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文试波澜此起伏5
且说任义早欲行篡权之举,只因其自身武功及势力尚且远不及姚素封,平素才未妄动,更不敢行专横之举,此番姚素封欲送独生爱女拜入轩辕派总坛,任义心中固然不愿,却也不敢违背其意,只好亲自提领大群本帮弟子护卫姚蓁蓁到得总坛。
这当儿变故忽至,任义静观其变,姚蓁蓁命帮众莫要出言辱及轩辕派,随后说道:“尉迟长老真是高看我啦,我连红榜都没发下来,便能像神仙似的猜到小哥哥会踩到我的试卷,之后还能为我出头。我若是真那般能掐会算,还会过不了文试吗?”
骆王孙闻听此语,便即纵声大笑道:“原来堂堂的监院长老这般会讲笑话,老夫佩服,佩服。”吕母正色接口道:“当时我可瞧见了,分明是尉迟长老与任副帮主恶斗之际,双方真气裹夹起诸多试卷,而姚大小姐的同伴无意间发现了那张试卷,这才将事情讲了出来,哪里是天志帮有意赖你们轩辕派。”
尉迟德开环顾四周,眼见群雄私底下议论纷纷,登时涨得满脸通红,竟自强词夺理道:“本长老怀疑程鸿渐跟姚大小姐事先商量好了。”
轩辕齐光适才从旁观瞧,并未有甚言语,这当儿愈发知晓孰是孰非,随即正色说道:“师叔此言差矣,我瞧姚大小姐的试卷未必没被换过。”尉迟德开急道:“掌门”
轩辕齐光不待师叔将话说出,便朝校场诸人抱了抱拳,朗声说道:“此番文试收卷之人在派中皆是正八品,而这些人亦有保管试卷之责,本掌门已命人将他们分别关押。只是今日天色已晚,明日辰时初刻,本派会将收卷考官带到天都宫中会审,还望诸位英雄做个见证。”
总坛弟子早已遵从轩辕齐光之命,将数位在考场收卷之人分别关押起来,轩辕齐光已然猜到此次文试定有蹊跷,便要心虚者在牢中独自熬过漫漫长夜,再行盘查之举。这当儿月黑风高,总坛中两名青年弟子看守着牢房大门,不敢有丝毫懈怠,吴俊驰拎着个食盒,正朝那看守大牢的弟子走去。那两名弟子瞧见此人,赶忙上前行礼,躬身说道:“拜见吴副都讲。”吴俊驰摆了摆手,道:“本都讲刚被掌门降了职,往后不可这般称呼了。”他话虽如此,神色间依旧甚显趾高气扬。
其中一名弟子忙陪笑脸,接着说道:“吴副都讲说得哪里话,谁不知您舅舅是本派监院长老,他老人家在派中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啊!想来要不了多久,正六品都讲的位子迟早都是您的。”
吴骏驰与说话这人并不甚熟,只晓得对方姓齐,可他当下闻听这些言语,登感志得意满,便即自得笑道:“你倒是会说话,我要进去拜会好友薛竞,快领本都讲瞧他去。”话到后来,竟自长叹一声,接着续道:“他此番收个卷子,便平白受到牵连,我这做好兄弟的心里头着实过意不去,要给他送点酒菜来。”说着,便朝那两名弟子晃了晃手中的食盒。姓齐的弟子道:“好说,好说。只不过我们得瞧下这食盒,还请吴副都讲行个方便。”
吴俊驰耳听对方复又口称自己为副都讲,心下顿生不悦,又瞧对方要检查食盒,当即斥责道:“好你个姓齐的,竟然连本都讲也信不过。”
姓齐的弟子赶忙赔笑道:“我们不信谁也不敢不信您哪,只不过头段时间,本派曾将两个欲要绑架天志帮大小姐的魔教妖人关入了这大牢之中,可便在当天夜里又来了两个魔教妖人扮作咱们总坛弟子,竟言及您舅舅要提审牢里的囚徒。小人们虽觉那二人面生,可又觉得本派毕竟人多,认不齐全也是寻常。再说哪个不晓事的敢怠慢尉迟长老,这才被妖人所惑,瞧着他们将同伙救走了。”吴俊驰打个哈哈,自得说道:“你倒懂事,我舅舅自是不可怠慢。”
那姓齐的弟子躬身赔笑,随后叹道:“两个魔教宵小错放了也无甚打紧,不过后来掌门尊上得知此事,竟然大为震怒,监院长老便将我从牢头贬作了看大门的。恰是这个缘故,派中还出了新规矩,不论是谁来到牢房,都要好生盘查,还望您行个方便。”另一名弟子附和道:“是啊,我们这份差事不好干,还望您多多体谅。”
吴俊驰虽不惧那两人察看食盒,却依旧甚没好气道:“罢了罢了,要查便查吧,给老子赶紧的。”说罢,便将手中食盒递给那两名弟子。姓齐的弟子躬身接过,随后从怀中取出银针,便朝盒中酒肉刺去。
吴俊驰观此情形,心下暗忖:“多亏这酒菜里没有下毒,他们可别又来搜身。”言念及此,当即插科打诨道:“你们两个也是不易,监牢被劫之事本都讲也有耳闻了。听闻那两个被劫走的魔教妖人,一个唤作魑无忧,另一个便是魅无常,这俩家伙有些道道儿,劫狱之人也该是个硬茬儿。”
那姓齐的弟子道:“可不是嘛,还是吴副都讲体恤我等,都说魔教中人手段阴邪,要是劫狱之人暗中施袭,我只怕还会着了他们的道儿。这份差事吃力不讨好,你瞧这都大半夜了,我还得看守牢门,小人早想换个职司了。”
吴俊驰粗声大气道:“他娘的,说到底要怪天志帮姚大小姐,不然你们哪用得着看押那两个魔教妖人。这回倒好,又是那小妮子累得看管同门,往后我替你们寻份好差事吧。”
那姓齐的弟子满脸堆欢,当即说道:“既是如此,那便多谢吴大哥体恤了,我瞧这些酒肉没甚不妥,想来也不必搜身了,小人这便领您进去吧。”另一名看守牢门弟子也欲谋得件好差事,便即附和言谢,当下胁肩谄笑着,将牢门打开了。
总坛大牢极为深邃幽长,姓齐的弟子替吴俊驰拎着食盒在前引路,随之攀谈道:“听旁人说薛竞极善临摹,吴副都讲既与他相熟,还望你跟他说说,给我临摹几件名家的字画吧。”
吴俊驰干笑两声,随后到得薛竞所住牢房,但见身着囚衣,正自双手抱头,伏在桌案之上,不由暗忖:“这厮鸟好没出息。”他正如此作想,姓齐的弟子出言唤道:“吴副都讲前来看你了。”薛竞当即抬起头来,出言相求道:“吴副都讲快救我。”
吴俊驰朝薛竞使个眼色,接着说道:“薛老弟受苦了,你只不过受了些冤枉,要不了多久定会出去的,老哥哥今天给你送些酒菜,在这里陪陪你。”薛竞登时会意,随即说道:“既是如此,薛某多谢了。”
吴俊驰双目半眯,大嘴一歪,打个哈哈,道:“薛老弟客气了,咱哥俩谁跟谁呀。”他虽然面上带笑,却显得愈发丑陋,着实令人厌憎,但见他又向那姓齐的弟子道:“瞧我这记性儿,光带酒却忘了拿两个杯子来,你快给我寻两个杯子来。”
姓齐的弟子笑道:“吴副都讲稍后,我这便去取。”话音刚落,便即走了出去,却暗中竖起耳朵偷听里面都讲了些什么,其实不仅这名姓齐的弟子在暗中偷听,还有数名看守大牢的弟子亦随之竖起耳朵,闻听里面动静。
轩辕齐光料知文试中的勾当,尉迟德开多半脱不了干系,可掌门又无甚凭证,便只得将管理试卷之人分别关押,凡是有人欲要入内探视,尽皆不必拦阻,且命看守大牢之人暗中监视。
轩辕齐光已然尽心竭力,只可惜尉迟德开早有防备,此番遣吴俊驰入得大牢,并非是要他行那杀人灭口之举,并又事先叮嘱外甥如何才能不露破绽。
这正是:佞道宵小颠作祟,倒置黑白不留痕。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