音在君度橙酒头顶传来。
疯子!这鬼地方的人怎么都是疯子?!还有!这个男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
被一波自杀爆炸搞得亡魂大冒,又被一个完全不怕塌陷活埋的男人硬守在井口给自己一拳,彻底打没了所有心气君度橙酒嘴唇哆嗦着,干涩的喉咙却挤不出一丝声音。
“没关系,我们的时间还很多。”
似乎是为了印证豫让的话,远处的林间突然响起一阵爆豆般的枪声,hk卡宾枪的点射声混在ak系的扫射中竟显得有些鹤立鸡群的意思。
然而hk卡宾枪的枪声很快就泥牛入海般消失在森林中,只剩零星响起一两声枪响。
君度橙酒绝望的闭上眼睛,最后零星的几声ak系的枪声除了补枪之外,没有别的解释了。
一个沉重又带着丝丝凉意的金属物体压在了君度橙酒的脑门上。
“喝吧,然后说出你所有知道的。”
豫让的声音在此刻的君度橙酒脑袋里已经接近于地狱的恶魔诱惑可怜无知的世人签下绝不平等的条约的低语。
“作为交换,你会在愤怒的维斯巴尼亚士兵的手下保留一个全尸。”
“很公平,不是吗?”
公平?】
君度橙酒颤颤巍巍的抬起手,脱力后的双手几乎都抓不住小巧的水壶。
我都没得选,哪里算得上公平?】
君度橙酒自嘲的笑了笑,小心的把水壶一点点的对准嘴唇倾倒,大口大口的痛饮。
连之前灌了满嘴的沙尘随着清凉的清水一起灌下肚子都不在意。
“咳咳咳咳……”
君度橙酒的手哆嗦了一下,不小心倒出太多水灌进鼻腔,一下被呛到的君度橙酒连忙翻身侧躺着弓着身子像个煮熟的大虾一样剧烈的咳嗽。
“呼,呼,呼……”
转轮手枪的弹巢转动的声音清脆无比,君度橙酒恋恋不舍的合上盖子,喘匀了气息后翻身,保持着‘大字型’躺着,沙哑的开口。
“我认得你,豫让。”
“这是你第几次破坏我们的大业了?”
豫让右手手腕一甩,弹巢便顺着力道‘啪嗒’一声复位,豫让俯视着面前这个‘沙人’的眼睛说道。
“谁在乎?就像你会记得踩死过几只蟑螂臭虫吗?”
“啊,也对,”君度橙酒在手指尖倒了点水擦了擦眼角。
“对你们这种人物来说,大概就该是这样的吧。琴酒从来不记他杀过的人的名字,你也不会记得做过多少事。”
听到‘琴酒’这个名字,豫让的目光骤然冷厉起来。
“是的,如你所想,我的代号是君度橙酒,也是那个组织的一员。这次行动的目的,就是为了维斯巴尼亚矿石。”
“说出其他参与人员的代号和他们的位置。”豫让冰冷的逼问道,“我不相信那个酒厂会只派你一个人完成这种任务。”
君度橙酒抓着水壶抱在胸前,低垂着眼皮继续说道。
“除去我,还有荨麻酒,本来还有一个擅长狙击的特立尼达来着,可惜,特立尼达被cia的人杀了,脖子上捅了个窟窿,死后满身都是手枪的枪眼。”
“我只知道我们仨,荨麻酒大概还在斯通班克斯身边吧。”
豫让微微眯了眯眼睛,特立尼达的死法自己好像有点熟悉,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个战绩被cia的人捡了桃子,但豫让可没有满世界吵吵澄清的想法。
难道要他在大陆酒店内部网络让所有人目光向自己看齐,然后宣布cia给自己的战果捡了吗?
能同时给酒厂和cia添堵,这种事还挺好。
“你们的行动指挥是谁?”
“贝尔摩得吧,大概。”
“大概?”豫让对这个模棱两可的答桉并不满意。
“因为行动指挥只用短信发送命令,给我的命令都是荨麻酒代为转达的。至于那个荨麻酒?哼,贝尔摩得那个女人的舔狗罢了。”
君度橙酒不由得冷笑一声。
“除去那位先生之外,也就贝尔摩得的命令能让他屁颠屁颠的摇着尾巴照做。”
“至始至终我的核心人物只有一个,带人突袭,然后抢出维斯巴尼亚矿石,哈,我甚至连怎么撤退,到时候东西交给谁都不知道。”
“我带了二十四个人突袭矿井,如你所见,只出来了我一个,还是空手而归,好不容易逃出生天又遇到你豫让。对了,那个男人,也是你安排的人手吗?”
“真厉害啊,利用他人的爱国心去自杀式爆炸什么的,卑鄙,阴毒,但有效。”
卡。
击锤搬动的声音和枪口怼在天灵盖上的感觉打断了君度橙酒还想接着说的话。
“你说错了。”
豫让俯视着君度橙酒,手握沉默,字句清晰。
“那是卡尹鲁纯粹的意志,绝非什么狡猾卑鄙的手段就可以污染的东西。”
豫让鄙夷的目光仿佛隔着君度橙酒紧闭的眼皮都刺痛了他一样,仿佛是感受到了自己的死期,君度橙酒忽然睁大双眼,看着豫让面无表情的扣动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